第 42 章 改变

大学生活确实自由,也确实比高中难以把握一些。

自由是因为无人约束,难以把握也是因为无人约束。

军训过后的半个月,每天的行程必定是满满当当的。

课余时间里,班主任、辅导员还有学长学姐挨个挨个给你开会,讲专业发展,讲读研留学,讲座宣讲会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巴不得让你在大一的时候就把以后的方向定下来。

还有学生会和社团活动,花枝招展,五花八门。邹非鸟出门吃顿饭,回来手上全是传单,偶尔还要应付学姐的上门“扫楼”活动。

参选社团的时候,邹非鸟思量了许久,还是选择了跆拳道协会和辩论社。而且视情况而定,倘若不能学到什么东西,她就打算立马退出。

至于学生会和班委什么的,她根本没考虑过,即使有加分。

某天晚上室友坐在那里聊天,熟络感情。邹非鸟则在书桌前看书,戴着头戴式耳机,一个人静悄悄的翻着书。

正好聊到以后发展这段,一室友叫了她一声,笑说:

“非鸟,这么努力,你是不是准备保研啊?”

邹非鸟听见动静后摘下耳机,抿唇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算是默认。

“哎呀你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我们压力好大啊!我都没想好以后做什么呢。”

“老师不是说了我们这专业以后读研出路好一点吗?不过我看班里大神那么多,我觉得保研轮不到我。”

“那就考呗。”

“考,好难……”

邹非鸟等了一阵,见她们没有再和自己说话的打算后,松了口气,又把耳机戴上。

早上起来,郝雨双跟着她去吃早饭。前往教室的途中,这姑娘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凑过来悄悄问:

“非鸟啊,最近都没有看到你和你男朋友打电话耶。”

邹非鸟淡淡道:“她比较忙。”

“是吗?她难道不也是在读书吗?打个电话的功夫总有吧?”

“她工作了。”

“哇,兄妹恋?”

邹非鸟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只“嗯”了一声,扫了眼周边陆陆续续过来的学生。

郝雨双却兴致勃勃的:“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对了,你们差几岁啊?不过看你这么高冷,真的很难想象你和男朋友在一起时啥样耶?他是在你老家工作吗?”

“嗯。”

“呀,有没有照片啊,想看看照片。”

“没有。”

“合照也没有?”郝雨双瞪大眼睛,不过看看邹非鸟一脸冷淡的模样,又了然,“好吧,好像你也不是很喜欢自拍……啊,天好热,怎么早上开始就这么热了,呀,快走,我要坐前排!”

邹非鸟见她不再追问,总算放下心来,任由她拉着自己往教室赶。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无聊的性格,大学里估计会独来独往,不过谁知道这个北方大姑娘好像挺喜欢自己的,每天都会跟着她一起上课吃饭,还会把零食分享给她。

虽然邹非鸟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但郝雨双却依然能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说着一些听来的校园八卦,给她讲好玩的段子。

不过每次她问起“男朋友”的事,邹非鸟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或许坦白能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但也有可能因为偏见而让这段浅交瞬间破灭。

故而每每谈及此事,邹非鸟都是反应冷淡,或者笑而不语,只等着郝雨双某天自己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和陆越惜打过电话了。

两人每天都有聊天,但已经没那么频繁。有时候邹非鸟发去好多句话,才等来陆越惜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场景有时候是酒局,有时候是会议室,总而言之,都代表她在忙。

失落的情绪偶尔会有,但转瞬即逝,邹非鸟很清楚陆越惜和她的差距,因此从不闹别扭。

但有时候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她也会发呆,默默克制住一闪而过的想要立马飞回瓯城的冲动。

靡靡雨丝顺着车窗滑下,雾起楼瘦,整座老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

前边路堵住了,车队排起了长龙,这下可有的等了。

陆越惜把车子停下,开了窗,随手点起一支烟叼在嘴边。

这个把月内上头文件下来,公司得跟着文件改革一些内容,她老爸陆衡早早做了甩手掌柜不管事了,重担全压在她身上,可把她累得够呛。

手机在这时震动两下,陆越惜拿起来看了看,是邹非鸟发来的消息。

内容平常,就是拍的一份蛋包饭,但邹非鸟解释说上头食堂阿姨特地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上去,很好看,所以拍给她看看。

邹非鸟上大学前,都是陆越惜有空没空发消息给她,她看着回,这下子倒是反了过来,每天时不时发来生活琐碎事情的变成她了。

陆越惜刚累完一天下班,也无闲聊的兴致,只回了句:

[画的不错。]

刚发出去,后头车喇叭声起,催促她快走。

陆越惜叹口气,收起手机,跟着车流朝前驶去。

路过市医院的时候又堵住了,秋季流感,这段时间看病的人特别多。

陆越惜只好再次停住车,耐心等候车流疏通。

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突然看见一辆银色大众从医院里缓缓驶出来,正好从陆越惜面前经过。

车主人她看的一清二楚,确实是贺滢。

烟味一下子燎的人头脑清醒起来,陆越惜微微抬头,朝车子里头探究望去。

不过两眼,她就确认了叶槐不在的事实。

顿时了无兴趣,不再窥探。她把车窗重新关回去,省得贺滢车速这么慢突然一个不经意间看到自己。

掐指算来,距离她上一次和贺滢还有叶槐她们见面,已经过去快要有半年了。

这半年来倒没有前七年那么难熬,一来有邹非鸟陪着,二来公司事多,她倒是少了许多胡思乱想的时间,连带着生活都变得简单许多。

只是虽然简单,但又觉得哪里空落落的,像是猛然间丢掉什么东西又没有精力去捡回来一样。

心头仍是挂念,却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她起初归国时是势在必得,斗志昂扬,甚至在被叶槐一系列的冷嘲热讽后,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然而自从邹非鸟和她坦白心声以后,陆越惜就明显觉得,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具体如何,陆越惜说不上来。喜欢是有的,疼爱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或许是那让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自欺欺人式的寄托和满足。

邹非鸟走后,陆越惜一日邀伍如容前来聚餐。

酒饱饭足之后,伍如容朦胧着醉眼问她:

“你真的不考虑再用那私人侦探?她联系了我,说是你有需要的话,她随时待命,价钱好商量。”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陆越惜只笑一笑,淡淡道:“算了吧,没意思。”

“没意思?奇了个怪,你以前最不常说的,就是这句了。”伍如容打个嗝,把头靠在她肩上,叹着气,“你以前老是念叨着‘是我的,最后一定是我的’‘她们不会在一起太久的’之类的,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现在你说没意思,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越惜摇摇头。

“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搞得叶槐把你暴揍一顿,所以你终于觉得没意思了?”

陆越惜:“……”

“总感觉你突然变了好多,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你都不关注叶槐了,你知道她的事情都没我多了。”伍如容勉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闭上,幽幽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又或者我错过什么了?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告诉我什么小秘密了,你到底……”

伍如容嘀咕着嘀咕着,终于坚持不住,在陆越惜耳边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陆越惜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人直接倒她肩上睡着了,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把她弄到沙发上睡。

陆越惜把她放平到沙发上的时候,她还毫无反应。等上楼取了毯子下来给她盖上的时候,她这才翻了个身,突然握住陆越惜的手,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陆越惜一顿,没吭声。

伍如容费力地睁着眼睛盯着她好半天,没头没脑又说了句:

“是不是小鸟啊?”

陆越惜:“……”

“……唔,应该不可能吧,你年纪那么大。”伍如容打了个哈欠,毫无自觉地傻笑了下,“而且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陆越惜“嗯”一声,把毯子给她掖好。

伍如容终于乖了,松开了她的手。然而陆越惜还没松口气,她又皱起眉,若有所思地小声说了句:

“不过她和叶槐,还是挺像的。唉,都好高冷……”

陆越惜在这时开了口:“睡吧,没有的事,别乱想了。”

她说的这句,不知是说她是不是喜欢邹非鸟那件事,还是说邹非鸟到底像不像叶槐这件事。无广告网am~w~w.

然而伍如容听见这句,却终于放下心来似的,总算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