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褚注意到导演王正阳对自己的打量了。
他冲导演礼貌一笑后，直视前方。
大方地与导演的目光对视上。
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瞟了坐在导演旁边的伍月一眼。
这位女演员算是他这段时间最熟悉的一位了。
他给对方替过两万块钱的活。
演了一共六场公主打人的戏份。
张子褚觉得伍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应该是也要参演这部剧。
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角色。
但肯定不会是舞女。
按照原主对伍月的印象来说，她是一个没什么代表作的新生花旦，之前担任过几部古装偶像剧的女主，一直没大火。
但起码是演过主演的人。
就算《长夜令》这部剧的导演王正阳是部部出精品的导演。
伍月也不可能在这部剧里出演舞女这么一个小角色。
所以，导演把他叫来面试，应该不止是单纯地让他做一个女武替吧？
张子褚收回思绪，继续落落大方、目光真诚地与导演对视。
并且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伍月见到张子褚也有点惊讶。
这不是那个漂亮又帅气的女武替吗？
长相清灵，但耍红缨枪的时候又很飒爽。
就顶了6场打戏而已，却已经是把公主那种娇而不柔、作风果断的感觉给烘托到位了。
这气质起来了之后，伍月每次入戏都觉得自己饰演的公主太帅了。
简直比男主还帅！
她就是《长夜令》里导演给找的女武替？
伍月眼睛一亮，期待了起来。
导演又仔细看了几眼张子褚的眼睛之后，才冲张子褚道：“上次那段剑舞，你再表演一次。”
张子褚神情一凛，知道关键点来了。
他估摸着这导演确实是有想要让他演舞女的想法，只看他这次的表现能不能再次打动导演了。
因为上午三十句台词，3万块钱的刺激，他已经悟了。
其实当武打演员也不是不能挣钱。
他之前之所以会十多年都拿四千左右的月收入，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掌握财富密码。
而现在，机会给到位了。
他得把握住。
没什么可多说的。
他反身抽剑。
这把剑与上次剑舞时所用的剑完全不同。
这是一把软剑。
是他刚刚来试镜之前花了大价钱租借的。
张子褚这次不打算再照着上次的来演。
只有全新的表演才能够让导演记忆深刻。
而且上次他面试女武替，其实只是简单地表演了一段剑舞。
这次他却有极大的可能是以演员的身份来参加试镜的。
所以，他不但得表演舞剑。
更重要的是，他得把“舞女舞剑”表演出来。
这场试镜对他而言，重点在舞女的表演上。
而他到底是个正经的男人，很难演出舞女的身段来。
硬件不够，软剑来凑。
剑直接被他绕在了腰间。
尽管还是反身抽剑，他却没有像上场剑舞那样迅疾。
反倒是极为缓慢地一点一点让剑锋与光线接触，锋锐的寒芒闪在了导演和在场工作人员眼前，瞬间让他们知道了这是一柄锐器。
待软剑已经展露出一大半锋芒时，张子褚才由缓转急，手腕略一用力，反向使了巧劲，顺滑地将剑抽出。
整个起势温柔却有力量。
张子褚的眼神也由柔和转为坚定。
伍月看得拳头紧握，就是这种感觉。
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抽剑的动作而已。
在这个女武替的表现下，将缓与急的分寸把握得刚刚好，瞬间将张力拉满，让人把期待值顶到最高处。
那最后一道剑芒正好定在了导演眼前。
他看一眼那柄软剑，又深深地看一眼张子褚。
然后目光往在场的工作人员身上扫了一圈。
不知道是谁把他倾向于找这个女武替演那个重要角色的信息泄露出去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看到张子褚抽出软剑的那一刻。
当剑锋的寒光与张子褚那双蕴着暖泉的眸子交相辉映时。
导演王正阳第一时间就在张子褚的身上抓到了那个角色虽然简单却是精髓的特质——
身负软剑的剑客。
眼神温润。
出剑必定带走一人性命。
重点还是这个眼神。
从注意到张子褚那双眼睛时，导演王正阳就知道是他了。
因为这个角色全程都要戴银色面具。
只留一双眼睛展露给世人。
那种剧本里描写出来的眼神，只有眼前这位女武替的眼睛能表现出来。
当然，如果要花力气去找演技好的演员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个角色全程不露脸。
只有角色死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才会摘下面具给一个面部的特写。
剧组这边接触的演员都没有接戏的想法。
而有想法的，又根本演不了。
比如投资商想要塞进剧组的一个演员，对这个角色简直是势在必得。
导演王正阳为此这几天头发都掉了十几根。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极其重要。
可以说是《长夜令》这部剧的魂。
就在他想起其中纠葛的时候，一道剑光瞬间让他惊醒。
他抬起头，就看到张子褚轻身跃起，右手持剑，剑锋正好抵住他眼前的桌面，剑刃曲成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弧度。
王正阳惊地熟练地往后一仰。
上一次，这位女武替的剑舞就惊过他一次了。
原本以为第二次看不会再有新奇感，没想到还是被震到了。
张子褚收了剑，微微喘着气，目光往导演王正阳那边看去。
见这位导演微微点了点头。
他立刻就觉得稳了！
舞女这个角色是他的了！
这么大规模的剧组，就算只是一个小角色，想必片酬也不会少吧！
这么想着，那边导演王正阳也开了口：“张子褚是吧，这段剑舞很好，舞女这个角色作为这部剧里唯一的女主，开场就需要这么一段动人心魄的剑舞。”
张子褚瞪眼：？？？
他听到什么了？
舞女是女主吗？
让他演女主吗？
他正懵着，伍月忽然起身，眼中带着友好的笑意：“又要在一起合作了，剑舞对我来说难度太大，这次你给我当武替可要帮着我多练练。”
张子褚：裂开了。
他其实也没有觉得自己连女人都不是就能演女主。
但……
这还不能想想吗！
行吧，他很快说服自己。
女武替就女武替。
伍月也是很大方的，两万块应该也还是没问题的吧！
导演王正阳见张子褚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失落，更加确信剧组有工作人员把信息透出去了。
不过，看到张子褚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那双眼睛也还是那么温润又灵动。
想了想，对张子褚道：“我看你之前一直是做幕后的武替工作，有想过演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