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登基为帝

翌日,正月二十一,晴。

辰正,虚记年十二的华耀身穿衮服,迎着第一缕晨曦在德阳殿的后殿门前,任由太后亲自为他戴上了帝王冕旒。

随之端肃面容,庄重地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步进德阳殿的前殿…

在文武百官和观礼的在野士人、在读太学生们的见证之下,于灵前登基继皇帝位。

因为先帝大行之日在旧年的年尾,所以,朝廷下诏今年改元-建宁。是年为建宁元年。

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司徒胡广三人共参录尚书事。

又有诏书言窦武定册陛下登基有功,封为闻喜候。

华耀听着那后面的二纸并非出自自己之口、自己之手而下达的诏书,沉默。

俯瞰文武百官,沉默着不动声色的若是所思。

登基完毕,应该去祭天地和太庙内的列祖列宗,不知道谁是这时期的太史令、太常令。

瞥一眼宽大的御座后面,隔着一重珠帘的地方,那是备给窦太后垂帘听政的坐榻。

华耀戴着天子冠,握着高祖曾经斩白蛇的天子剑,却没有握着传国玉玺。

此刻,他无比清晰的知道了,权臣、外戚、太后,三方都已经准备好了掌握朝中大权。

这是没有将年少的小皇帝放在眼里。处境艰难,只能慢慢来吧!

华耀先被太史令、太常令引着去皇城东的社坛(圆坛、后世称之为天坛)祭天,再去稷坛(方坛,后世称之为地坛)拜地。

最后去宗祠(太庙)祭拜刘氏皇室的列祖列宗,跪听完宗正的大篇祭文后,三叩首而拜、上香,祷告宣言…

言不会辜负皇父先帝的托付,辜负列祖列宗的基业。勤勤恳恳治国,努力让天下子民繁衍生息。

最后祷告列祖列宗保佑刘氏皇族的后嗣繁荣。

折腾忙碌一天,回到北宫德阳殿的寝室时,又已经是黄昏。

落日余晖并不让人感到温暖。风吹过,身体不由因寒冷而心脏紧缩一下。

这个少年的身体有些差劲。一颗固本培元丹好似没有什么效果。

洗漱更衣后,昨日曾见过的那位宫女,叫绿蔓的,送来饭食。

“陛下,夜食时辰已至。”

华耀昨日吃的辟谷丹是一粒顶三日肚饿的,但昨日没进食,今日不能不进食。

“你摆上吧!”

一碟子水煮凉拌菜干混黄豆,一碟子水煮鸡蛋,就二个,一碗褐色的粱米粥。

“太后疼惜陛下守孝清苦,不能饮酒食肉,特意吩咐为陛下备妥二枚鸡子,菽菜汤煮成粱米粥。”

华耀不知道这绿蔓的话语有没有言外之意,但听着她的特意解释更让人没有食欲和心生疑窦。

“多谢母后的慈心。”华耀看她一眼,口才挺好,长得也挺娇俏可爱,只可惜是太后的人。

她似是摆山珍海味一般,纤巧莹白的玉手慢取慢放,细致地将二个碟子和一碗粥摆上食案。

华耀看着她莹白的双手和细腻的脸蛋,还有羞涩着低头微笑的样子,怀疑她在勾引自己。

他眯了眯眼,不知道是她自做主张,还是有人指示。

食案后一张锦席铺地。

绿蔓摆好了碟碗箸,偷眼瞧一回华耀,方垂头躬身、软言相请,“陛下,请食用。”

华耀走过去,慢慢跽坐于锦席之上,看着饭食、缓慢执箸。显得斯文有礼。

脑子里却在紧急呼叫系统,“统子,快帮你主人扫描检查一下,饭菜里面有无毒素?”

“来了,小统帮主人扫描分析成分看看哦!”有活干,有热闹可看,系统蔫蔫了一下午又乍然精神满满起来。

华耀夹了颗黄豆,欣赏半天才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慢慢咀嚼。等待检查结果。

二分钟后,系统报告:“饭食里没有毒素,不过,经查养生数据显示,黄豆不宜与菜干、鸡蛋、猪皮等同食。而且食过黄豆以后还不宜立即饮茶。”

“哦。”华耀心里点头,吞下嘴里的食物。开始剥鸡蛋,混在粥里吃下去。不吃难吃又不宜吃的凉拌菜干黄豆。

吃过饭不一会儿,张让又呈上一杯黏呼呼的茶面。大概是宋以前加盐加胡椒粉一类,可以冲调作图画的那种茶面糊。

华耀看了二眼就想骂娘,这怪模怪样又怪味道的,让人咋喝?

太后真没安好心啊!这样的茶糊里,放了毒也不易让人察觉吧。

摸了摸脖子,他忍下了刚上升的那点忿忿不平,笑着对张让道:“朕不爱喝它,赏汝喝了。”

张让看看华耀,又看看双手捧着的大茶杯,“陛下,这是很珍贵的茶,不是奴婢能饮的。”

“朕说了朕不爱喝,喝了会身体不适,怎的,汝欲谋害朕乎?”

华耀一把推开他凑递上来的茶杯,狠狠地盯着张让,指着茶杯,压抑着怒火低声呵斥道:“汝要么喝了它,要么处理了它。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张让看着华耀眼里露出的浓重杀机,再看看手里的茶杯,心尖颤抖了一下,犹豫着问:“陛下,奴婢喝了(无甚)吧?”

茶是他亲自调的,肯定无毒,只可能与皇帝的饭食相冲。

“你喝应该无事。”太监们晚上怕是没得鸡蛋吃的。

张让闻言,微仰脖子,呼噜呼噜的似喝米糊,几大口喝完,冲着华耀咧嘴一笑。

“有前途!”华耀看张让那么快就能够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竖大拇指赞。

“谢谢陛下。”张让跪地三叩首而谢。这是投诚。

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能留名青史。尽管在史上恶名昭着。可是坏人,大概也只有聪明人才能够当。

华耀虚扶他一把,“起吧。以后为朕好好办差事就是!”

张让又叩首:“奴婢定然为陛下尽忠。”

“起吧。不必行大礼!”华耀看了一眼起身整理衣摆的张让,走到窗棂前沉思。

“难怪历来的皇帝尽管知道用太监容易乱政但还是要用,这分明是不得不用啊!”

“看来,窦太后对我确实不安好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兵法有言,久守必失,一味的防守可不是办法。

她此番肯定又是试探,或者是想不到我懂食物相克之理。若是有心加害,欲早日除去我,下次肯定还会继续上相克的食物。

再看几日吧!有些事情咋的也得等到送了先帝入皇陵落葬之后才能进行。”

计议定了,暂且放下。华耀又心平气和地洗漱过后早早地上榻休息。这破身体,须得善自保养。

长乐宫中,窦太后又开始听这一天的情况汇报。

听完二个内侍和一位宫女的报告之后,又沉思着久久不言。

第二日,华耀早睡早起,准时去给先帝上香行礼以后,去接上太后,扶着她去上朝。

主持朝礼的中官高喧:“陛下驾到,太后驾到!上朝!”

众臣缓缓跪拜,高呼:“陛下万年,大汉万年。”

华耀俯瞰下方着黑服、穿黄衣的两列文武朝臣,学着记忆中刘宏的语气口吻,中气十足的大声沉稳回应:“诸卿平身。”

“谢陛下!”

中官循例宣布:“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司农刘宽抬眼看前面位置的太傅、司徒、大将军等几位无甚动静,无奈地手持笏板出列。

“臣启奏陛下,今已有三日天晴,当训导各级司农官员,整修农械、查备种子,以备春耕。

另,司隶、河南、河内,灌溉农田的沟渠倒塌堵塞良多,此时节应整修水渠、河沟,以利田亩。”

华耀听完来不及回应,窦太后已在珠帘后面缓声答曰:“准大司农所奏。”

“喏。”

不待华耀当个传声筒,刘宽已经又站回队伍。

太傅陈蕃此时方手持笏板出列,躬身行礼后道:“启奏陛下,陛下已过继给先帝,此时也已经登基改元,承嗣太庙。

大汉以孝治国,陛下也当为先解渎亭侯过继一个嗣子,以四时祭祀,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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