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轩毒发

承乾宫———

“颜儿,此药名为回生散,吃了以后,便能如同真死了一般,十二时辰后,可恢复气息,这药你收着,无论你何时用,就当它是你最后一搏的生机吧。”文轩故意今日提早到我宫中,趁皇帝还未到对我说着。

“皇上驾到!”太监通传着。

我赶紧匆忙将药收好。

只见皇帝双手背后,缓缓走入,眼神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深沉。他走到我与文轩面前,高高在上,没有多看我们,只是淡淡扫过一眼。

我与文轩各自行礼。

“臣妾向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都起来吧!”皇帝淡淡说道,随后坐上了一旁的榻上。

我们各自起身,假装镇定地站在一旁。

尹织端上了茶,皇帝拿起茶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偷偷瞟了我与文轩一眼,道:“今日魏太医倒是来的早。”

文轩低头回话道:“回禀皇上,微臣想为皇贵妃娘娘再把把脉,重新制订一下娘娘的调理之方。娘娘近日的贵体,已经好多了。”

“哦?魏太医打算如何调整啊?”皇帝的语气里有着不管哪种回答,都似乎需要谨言慎行的感觉。

“回皇上,微臣将娘娘的汤药换了个方子,娘娘贵体上热下寒,太过温热的药物会让娘娘虚不受补,太过清寒的药物又让娘娘气血不通。所以隔段时间,就要换药。这样,才可达到体内氲化调和。”文轩的话头头是道,似乎捉不出任何语病。突然,他忽然咳嗽不止,半跪在地上。

我看到后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了他:“你怎么回事?病了吗?”

“娘娘,微臣没事。”文轩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唇色也有些微微泛紫。

皇帝见状,眉头紧锁,立刻唤了卓远怀进来:“将魏太医扶下去休息,传太医院当班的太医为他诊脉。”

说完,皇帝将我一把拉起,让卓远怀扶着文轩离开。

文轩有气无力地说道:“谢皇上恩典,微臣无碍,微臣只是近日偶感风寒,回去休息便可,不劳烦太医诊治了。太医院的太医皆为皇家待命,微臣不敢逾矩。”

“什么逾矩不逾矩,医者父母心,天下生命皆一般重要,你必须留下来给我乖乖看病。”我有些听不下去,文轩也是现代人,怎么到了这古代,便扭捏起来。

皇帝看到我为文轩紧张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酸意。他拉着我的手臂严肃地说道:“皇贵妃,朕知你关心魏太医,莫失了分寸。”

我听到皇帝的话,这才无奈作罢。望着文轩的背影,我着实很担心,他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生病,看着似乎有些蹊跷。

魏府———

“魏大哥!”岳玲珑冲了过来,看到卓远怀将文轩扶着送回来,岳玲珑很是担心。

“魏太医,奴才觉着您还是听皇上的话,让太医院的太医给您把把脉吧!”卓远怀也觉得文轩的样子看起来不妙。

文轩有些吃力地说道:“多谢卓公公,我自己就是太医,无碍。卓公公还是赶紧回去吧,您出宫已久,怕是皇上还需要卓公公在身旁。”

卓远怀听了以后,也觉离宫过久,于是乎告辞后匆匆赶回宫中复命。

“玲珑,快扶我躺下。”文轩猛的吐了一口深红色的痰血,吓得岳玲珑也跟着惨白了脸。

“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我们的,将此事禀报皇上与皇贵妃,让他们向皇后索要解药。非要自己硬撑着…”岳玲珑平日是个极为冷淡的女子,遇上了文轩的事,却如此情不自禁。自从暗中跟着文轩,帮助他在察达虏上位,之后又跟着文轩回到了京城。这一年的时日,已经让岳玲珑彻底爱上了文轩,就如同上一世的她一般。

文轩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只是虚弱地问着岳玲珑,道:“麒麟还未归吗?”

岳玲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他已经出去寻找你需要的解毒之材料,其他几样还好寻,只是那蓝香草甚是难寻,苦寒极地离京城又路途遥远,怕是你等不到他归来便会毒发…”

文轩微微颤动着嘴唇说道:“不用担心,我过去曾研读过一些民间解毒书籍,此毒我在察达虏颇有所闻,也略知一二,如果我的了解无误,此方可解我之毒。这两日,我用其他药物克制延缓着毒发,不也奏效了?”

岳玲珑忍不住淌着泪,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何你要舍近求远,明明解药就在皇后手里,可你偏不去索求。”

文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玲珑,如今的局势你也知晓,皇后已经与颜儿势如水火,她被禁闭在坤宁宫,以她的心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她,魏大哥,你值得吗?”岳玲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你无需多言,你只要替我保守秘密,尤其不能告诉颜儿,知道了吗?”文轩虽虚弱,可这件事上,他仍然语气坚定,甚至是用命令的口吻对着岳玲珑说道。

岳玲珑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心疼。委屈,是因为自己无论如何关心文轩,他的眼里心里却永远只有我。心疼,是因为在自己心里,也拥有同样的情有独钟,那就是文轩。

乾清宫——-

“启禀皇上,奴才已将魏大人送回魏府。”卓远怀跪在地上回话。

“他情况如何?”皇帝站在案前,双手背后,双眼紧闭道。

“回禀皇上,奴才觉着魏大人似乎身上真有不适,从奴才观察下觉着,他似乎身中剧毒。”卓远怀低头道。

皇帝睁开双眼,转身看着卓远怀,说道:“哦?何以见得?”

“回皇上的话,奴才见魏大人双眼无神,气若游丝,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这些症状令奴才想起了什么…”卓远怀话到一半,停了下来。

“七日夺魂。”皇帝干脆利落地替卓远怀说道。

卓远怀的头低得更深了。

“想必那哈森生前让魏十翼服下,他能活至今日已是不易。”皇帝冷笑着,继续说道:“好一个魏十翼!好一个文轩!他明知解药在哪,却坚持不开口,硬挺到今日,所谓何?”皇帝沉思着,此刻,周围的空气感觉都快凝结,皇帝站在这落大的乾清宫正殿里,映衬着这份令人无法靠近的冷洌。

承乾宫———

不知文轩到底病情如何,看今日皇帝的态度,怕是不能出宫了。可是我真的十分担心文轩,他是我的挚友,明明身体已经病了,却强撑着为我出谋划策,为我针灸调理。

不行,我要出宫探望他!

“小顺子!”我唤道。

“奴才在!”小顺子从门外进来低头应声。

“我要出宫,可是皇上怕是不会允,所以我必须偷偷溜出去。”我说道。

小顺子想了想,说道:“娘娘,奴才倒有个办法。”

“是何办法?快快道来!”我急迫地问道。

“晚膳后,娘娘可以装作疲累早歇,这样可以杜绝了外人的探访。您可以扮作太监与奴才一同出宫办事。宫里头都知晓娘娘在宫外有座客栈打理,奴才大可借此作为借口,就说奉娘娘之命出宫办理客栈事宜。您觉妥当?”小顺子的脑袋瓜子可真是我的智囊团。

“好,就这么办了。秋雏尹织,你们留守宫中,今晚就靠你们了。”我对着秋雏和尹织说道。

秋雏担心地问我:“娘娘,如若皇上来了,奴婢们该如何应对?”

我顿了顿,道:“想必今夜他不会来我这儿,今日他是带着怒意走出承乾宫的,即便来了,你们就说我今日累了,早睡了。何况,我会在宫门下钥前回来,放心。”

“是,奴婢遵命!”秋雏与尹织应道。

用过晚膳后,天已经渐黑了。小顺子给了我套太监度,我穿着倒也不变扭,虽然有些宽大。

我跟随小顺子一路走到西华门宫门口,职守的太监严厉地问道:“谁?干什么去?”

小顺子挡在我身前故作大方地说道:“我等是承乾宫的人,我是承乾宫的总领太监小顺子,我们奉了皇贵妃之命,出宫为主子办差。”

“原来是承乾宫的大公公,这么晚了,皇贵妃娘娘还要让你们出宫办差啊?不知是办何差事?若是上头问起,我等也好回话。”侍卫一听是承乾宫的人,还是十分客气的。

“可不是嘛,你也知道,这皇上宠咱们娘娘,宫外头为咱们娘娘买下了一座客栈,现在客栈里头到了月底清账的时候,这几日娘娘身子不爽,只能托我等去了。”小顺子的演技也是属于一等一的。

“哦!是恒丰客栈,咱们哥儿几个都去过那里喝酒,大家伙都知道是万岁爷买给皇贵妃娘娘的,所以都想着去那儿沾沾贵气。咱们赶紧放行!”说完,侍卫们让出了一条道,让我们出去。

“停!”我以为就此我们就顺利出去,没想到背后突然又冒出一句。

小顺子赶紧回头,疑惑地问道:“这名军爷,可还有事?”

侍卫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躲在小顺子身后的我,说道:“这名小哥很是陌生啊!怎么生得如此白净?”

我有些心虚地低着头,不好说话,怕自己的声音暴露身份。

小顺子赶忙打圆场道:“他是刚从启祥宫调来的,你说他长得白净,咱娘娘还嫌他长得阴气呢!”

“哈哈哈哈哈…”这番话引起了周围侍卫的哄堂大笑,也解除了侍卫的警惕,随后,便放行了我们。

临走时,侍卫还叮嘱我们,别忘了在宫门下钥前回来。我们应声后,便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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