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探魏府

到了宫外头,小顺子早就安排了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候,守在马车旁的人看似是个租赁马车生意的小厮。小厮见我们出来后,立刻迎了上来,与小顺子私下不知嘀咕了什么,然后将马车交予我们,就转身走了。

马车上,我总觉得这辆马车来的蹊跷,我便揭开帘子,问着正在驾车的小顺子:“这辆马车是你宫外头租的?”

小顺子笑道:“知道主子会问,奴才不敢隐瞒,这辆马车是索绰罗家的。”

“你去找了满尔瓜泰?”我这会有些生气,这小顺子先斩后奏,还当不当我是主子。

“主子恕罪!孝成侯过去曾私下吩咐过奴才,主子日后只要有所求,奴才可私下去找他。这事儿,是孝成侯当时不让奴才禀报主子的,他说怕你觉得连累他。”小顺子说道。

果然,上一世的姐弟真不是白做的。也不枉费上一世我追他去了东北。

只是,我不太明白,小顺子起码也是我宫中的掌事大公公,从宫外租赁一辆马车并非难事,何以要求助他人。于是,我问道:“小顺子,马车这等子小事为何都要求助于满尔瓜泰?”

“回主子,您有所不知。皇上对于承乾宫的所有人等,都特别注意。奴才怕误了主子的正事,所以不敢在宫外打草惊蛇。求助于孝成侯,也是因为他是主子的挚友,必然会为主子清场。”小顺子的思路倒是清晰,有此忠仆,又这等机灵,真是我的幸事。

马车很快行驶到了魏府门口,小顺子收了缰绳,说道:“主子,到了。”

小顺子小心翼翼将我扶下了马车。因是深夜,魏府大门紧闭,外头没有守卫。

小顺子敲了两声门,过了一会,便来了位门房开门。

“你等是何人?”门房看着我两的装扮,知道定是宫里头的公公,只是不只所谓前来和事。

“禀报你家主子,告诉他宫里头的老朋友来探望他。”小顺子对着门房说道。

门房看了看小顺子,又看了看身后的我,立刻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禀报。”

片刻后,岳玲珑出门迎接。看到小顺子,以及身着太监服的我,便默契地不揭穿我的身份,而是平淡地对我们说道:“随我进来。”

我们跟随岳玲珑进到了文轩的卧室,岳玲珑向周围的奴仆们命令道:“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謶!”所有人都退出了卧室。

小顺子也去到了卧室门外守着。我看到躺在床上正睡着的文轩,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到文轩惨白的脸。

“告诉我,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岳玲珑顿了顿,说道:“他不让我告诉你,请恕玲珑无可奉告。”

“你!”我生气地看向岳玲珑。

岳玲珑无辜着小脸,满脸的无奈。

我拼命压制着怒气说道:“玲珑,别忘了你我曾出生入死,你我情谊都忘了吗?”

“玲珑不曾忘,也不会忘。只是,玲珑答应了魏大哥,不能将此事透露给旁人,尤其是你,所以玲珑不能说。”岳玲珑深深凝望着病榻上的文轩,眼神里的忧郁与深情,那活脱脱就是上一世的岳玲珑。

真是一切命中注定,这两个人的爱恨纠葛,也许注定是要有所结果的。

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蹲下,看着文轩静静躺在那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心与内疚。

“他就这么一直昏迷不醒吗?”我问到身旁的岳玲珑。

岳玲珑摇头道:“他只是一会清醒,一会昏睡。”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烫得紧,我赶紧说道:“他发烧了,让人去打盆冷水。”

岳玲珑一听,眉心皱得更紧了:“他刚才还未发烧,怎就…”说到这里,岳玲珑也觉此时多说无益,干脆自己出门去打水。

就在这个时候,文轩的眼皮微颤得渐渐醒来,迷离的眼神看着我,发紫干裂的嘴唇微微说道:“是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握着他冰凉的手,激动地说道:“你醒了!你到底怎么了?”

文轩看着我担心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暖意,虽然没有力气,但是仍然用尽自己的全力反握着我的手,说道:“颜儿,不要为我担心,我很快便会没事的。等你自由了,我还要与你一同浪迹天涯…咳咳咳咳…”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令文轩中断了话语。

我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清水,再跑回床前扶起文轩,让他倚靠在我身上,我将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文轩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你这会子出宫,又装扮成这样,怕是瞒着他的吧?”

我将杯子放到床边的矮桌上,又小心将文轩放平下来,淡淡说道:“我也不在意他怎么想我了,反正迟早要离开的。”

文轩伸手想抚摸我的脸庞,却被我本能地回避。

这一幕落到了打水回来,岳玲珑的眼中,不免一阵酸楚。

岳玲珑故意放重了自己的脚步声,端着冷水和帕子进来。

我见岳玲珑进来,赶紧起身将帕子浸入冷水,然后挤干后又返回到床边,将冷帕子搁在文轩的额头上。

“赶紧回吧,现在这个节骨眼,莫要横生枝节了。”文轩的话说得很含蓄。

我也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我到此刻也弄不清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心里十分担心:“你的样子,我不放心回去。”

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一向研究毒药,每每都亲自尝试,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是中了自己的毒药,解药已经在制了,只差一位药,我命麒麟去寻了。莫要担心,赶紧回去。”

我从不知文轩还会研制毒药,这解释虽然没毛病,却让我仍旧心里头觉着奇怪。我回头望了望岳玲珑,她的脸上也未露出任何。

外头,小顺子忽然敲门:“主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宫里头下钥了。”

我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可如今又问不出所以然来,只能作罢:“那你的毒何时能解?麒麟何时能回来?需要什么药材,我看看宫里头有没有。”

文轩见我着急的样子,不免内心如暖流般淌过,说道:“别这般紧张,麒麟很快就回来了。我刚刚说了,我还有心愿未了,不会有事的。”

我听到此处,心里也稍稍放松下来,然后轻轻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赶紧差人告诉我。”

文轩点了点头,温柔道:“去吧。”

我起身,又见岳玲珑站在一旁,我上前握着她的手道:“玲珑,一切拜托你了。”

岳玲珑淡淡说道:“你放心,即便没有你拜托,我还是会照顾魏大哥的。”

我知道岳玲珑内心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太熟悉,我也懒得去和她抬杠,反倒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能在这一世有一个好结果。

我和小顺子一路匆匆往宫里赶着。

夜色正浓,北京城的夜晚静悄悄。忽然,马儿被什么惊到,小顺子将马车急刹了下来。

我急忙揭开帘子,微弱的月光下,看到一人站在马车前。

小顺子大喊道:“何人?”

“是我。”岳玲珑的声音。

我赶紧下了马车,小顺子见到是岳玲珑,便将马车赶到一旁,留了位置给我们谈话。

“玲珑,何事?”我问到,她为何半途将我们拦下,莫非文轩出了事。

岳玲珑忽然跪了下来,我见此立刻要将她扶起,“玲珑,这是为何?”

岳玲珑怎么都不肯起身,说道:“求皇贵妃救救魏大哥!”

“你赶紧起来,起来再说。”我用力拽起了岳玲珑。

岳玲珑起身后,说道:“魏大哥根本不是中了什么自己研制的毒药,他中的,是当日哈森下的,察达虏特有的剧毒,七日夺魂。”

“七日夺魂?怎么会?那解药呢?”我着急问道。

“这世上只有一颗解药,就在当今皇后手里。本来哈森下毒,是为了让魏大哥忠心于他,用解药牵制,可没想到哈森已是死。原本身中此毒,若无解药,七日后便会毒发身亡,魏大哥医术高明,用其他药令自己硬挺至今日。他已经在制作解药,只是尚缺一味蓝香草,蓝香草生长于苦寒极地,怕是麒麟也来不及将此草药带回京城。魏大哥让我们不能告诉你,怕你去求那皇后,再受其要挟。但是,我若再不说,魏大哥怕是撑不下去了……”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拼上这条命,我也要将解药弄到手。你回去等我消息,好好照顾他。”我说完,立马命小顺子,快马加鞭,回到皇宫。

回到宫中,我根本顾不上是否入夜,也顾不上皇帝已经下旨封锁了坤宁宫,未及更衣,我直接冲去了坤宁宫找皇后。

坤宁宫———

“何人?竟敢善闯坤宁宫?”我一身太监装束,又是深夜,侍卫根本认不出我。

“皇贵妃娘娘,你等也敢阻拦?”小顺子立刻训斥道眼前的两名侍卫。

“请皇贵妃恕罪,奴才没有得到皇上旨意,不能放任何人进入。”侍卫才立刻反应过来,扑通跪倒在地上说道。

“让开!今日本宫硬闯!也要闯进去!一切罪责,由本宫一人承担!”此刻,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文轩的性命岌岌可危,他还等着我去救他。

“请皇贵妃娘娘恕罪!”两名侍卫根本不让我闯宫,我趁着一名侍卫不注意,立刻抽出了他身上的配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那名侍卫被我的举动吓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所有人,包括小顺子都慌忙地看着我。小顺子更是心急如焚地说道:“娘娘,你可要当心啊,别伤着自己。”

“让本宫进去,否则本宫血溅坤宁宫门口!你们一样要死!”侍卫们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说道:“是!奴才们立刻放行!请娘娘放下刀,千万别伤了自己!”

我见侍卫们让路,立刻丢下了刀,直接进入坤宁宫。小顺子也一路跟着我进去。

侍卫们见我进入后,一名侍卫对着另一名侍卫说道:“赶紧去乾清宫禀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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