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燃烧的婚礼

“阿凝,回到灵山去吧。”

“为什么?”

“我不想抓你回去,你被天界带走,就是死路一条。”

“呵……我已经十八岁了,好像,你还在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儿?”

脉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如太阳一般的脉能出现在焰的身边。

雪凝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焰被雪凝的笑容晃了眼睛,他忽然回忆起两年前她也是穿着这件婚纱,在阳光下对他微笑。

脉门开启的声音响起,焰惊讶地看到雪凝身边浮现了十二个脉门。

“阿凝,你……”

“很惊讶?你觉得随手就能抓回去,你觉得我还是那个跟在你身后叫你叔叔的小女孩儿?”

“出手吧,焰叔叔,你杀了我,你就能回去交差了。”

看着久久不动的焰,雪凝歪了歪脑袋,笑了笑,道:“你不出手吗?那我动手了哦。”

一道脉冲在雪凝话音刚落时就冲向焰,焰瞳孔猛缩,抬手发出一道脉冲与之相撞。

烟雾还未散尽,雪凝手持一杆长枪从烟雾中冲出。

焰眸中闪过一抹金色,一道光芒从天空中降落到焰的手上。

赤龙,焰的纹耀战器。

“快看!万花园那边!”

风国的人们后来回忆,他们从没感受过那种程度的脉冲,那好像两股创世的力量在相互对碰,整个百花园都被彻底摧毁了。

后来人们看万花园,一半是焦土,另一半,是万年未化的寒冰。

雪凝的长枪指着焰的时候,焰感觉像梦一样,他哪怕拿出了纹耀战器,还是被他的小姑娘所败。

雪凝没杀焰,只是丢下一句话。

“你本来可以很早就杀了我。”

焰沉默着,回到了天界在地界所设立的指挥所,几天之后,焰急匆匆地闭关,再次出关时,便已经修成了那后来燃烧了第二代魁拔的强大杀招:光脉燃。

……

焰躺在地上,看着雪凝骑着鸟马的身影离去,他想做点什么阻止她,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焰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大营中,看着赤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焰从未觉得雪凝有一天会打败他,可是雪凝是魁拔,那个给天地两界恐惧了三百多年的魁拔。

雪凝是被她的追随者们称为天地间最伟大的魁拔。

“报告,大人,外面有人送来个孩子,提请您看……”焰的思绪被侍卫官打断,焰有些意外,但还是询问道:“是战争遗孤?”

侍卫官愣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焰心中有些烦躁,直接拍了桌子道:“快说!”

侍卫官立刻立正,道:“是!这个孩子是灵山军方面送来的,而且……”

侍从官挠了挠头,继续道:“好像是第二代魁拔本人送来的。”

焰立刻站了起来,看着侍从官道:“你说什么?”

“报告!第二代魁拔送了一个孩子到我们这边!”

焰眸子颤抖,他好像明白了雪凝为何会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定要起兵,还有她一定要亲自出战并穿着婚纱使用焰系天神脉术的原因。

只有这样,天界才会派他下界作战,她才有办法见到他。

她知道他故意将她引到万花园,是啊,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自己的目的。

“快!把那个孩子带到我面前来!”焰几乎是在咆哮。

不多时,一个长着红头发的小男孩就被带到了焰的面前。

“哦,这还有一封信,是第二代魁拔的亲笔信。”

焰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他的体内有自己的血脉。

他的眉眼,像极了雪凝。

男孩大概也就一岁多一点,只会说几个简单的字。

焰屏退众人,独自展开了雪凝的信。

焰叔叔:

真抱歉啊,我还是发动了战争呢。我回到巨石阵之后,哭了好久,你说过会永远陪着阿凝,可是你还是食言了呢。但是没关系啊,我发现我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是阿凝和焰叔叔的血脉啊。后来阿烁出生了,他跟你长得好像,我就把阿烁当成了你。焰叔叔,我好想你啊……

我想把他留在身边,毕竟他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很快感应到他不是地界生物,他是神族。我的一生都会是无休止的征战,他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他是天神,他也是一个孩子,他需要安稳的生活,他要回到天界。但是他回到天界是要以神族的身份回去,他不能有一个身为魁拔的母亲。或者说,他的母亲可以是任何人,但一定不能是魁拔。

焰叔叔,我想好了呢,下一次我见到你,你杀了我吧。只要我死了,阿烁就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回到天界了。阿烁还小,他还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样子,要是实在无法就告诉他的母亲已经病逝了吧。阿烁已经要失去母亲了,他不能再没有父亲。

我还是向你所守护的纹耀制度发起挑战了,真抱歉啊焰叔叔,让你为难了。

不过没关系,等我们下次见面,一切就都会解决了!

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在天界给阿烁找个母亲吧,也顺便……给自己找个家?

祝安好。

阿凝

焰呆呆地看着信中的内容,大脑直接停止了运转。他动作僵硬地抱起了焰烁,发现焰烁的领口夹了一张字条。他展开,却发现,上面只有两个墨写的大字:焰烁。

焰拿起信纸,却摸到了一处沾湿的痕迹,他定睛一看,信纸的空白处,字里行间,处处皆是点点泪痕。

焰心头一痛,险些无法呼吸,他勉强定了定神,立即向天界发出了地界神族遣返请求。

阿凝,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阿烁也只能叫你一个人母亲。

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

魁拔353年,雪凝十九岁。

商国,墨谷窟。

看着对面的焰,雪凝突然开口道:“阿烁……他怎么样了?”

“很好。”焰面无表情地回答,继而擦了擦赤龙的刀刃,冷冷地看着雪凝:“他不能有一个是魁拔的母亲,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雪凝笑了笑。

焰承认,雪凝是个妖精。起码对于焰而言是这样的,不论是什么时候,焰都无法抵挡雪凝的魅力。

雪凝身边出现了一根黑红色的柱子,焰知道,那是蛰族为她量身打造的纹耀战器,叫冲天槊。

雪凝看着周围将士的尸体,淡淡道:“没什么说的了,我们今天,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了。”

焰没有说话,看着雪凝。

两人的脉门同时开启,冲天槊在雪凝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十二个脉门在冲天槊周围打开,将雪凝的力量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两人战斗的中心无人敢靠近,其中爆发的脉冲已经强大到将地面打沉了近一米。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雪凝扶着冲天槊,气喘吁吁地看着不远处的焰。

雪凝拖着冲天槊一步一步走近焰,哪怕是经历了这样的大战,雪凝身上的婚纱却还是一尘不染。

焰眸色温柔地看着面前的雪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雪凝的发丝,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阿凝,你……”辛苦了。

但是这三个字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雪凝受的苦哪里仅仅只是‘辛苦’二字就可以概括的。

“焰叔叔,动手吧……阿凝累了。”

“而且阿凝很怕疼,别……把我带回天界。”

焰点点头,突然脉门开启,手中出现一颗药丸,一只手控制住雪凝,另一只手直接将药丸送向雪凝口中。

雪凝拼命反抗,直接将药丸吐出,几乎是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焰:“万忘丸!焰叔叔,你要做……”

雪凝话还没说完,娇唇就被焰吻住,紧接着,头就被埋进焰的胸口,耳边传来焰的声音:“对不起,阿凝,但是阿烁不能没有母亲……”

雪凝闻言一惊,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未出口,就听见焰平静的声音。

“光脉燃。”

一道前所未有的金光从墨谷窟的中心发出,这是焰所修炼出的杀招,燃烧自身,焚灭一切,包括魁拔。

可是雪凝却被脉能包裹住,缓缓离开光芒中心,雪凝看着焰的衣物开始燃烧,蔓延到皮肤上,不知何时,雪凝的眼泪早已决堤。

焰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阿凝,我没办法杀了你……”

“本来还想你吃下万忘丸后,趁你睡着给你带上戒指的……”

“看来得下辈子才能娶你了啊。”

“照顾好自己,好吗?”

话音落下,跟着落下的,还有焰的两滴眼泪。

外界天神的仪器检测到焰的躯体在燃烧,而且魁拔的脉频反应越拉越弱,这说明焰使用了一个同归于尽的脉术。

墨谷窟外,无论是天神还是联军都默默对墨谷窟的中央行礼。

“噗嗤。”

焰惊讶地看着贯穿了他的冲天槊,还有眼前女孩被火光照亮的娇颜。

“阿凝,你……”

“这样你就没办法把我送走了啊。”

在焰的“不要!”声中雪凝微笑着撞上冲天槊,冲天槊刺穿雪凝身体的那一刹那,雪凝扑进了焰怀中,火焰在雪凝身上蔓延着。

“阿凝,为什么?”

“我相信阿烁,他可是有个天神父亲和魁拔母亲,他能活下去的。”

“我的部下们我已经告诉他们赶紧退回灵山然后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要离开灵山。”

“焰叔叔,让我陪着你吧,好不好?”

焰从来都无法拒绝雪凝的要求:“好。”

冲天槊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从两人体内抽出,扎进了两人身侧的土地里。

“阿凝,你看这个。”

雪凝的婚纱燃烧着,火光照映着焰手中的戒指。

“真漂亮,焰叔叔,这是做什么的?”

“天界婚礼上,女子若是接受了男子的戒指,那么就被视为接受了男子的爱,这是承诺。阿凝,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愿意!哼,你明知道我害羞你还……”看着雪凝的小模样,焰笑盈盈地将戒指戴在雪凝的无名指上。

“让你说出来是为了在天地那里定下契约,这样,下辈子,天地才不会把你许给别人。”

“那就说好了,下辈子我要嫁给你,你不许娶别人。”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下辈子只娶阿凝一个人。”

“哼。”

火光还在烧,逐渐包围了二人,雪凝伏在焰怀中,头一点一点的。焰轻轻拍着雪凝,轻声哄道:“没事,睡吧,就一小会儿。”

雪凝低低地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焰觉得自己快要被脉化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女孩,心中除了满足剩下的还有浓浓的遗憾和不甘。

阿凝明明才……十九岁。

焰最后小心地吻了吻自己的女孩,也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雪凝的声音:“焰叔叔,下辈子我不当魁拔,你不做天神,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好不好?”

焰低下头,看见女孩发亮如星辰般的眸子。

“好。”

后来啊,焰引来附近的山脉掩埋了二人,但是人们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故事,就误以为雪凝被她的焰叔叔抱在怀里是在厮打,人们为了纪念击杀了两代魁拔的伟大天神焰,就把二人的墓地称为‘双神岩’,而冲天槊也默默矗立在那里,既是在守护自己的老主人,也是在等待自己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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