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谁的‘新娘’

魁拔344年,雪凝十岁。

焰默默地看着雪凝修炼。

雪凝的聪慧程度在天神中都属于很少见的那种,不论是什么种类什么种族的脉术雪凝几乎都是一教就会。

但是……

焰的眼神暗了暗,雪凝现在已经能打开六个脉门了,但是当雪凝打开第四脉门的时候,焰突然感应到了魁拔的脉频。

雪凝打开第四脉门是在九岁,焰经过反复测算与回忆,那个脉频与魁拔别无二致。

雪凝……是魁拔。

焰曾想在雪凝睡着的时候让她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焰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甚至于雪凝一天天长大,焰还对雪凝生出了点别样的心思。

每每想起自己那些心思,焰都很想一巴掌抽死自己,雪凝才多大?十岁!十岁!

可雪凝是魁拔……自己的任务是消灭魁拔。

“焰叔叔!你看看我的光天炎!”雪凝在不远处招着手冲他喊道。

焰无奈笑笑,起身向雪凝走去。教魁拔天神的脉术,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看着雪凝完美地施展出光天炎,焰摸摸她的头,道:“不错,还要继续努力。”

雪凝点点头,抱着焰的胳膊问道:“叔叔,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焰看着抱着雪凝,笑了笑:“你想吃些什么就自己去弄吧。”

雪凝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回小屋去摆弄食材了。

焰知道雪凝不喜欢纹耀制度,也不喜欢天神。她一直觉得要是没有纹耀制度父母就不会死,而纹耀制度正是天神所开创,所以她一直对天神很反感。

若是让她知道朝夕相处的焰叔叔是天神……

罢了,那就再陪她两年再说吧。

……

魁拔350年,雪凝十六岁。

“焰!你明知魁拔身在何处却隐而不报,这可是大罪,你想跟天地两界为敌吗?”天界主神严厉的质问声在灵山上空响起。

焰沉默无言,雪凝在檐前绝望地望着天空中的焰,两行泪水划下脸颊。

“你……骗了我十年……”雪凝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哀伤与绝望。

焰无话可说,只能说一句:“对不起,阿凝,我……”

“你别说了。”雪凝流着泪,看着天空,她不知道是谁在威胁焰,可是她前几天因为一些原因给焰下了药,他们现在已经……

“你把我交出去吧……我是魁拔,我本来就该死……”雪凝的声音变得有些空灵。

焰沉默不语,天空中的声音也没再说话。

“你现在击杀魁拔,恕你无罪,你仍是天界火系主神。”

焰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下方的雪凝。

阿凝……真的长大了。

但是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去,她是魁拔……

思至此,焰突然转身,直接抱起雪凝迅速朝远处逃去。

雪凝乖顺地在他怀中,突然笑了笑,宛如秋季里的百花怒放,盛大绚烂却临近了凋零。

“你要带我去哪?”

“灵山巨石阵。”焰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泛着墨色光泽的山峰。

“这是历代魁拔的诞生之地,你在这里,最安全。”焰沉声道。

“你怎么办?”雪凝看着他。

“下次我们再见,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焰将她放在巨石阵上,转身冲向了天空。

雪凝无力地瘫坐在巨石阵中央,凄美地笑了笑。

那就……再见吧……

我要……向你所守护的纹耀制度发起挑战了呢。

要不下次见面我就死在你手里吧……这样,对天地两界,对自己和焰叔叔……都好。

……

雪凝发现自己喜欢焰叔叔是在十四岁生日的那天。

焰叔叔第一次带回来了两瓶酒,请了镇子上曾经与雪凝家有来往且关系还不错的人。

在酒宴上,雪凝偷偷喝了一杯,没过一会儿焰就发现雪凝脸色酡红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嘴里还说着梦话。

焰无法,只能向宾客告罪后把雪凝先抱回了卧室。

可是就在那天的梦里,雪凝却在梦中回忆起了这几年来与焰的朝夕相处,连一些细节都清清楚楚。

醒来后发现焰并不在自己身边,雪凝便独自坐在床上想着,想着想着,雪凝的小脸泛起了红晕。

天啊,自己在想什么?那是跟自己爸爸一样的焰叔叔,雪凝,你怎么能有那种心思?

雪凝并不知道这是青春期刚开始的少女春心萌动的征兆,她只觉得是喝醉后自己的胡思乱想,并未意识到那是自己情窦初开。

可是那酒后劲很大,雪凝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半梦醒,焰刚刚送走宾客,走到雪凝床前,雪凝却坐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焰,双手突然抱住了焰的脖子,道:“焰叔叔,阿凝好喜欢你啊……永远陪着阿凝好不好?”

焰看着眼前已经初初长成的少女,这个自己看着长大长到现在的乖巧女孩,这个从未做过一件恶事的魁拔。

焰将她平放在床上,轻轻摸着她的发丝,道:“好好睡觉,乖。”

雪凝虽然眼睛迷蒙但是却执拗地抱着焰的脖子,小嘴撅着,问道:“焰叔叔,你还没说喜不喜欢阿凝呢……”

“当然喜欢,乖,睡吧。”焰看着渐渐睡着的雪凝,刚想起身,却听见雪凝低声的梦呓:“焰叔叔,别丢下阿凝好不好……”

焰抚摸着她的青丝,眸光柔和下来,渐渐也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有没有可能,让她一辈子都不觉醒?

有没有可能,天神和魁拔可以相爱?

有没有可能,魁拔可以变成一个强大的守护者?

心思百转千回,焰想着,自己恐怕真的对这个小姑娘,对第二代魁拔有了点不该有的心思。

藏着,也没什么用。

让我,当一次地界生物好吗……

焰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捂住雪凝的耳朵,轻轻低语。

“阿凝,我也喜欢你呢。”

随后,他在雪凝的娇唇上浅浅印下一吻。

……

魁拔349年。

脉门依次序开启,眼前的巨石被一道强光逐渐融化。

雪凝已经学会了焰系天神最强大的脉术:炎光灭。

在一旁的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想像过去一样摸雪凝头,可是却只是搭到了雪凝的肩上,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娇俏少女,突然意识到,雪凝真的长大了。

晚上,饭桌上,焰突然对雪凝道:“阿凝,你已经十五岁了,在乡邻中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都要议亲了,你……”

雪凝动作一顿,道:“没有的事……”

焰却并不准备放过她,继续道:“你也不小了,要是不嫁人,你就得去参与纹耀试炼,不然,你可能一辈子就要活在灵山中了。”

雪凝动作停了下来,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低着头,两只手紧紧绞在身前的衣角上。

良久,雪凝低声道:“一辈子在灵山有什么不好……”

雪凝抬头看向焰,开口道:“焰叔叔,你……”声音哽住,勉强镇定下来,雪凝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你希望我嫁人吗?”

焰手握紧了筷子,他不想,他当然不想!他怎么可能想,他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当然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

雪凝看着焰沉默不语的样子,泪水瞬间涌出,突然站起身跑向门外。

雪凝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向树林中跑去。

另一边焰也急忙追着雪凝跑了出去,可是雪凝毕竟是魁拔,速度很快,焰很快就看不见雪凝的踪影。

雪凝慢慢停了下来,弯着腰,微微喘息,找到一颗树,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雪凝抬头望向满天的星辰,泪水还是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哭着哭着,雪凝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中涌出了一股力量,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血红,她惊恐地抬起双手却发现一些怪异的体纹出现在手背上。

雪凝痛苦地蜷缩在树下,竭尽全力压制着那股力量,她明显感觉到这股力量很强,强到可以毁灭整个地界。

明明,十一岁那年把它压制住了啊……

怎么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感应到了雪凝强烈的脉频波动,他急忙朝脉频发出的地方赶去。

雪凝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这次比之前几次都要猛烈,雪凝绝望地看向天空,喃喃道:“焰叔叔……”

随即颤抖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她有点印象,从十岁那年,有一次自己就是这样,那时自己还年幼,并不知道这股力量意味着什么。

可是当她醒来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就看见焰叔叔身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伤口,昏迷在自己身边。

从那开始,雪凝就知道自己这股力量很强,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害到其他人。

对于其他人雪凝不在乎,她只是不想让焰叔叔受伤罢了。所以从那以后她随身带着一把短刀,如果真的压不住了,那她可以在失去意识之前了结了自己。

雪凝的眼前逐渐发黑,她又想到了焰叔叔,她早就知道她的焰叔叔可能是天神,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压迫地界生灵的天神。

她想让焰叔叔自己承认,或者……

或者就以地界生灵的身份陪着她呢?虽然雪凝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冰凉的刀刃抵上了脖颈,雪凝最后看了一眼黑夜中发亮的星星,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雪凝!”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雪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脉冲直接将刀刃弹开,紧接着,自己就落入了一个跟母亲一样温暖的怀抱。

“不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雪凝!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焰紧张地盯着雪凝,一只手按在她头顶,将自己的脉能注入她体内,帮她压制住那股属于魁拔的力量。

“你……你是天神吧,焰叔叔。”焰低下头就看见女孩期待的眸子。

鬼使神差地,焰摇了摇头,道:“我不是。”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

沉默。

“焰叔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都十五岁了……你已经很老了吧?”

“……我不老,年轻着呢。”不年轻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哦……这样啊……”雪凝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雪凝也在焰的怀中睡着了。

焰看着雪凝安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是天界火系主神,在地界是不可能待上太久的,如今能陪她这么多年,都是因为自己谎报说被魁拔击伤需要就地休养。

可是谎言总有一天是要被戳破的。

焰抱着雪凝,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家中。

……

魁拔350年,雪凝十六岁。

晨光撒向室内,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屋顶,而是一个女孩恬静的睡颜。

焰一愣,看着女孩身上的痕迹,明显就是经过人事了。

再一想自己昨晚喝了小丫头递过来的一杯饮料……

这小东西胆子这么大了?

焰难以置信地看着揉着惺忪睡眼起了身的雪凝,雪凝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一点也没怕,反而还一脸得逞的笑意,拿着自己一缕长发在他胸口画圈圈。

雪凝笑容明媚,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这下,你怎么跟别人订婚呢?把自己养妹给睡了呀……”

“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不想你跟别人订婚,你不能跟别人成亲,你是我的。”雪凝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软绵绵地,但是语气中有种不容质疑的威严。

焰摸了摸她的秀发,轻声说:“我从没想和别人订婚,真沉不住气啊你……”

雪凝置气似的没再说话。

三天之后,焰拿回了一套婚纱,看着雪凝穿着,在自己面前转着圈,婚纱的裙摆飘飞旋转,雪凝的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灿烂。

……

后来?后来啊,伟大的魁拔统一了灵山,组建了灵山军,建立了魁拔第二帝国,打下了大半个地界。

战火烧到的地方纹耀制度被彻底摧毁,但是没人知道这个恐怖的灾难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没人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冲锋陷阵的时候总是穿着一套天界样式的婚纱。

后来的后来啊,有人发现这个高贵的女王居然会焰系天神的脉术,天界就怀疑焰系天神中出了叛徒。

焰系主神焰为保全焰系天神的声名下界作战。

焰深知雪凝次次穿着婚纱的原因就是为了引他出来,可是,他不想与雪凝交战,哪怕生擒雪凝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雪凝只有六个脉门,而焰作为初代焰系主神却有十二个。

再后来啊,雪凝手持长枪,骑着鸟马,看着把自己引到风国万花园的焰,只是问了一句话。

“我们见面了呀,你现在是要杀我,还是要娶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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