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戏骨郝尚义

1583阳历八月十五日,大明万历十一年农历七月初八,新洛城内河码头,人山人海,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为大明商贸代表团以及进京朝贡使团送别的仪式特别隆重,几乎所有的公司要员都来码头送行,沾亲带故的就更不必说了。陆天孝与来送别的潮生两口子说话:“潮生,听你师傅说准备叫你去什么地方当镇长,你可要好好干呐!你虽然是庶出,但我们松江陆家这一支说不定就靠你了。下次我再来定把你娘带来住些日子,你也莫要牵挂!”又转头嘱咐儿媳妇:“你平日里与你小姑家里多走动走动,少不得带挈你们着些!有人看顾,潮生前程也好些!”小两口连连答应。陆有容和张振东也从豪商那边走过来话别。还是南华号带着四艘蒸汽木船一起拔锚起航,往北而去。

阳历八月二十五日,船队抵达了衢山岛,途中只在三宝颜和鸡笼卸下部分人员和水泥等物资,并没有过多停留。与前面过来驻守的王海洋碰头后,当即卸货的卸货,大明人的人也将换船回家,带来的商货回头自然有人来接洽。在途中的时候,郝尚义就跟诸位商家达成协议,一起协助推动朝贡的事宜,朝中重臣的门路,各地官员的打点,程序的大致过程等,都有了初步的计划,登岸后一一展开即可。郝尚义等人连同带来的贡品方物一起入驻松江别院。

农历七月二十四,一封松江府的奏章经由南京通政司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松江知府奏报七月十六日,有海外南华来客于松江府金山卫靠岸,言其乃是南宋崖山遗民之后,前来求封进贡。经查,其备有国书、贡表,海外方物等,当是属实,于松江府暂时安置,不敢擅专,特此上奏内阁,是否允其来京,盼复云云。奏章经通政司递进内阁,到当朝首辅张四维的面前。张四维见到奏章心知肚明,前几天家里南边来人,带来银镜、钟表、唱片机等稀罕物件,还附有五万两银票,说有南华国南宋遗民欲求通贡,请老爷襄助云云。他拿起毛笔在奏折上批了四个字“奏上以闻”,放下笔喊人来把这本奏折送到宫里给皇帝御批。时间不长,一个小太监进来见礼说道:“万岁爷请首辅即刻东阁觐见!”张四维闻言,收拾一下袍服跟着这小太监进了宫,到了东阁见到皇帝施礼完毕,万历拿着那本奏折道:“张师傅坐吧,天气有点热,莫要多礼了。以张师傅之见,这本奏折所说是否属实?当如何处置?”张四维回禀道:“老臣以为奏折上说得颇有道理,我朝初期修宋史曰:“南宋祥兴二年,广东崖山一战,十万军民蹈海而死,宋统遂灭”这话有些夸大了,十万人填也把崖山海湾给填满了。至于是不是南宋遗民,不妨召到京师,由鸿胪寺验明国书、贡表就是了。若验明无误,再召上朝会封赏不迟。再说了,中秋之后恰逢太后圣诞,也添些喜庆!”万历到底年青,有些不沉稳,闻言不由得面露喜色道:“呀,张师傅说得有道理,我正愁着过段时间大娘娘圣寿改准备点什么寿礼呢,若是有点海外奇物进贡来,不是正好?就依张师傅所言,下旨宣召吧。”

农历八月初三,一道圣旨传到松江府,责令松江知府派人护送南华使节沿运河快船北上京师,至鸿胪寺接待。松江知府忙令人去找来南华的人接旨北上。闲话少说,八月初十,一行人带着通州雇来的长长的车队,在护送下抵达京城,鸿胪寺卿带队在城门口接引入城。今天郝尚义他们大约十几个人都没穿明人的服装,而是一身中山装,短发,走在街上,格外显眼,长长的车队上装满了各种海外的奇物,有活的的动物,也有植物,还有一些箱子。京城的老百姓都纷纷站在路边议论,有知情的就告诉众人,这是海外番国前来进贡了。有人就质疑,虽然衣着不同,短头发,但看着也不像番鬼啊?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鸿胪寺安置下,郝尚义承上国书、贡表供鸿胪寺查验,鸿胪寺的人自从见到他们开始就开始相信他们是真的使节,不是冒贡来的。因为冒贡的人可没有这样的场面。但也要应付公事,查验还是要查验的嘛!国书、大印、贡表都没问题,还给他们后,寺卿告诉他们暂且在鸿胪寺歇息,不要乱跑,他进宫去回禀,然后听候传召即可,众人连连答应。等到他下午回来,就吩咐众人明日卯时带上所有贡品,午门候旨。

八月十一这天,大家都早早地起来,收拾东西,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来在午门外等候传召。很快辰时不到,有宣喻官员站在台阶上大声传召:“宣南华国使人等觐见!”按照事先的安排,郝尚义、钱正坤、韩冬三个带了十个人一起进殿,其余人在广场上看守等候。根据昨晚鸿胪寺官员教给的礼仪,一行人在引导下进入大殿,郝尚义领头边行礼边高声唱道:“下国南华,正使郝尚义”“副使钱正坤”“副使韩冬”“叩见大明皇帝陛下!”有人高呼:“平身!”然后才站起身来,打量四周。殿上群臣,见他们服装怪异,皆是短发,但面孔是汉人无异,纷纷小声议论。许是有人教过,万历皇帝坐在大殿上出言道:“南华国使,你且在这殿上向朕以及群臣详细说一下你那南华国的由来,来贡所为何事?”其实就是让他宣读贡表,郝尚义拱手道:“谨遵大明皇帝的旨意”礼罢,也不读稿,站在大殿中央,奏道:“陛下,诸位大臣,我南华国非是化外土邦,原也是炎黄子孙,华夏苗裔。我等祖上乃是大宋臣民,大宋祥兴二年崖山战败,为避蒙元暴政,几万人乘船出海,浮舟东去不知几万里,遇大岛而安身,距今已有三百又零四年矣!及初至东岛,敝履阑珊,开荒垦地,乃暂安生图存。又因幼帝投海,宋统已绝,遂众议图存,推举德高望重之人领事立基。又断发明志,立下誓言,子孙后代必要薪火传承,习孔孟,敬三清,卧薪尝胆,奋发图强,终究要回到祖先故地,赶走暴元,复我华夏衣冠!然国虽立,人数却少,又有当地土人相争,生存艰难,且我等祖上大多皆是些军匠船户,文人稀少,所以传至当今已是文字迥异,礼仪断绝,仅剩下说汉话而已!”说到这里郝尚义已经是眼中含着泪水,殿中群臣也是心有戚戚焉。“及至前年,一场大灾突如其来,大岛火山喷发,天翻地覆,岛屿沉没海中,几万人生离死别,惨绝人寰,最后只有少数人等乘船逃出性命,却又随波漂流,后遇见一块无人的陆地,才又安身,乃建南华。此我南华国的来由。”郝尚义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了,跪在地上磕头卖惨继续:“陛下,我南华宋人,虽历尽艰难,命运多舛,然三百年来,从来不敢或忘自己是炎黄子孙,华夏血脉;三百年来,从来不敢或忘要回到祖地,赶走暴元,复我华夏衣冠;三百年来,从来不敢或忘,要不断寻找回家的路,回乡祭奠祖先;三百年来,从来不敢或忘找回失却的文字,续接我中华传统礼仪。呜呜。。。。。。”大殿上一些人已经感动的抹眼泪了。郝尚义也不起身,继续哭:“陛下,侥天之幸,今终于打听到故国的情形,探得回家的路,感大明太祖皇帝的大恩,已是赶走暴元,复我汉家江山,此等恩情天高地厚,如何不报?尚乞皇帝陛下念在我等也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的份上,能许我南华下国为藩篱,能来往大明祭奠祖先,能进贡通商常相往来,我南华定奉大明为我中华正朔,克敬克诚!伏惟敬上,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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