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点头称许道，“很好。现在你说，为什么豪门能接受榭丫头嫁过去再让她重启，却不接受你同时娶豪门女孩和榭丫头之后，给她排期让她重启？”
“因为女孩一旦为母，无论什么事，在做决定时一考虑到孩子成长，多半就要屈服，久而久之就会被彻底驯服，成为他们眼中的自己人；
而男人这种低等动物，如果没有婚姻束缚，播完种就会逃掉。在他们看来，我随时可能因为更大的利益抛弃他们的女孩，甚至我自己的后代！”
“好。为什么动物普遍来说，没有人类意义上的各种婚姻制度？”
“因为动物育儿期普遍比人类短得多，或者母亲独自抚养、或者双方经过一两月共同抚养后，子女即可独立，那么一的必要性就没有了；
而动物几乎没有私产、也没有紧密的家族，所以二三的必要性就更没有了。
有些社会性比较强的动物，比如狼群、猴群，他们大都采取由群主垄断交配权、种群共同抚养幼崽的方式，这就有点像人类的豪门强者垄断美女资源，而由家族共同抚养其中的‘天才’这种模式了。
所以，婚姻制度本质是社会组织形式，种群会按照效率最大化、阻力最小的方向去自行设计婚姻。但群体的组织形式、生存环境、竞争状态变了，婚姻制度就可能改变。
又所以，没有天然正确、天然正义的婚姻制度。一夫一妻制也不是。”
“不错，能举一反三了。那爱情对婚姻的作用又是什么？”
“爱情是升华了的择偶仪式。
植物不择偶，它们靠的是大数据，它们的花粉经由风、昆虫，甚至动物传播，随机婚配、随遇而安，然后接受时光和岁月的裁剪，那些强健的、合时宜的生存下来，孱弱的死掉。”
老家伙点点头，“就像你跟榭丫头活下来了，而你的那些小伙伴...”
石应黯然，但仍继续说道，“鸟类择偶，靠漂亮的羽毛、悦耳的声音、杰出的建筑技巧。
那些灰不溜秋的母鸡，会用它们挑剔的眼光，在一大群炫耀凤头、金光闪闪的鳞片状羽毛、长长的尾羽的公鸡里，挑出最心仪的那个，成就好事。
这些东西对它们的生存毫无帮助，纯粹是为了双方能心甘情愿地把事办了，就像人类的爱情。”
“就像人类的爱情！啊！去特么的爱情！庸俗的爱情！”老家伙深沉而忧郁的骂道，大大闷了一口酒，“人们总觉得爱情多么美好，可爱情也只是人类情感、人类亲密关系中的一种！爱情并没有比其它感情更伟大！”
“可人们为什么总喜欢表扬爱情？”
“性是肮脏的、丑陋的，人类发明衣物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遮挡起来。可是有什么区别吗？除了大家分工不同。
我们都有头发，你会觉得头发不雅吗？”
石应摇头。
“生育是有风险的、充满责任和无趣的。那怎么让人们心甘情愿的去做那肮脏、丑陋的事情，并承担因此带来的生育风险与责任？”
石应似有明悟，“何以解忧，唯有爱情？”
“爱情的本质，就是在择偶期，通过内分泌变化，使红男绿女们忘记性的肮脏和丑陋、生育的风险和婚姻的不适，心甘情愿走到一起，成为基因的奴隶。”
“那为什么爱情不能持续终身呢？人们不是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
老家伙咧嘴一笑，石应顿觉不寒而栗，“人们撒谎。爱情敌不过岁月，当激情退潮后，维系两个人的，是共同的财产和后代，以及长久共同生活的习惯和产生的亲情。
爱情就像你们修行者的护盾，只在战斗时才会开启。你会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一千年不间断的开着护盾吗？”
石应大摇其头。
“人类一且行为和情感，皆有其最初功用，也许今后会发生变化，但它们的初心，都是为了：活下去、生孩子、养孩子！既然爱情的首要目的是让大伙心甘情愿地把事干了，那干完了事，就没必要再在脑子里折腾出违禁品啰！”
石应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老家伙乘胜追击，“你说，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有爱情吗？”
石应歪头一想说，“不是。父母和子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好朋友之间，都可以很亲密。我也可以和小五勾肩搭背，也可以管你叫老不死，这都很亲密。”
“那爱情是每个人必须拥有的吗？”
石应摇摇头，“无论是对婚姻，还是人的一生，爱情更像是小五做的蛋糕上的那颗樱桃，它让蛋糕更好看、更美味，但没有樱桃，蛋糕也还是蛋糕。”
“那你来说，为什么人们这么看重爱情、歌颂爱情呢？”
“因为没有比两个人赤诚相见更亲密的事。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心甘情愿做这件事；可反过来，这件事又会让两个亲密的人更加亲密。”
“那我们
只恋爱、只羞羞，不结婚，不生育可好？能一起过就一起过，不能一起过，三年之后，奔赴下一站爱情，可好？”
“好像也不行。人们虽然常说‘只要曾经拥有、不要天长地久’，可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们，却只想一直一直在一起，至少在他们还有爱情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可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绝大多数人需要繁殖，需要和别人组成家庭。这既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又能获得社会的认同、更好的生活。既然这些事无法避免、而爱情又终会消失，那至少要和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共度一生。
将来吵架之时，也有个说服自己不摔门而去、不跳楼的借口。”
“嗯，自己挑中的人，含着热泪也要忍下去。”
“只有还没得到想要的爱情、或正在热恋中的人们才会把一对一的爱情看得至高无上。爱情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的空气、修行者的漩涡能量；它只是以前小榭那串昂贵的黑星之魂。
虽然每个人都想要它、每个人都认为拥有它自己会更美，可没有它的人们，却都还活得好好的。
可是，不只是爱情，婚姻也要求忠贞啊？”
“是的，婚姻要求忠贞，却并不要求爱情。可婚姻的忠贞无关乎爱情，只关于财产和责任。因为出轨往往意味着家庭资源要被外人抢夺、家庭可能分崩离析。
你说，张三和李四一起生活，张三不爱李四，但张三也没有任何出轨，张三不忠吗？”
石应摇头。
“人们啊，就喜欢把不相干的事情胡乱攀扯，美化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爱情真的那么高尚和特殊吗？
你看那些鸟儿，求偶成功后都会上下翻飞，那场面就像是两个恋人一吻定情；两只蝴蝶婚配时也会翩翩起舞，人们写诗、写歌来赞颂。你说，这些是爱情吗？”
石应摇头道，“是，也不是。
四脚野兽择偶，往往更加简单直接。它们靠打架。胜者传宗接代，败者孤独一生、甚至伤重死去。
即使那些平日平和的食草动物，牛啊、羊啊什么的，在择偶期也会大打出手。就像刘芒、王少这些人那样。又有什么分别？”
“你可知道，人类在一些年代里，也是‘美女爱英雄’，而当时所谓的‘英雄’，就是杀人最多的那些狂魔！”
“但人类爱情又有不同，有很多人既没有强壮的肌肉、也没有好看的外表、也没有逆天的才华、更没有强悍的家世，但彼此之间仍可以有爱情。”
“你可知道，有个古老的哲人说，‘他看到快要干涸的河床里，两条小鱼在互相喂对方自己嘴里残余的一点泡沫，就叫相濡以沫’。”
“就像我跟小榭，我们就是相濡以沫。爱情就是穷苦人们的快乐药水、免费美酒，靠着爱情，让两个人一无所有的人能走下去，能一起面对风刀霜剑。”
“你可知道，人们为何歌颂爱情？”
“因为它廉价，你无须拥有什么、付出什么，只要有嘴上的一片真心，就能拥有；
因为它易得，人人都可以追求、人人都可以讨论；
因为它美好，处在热恋里的人们，会暂时忘掉对方的一切问题、生活的一切烦恼，它是古老的禁药，会上瘾，却又有保质期；
因为它稀缺，歌里、戏里唱的那种生死不渝的爱情，其实只在戏文、里才有，大多数人以为他们得到了爱情，但他们得到的其实只是一个步入婚姻的理由，就像母鸡挑选出心仪的公鸡那般。”
“人们从不歌颂每个人都能轻易拥有的东西！”
“婚姻从来不保护爱情，婚姻只是保护两个人的财产和继承关系，规定相互的抚养与扶养义务。爱情不必以婚姻为终点，而婚姻更不必以爱情为起点。
爱情却会带来婚姻。人们天真的以为婚姻会让爱情保鲜，但绝大多数时候，人们都被进化埋下的本能骗了。爱情只是让人们失去理智，心甘情愿地去交配、繁殖。等到人们醒悟，为时已晚。”
“很多人认为，爱情的保质期是三年。三年之后，那种怎么看对方怎么顺眼的勾搭成奸没有了，有的只是相看两厌。”
石应哈哈大笑，“三年过去了，孩子两岁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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