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叹口气，说，“十万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你说，为什么以前的人们只能接受一夫一妻，现在大家又没意见了？”
石应歪着头想了想，“现在的豪门太强大，平民没办法反抗了？”
老家伙说，“是一个原因。算了，你这丝瓜瓤子石头疙瘩脑袋也想不明白。
远古人类可不像如今、甚至也不像漩涡出现以前的那几百年那样，多数人丰衣足食。今天不止豪门威风无限，多数平民也还是衣食无忧的。像你跟小榭这样翻垃圾捡剩菜长大的，是也不少，但是也不算多数。
远古人类过着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生活。
那时女人怀孕、生育风险很大，人们又没有食物储存，每天都得去打猎、采集野果。女人一旦怀孕，就得有男人来供养，男人如果同时供养多个女人，已经怀孕的女人就吃不上饭。
所以她们一定要嫉妒，通过嫉妒来让男人只供养她一个，保证她和她的孩子能活下来。
而男人这边，更会要求女人忠贞。因为女人如果不忠贞，男人就可能供养隔壁老王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后代。这样他就等于是替别人把孩子养大，而丧失了自己养孩子、传递基因的机会。
几万年下来，嫉妒心就成为人们的标配，无论男女都希望对方忠贞。
人类进入文明年代后，如果富人豪门占据太多女人，平民就娶不到老婆，他们就会生事，富人们的位置就坐不牢。经过几千年折腾，人们终于发现，至少在规则上确定一夫一妻制，对所有人最有利，也符合几万年来传承下来的人性。
这是不是就是你认为你自己对不起小榭的地方？”
石应说，“对啊，就是这样。可是小榭为什么不吃醋呢？”
老家伙说，“十万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富人能够供养足够多的女人和孩子，每个女人和孩子都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人们更看重的是修行和实力，而不是独占某人。
两人在一起和睦一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想想，漩涡出现以前，人们只能活八十年，很多夫妻还中途离婚。那两个人在一起一千年，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石应插嘴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人能活一千年了，我们的星系却没爆掉，没有到处是人？”
老家伙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就叫‘幸存者偏差’？”
“什么什么差？你怎么这么多怪词？”
老家伙说，“十万年前的世界打过很多次大战。那时的人们不会修行，他们使用热武器。
他们驾驶飞行器作战，经过残酷战斗之后，侥幸回来的飞行器身上千疮百孔。于是有工程师提议，在损伤部位加强装甲，这样以后就更扛揍了，很多人都同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看着石应。
石应想想说，“不对，这些部位并不重要。既然他们还能回来，说明没被击中最重要最脆弱最危险的地方，如果那些地方被击中，可能就回不来了。”
老家伙说，“还不算太笨，这就是幸存者偏差。
你现在是星都赫赫有名的天才，你身边、你视线里全是能到九转的修行者。
可你想想黑死星，几十亿人能开星图的有多少？能开能海的又多少？能在大比中拿到前十，每年能到主星的，不过三四十人而已，其中很多还是我这样的废物外挂。
主星能够九转的修行者是更多，但也不是九转满地走。就是豪门，很多天赋不行的子弟也没办法开能海。他们也不愿意浪费资源在那样的子弟身上。
能活千年的，在整个星系三四百亿人口里不超过百万人，更何况，他们也会被消耗掉。”
石应试探道，“他们都会去漩涡伴星作战？”
老家伙点点头，“豪门的地位，也不全靠他们内战内行。他们也确实为星系做了很多贡献。传奇崛起后，要求豪门每一个基本婚姻单元，在有后代之后，九转以上修行者要去漩涡伴星作战累计超过一百年，可以轮换。”
“基本婚姻单元？”
“比如赵老二，他加上他老婆们和孩子们，就算一个基本婚姻单元。等到小忍结婚，他和他老婆们组成的小家庭，又算另一个基本婚姻单元。
赵老二自己也去漩涡伴星作战过十年，他年龄跟我差不多，但修行者嘛，看上去比我小二十多岁。他最大的孩子，论年龄都可以给小忍、小如当爹了。
他老婆们，修行强的也要去伴星作战，小如的妈妈就战死了。”
石应大惊，“原来小如亲娘已经去世了，可我丝毫看不出她的悲伤。”
老家伙说，“小如比你以为的要坚强多了。
还好豪门只看天赋和实力，有没有娘，娘是不是豪门出身，倒没那么重要。
她展现天赋以后，没再受过什么歧视、委屈，反而赵老二豪门老婆生的孩子中跟我老人家一样废材的
，在赵家人嫌狗不待见。
豪门子弟折在漩涡伴星的并不少，他们只是不用去世界尽头这个更大的绞肉机死战而已。
豪门还有一个隐患，你有没有想过？”
石应认真想了想说，“如果一直出不了顶级天才，一线豪门的地位可能就会被出了天才的二三线豪门所取代？”
老家伙满意道，“在我老人家启发下，你终于从以前的一根筋变两头堵了。
无论哪家，有个顶级天才，崛起就会很快；反过来，掉落也很快。
十万年来，豪门都换了多少茬了。没有家族荫蔽的豪门子弟，很快也就消亡在茫茫人海中，他们得不到多少婚配机会，也就不会为家族无限开枝散叶。
传奇崛起千年了，如果他有繁育子孙，他家早成新天豪了。而众豪门之所以对他俯首帖耳，不联合起来对付他，就是发现他没法生育，不会在将来威胁到十大天豪的地位。
你要注意，已经有人把你视作传奇之后再次出现的寒门天才，很多豪门对此非常警惕。
一方面他们还在观察你的发展，看你到九转后实力如何；另一方面他们对你和小榭还有幻想，觉得你们会投入他们的怀抱成为他们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到九转你们还是战无不胜，又不愿跟他们一条心，恐怕他们就要想尽办法灭杀你们了。”
石应又拉回话题，“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什么是爱情，我该怎么办。”
老家伙说，“这两个问题只能你自己想明白、自己想办法。你要问问小榭怎么想，她怎么看你们之间的‘爱情’，她怎么看你们四个人之间的奇怪关系，她怎么去安排你们今后一千年的生活。
你还要去问观音、去问小如，她们未必就愿意你同时霸占她们三个哦。”
石应又痛苦的抱着头说，“小榭还没重启，她随时可能离开我，可是我却在这个时候喜欢其他女孩，我觉得这样不对。
但是我看见她们又忍不住喜欢她们。可又不只是因为她们好看，星大漂亮女孩那么多，酒吧开业那天晚上就没有不好看的女孩。飞梦也很美、小意小圆都很美、方姐也很美，但我看她们就跟看小五差不多。”
老家伙咧嘴一笑，“你还想喜欢多少个？
榭丫头重启的事我总觉得会有转机。
现在是豪门跟你们在相互较劲，你们既要让豪门认可你们的实力，觉得你们很重要，又不能让他们认为你们会无法掌控。
只要你们变强又听话，表现出足够善意，最终会迫使他们给你们重启机会。”
石应锲而不舍地追问，“我还是想搞明白爱情和婚姻。总觉得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老家伙叹口气道，“倒是个好学的一根筋。说清楚了也好。
你觉得，大多数人、生物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石应把自己脑海中的生物知识像电影剪刀手一般快速剪了无数个片段闪现，有了结论，小心翼翼的道，“是活下去、生孩子、让孩子活下去？”
老家伙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他，“除了打架，也就这个在行了。
既然你能想到这个，那你告诉我，爱情对人有什么作用，对人的婚姻有什么作用？婚姻又有什么作用？”
石应这次想得久些，不过得到肯定的他信心大增，“婚姻的主要目的有三个：一是把父母捆在一起共同育儿，确保后代能顺利成长；
二是明确财产和责任，保护共同财产的同时，让两个人能一起努力工作，或者分工合作，在个人能力不够强时，通过合作提升生活品质和抗风险能力。
三是通过联姻形成家族之间的利益纽带，形成更大的利益共同体，联合应对外敌。”
老家伙点点头，“不错。那这三者里，哪一点的效力最强？哪一点最弱？”
“第一点最强，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基因传递，纽带最强；第三点最弱，因为随时可以换个家族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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