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章 点透

徐太安此时于屋中遭受着药味的苦熬,母亲叶月朦闻讯而来,那真是大阵仗,让仆人几个,大大小小地挑了几个担子上山来,担子里放的都是大补药等,若是不知的还以为是上山的货郎。

徐太安早先于屋中坐,已经可以想象到母亲上山后各种情形,可惜他还是有所低估了,对于儿子子女向来亲力亲为,于凌阴中藏的水果都解冻了,然后搬上山来,人手一个后,他屋子里还是满满当当地摆放着,比徐府假山还壮观,世间恐只有母亲能够做得出来了。

不能动惮,只能任人宰割,母亲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勺,放于唇边轻轻吹一口气然后再喂他,见母亲端着药罐子进屋时,他说要凝韫给他喂药就行,母亲自然不愿意,强制之下,雷打不动,凝韫站在一旁偷笑,她已经偷偷地准备好了蜜饯,本可以给哥个便利,原来姜还是老的辣。

“母亲,药太苦了,有没有蜜饯之类的,赏我两颗好不好。”徐太安一副献媚样,目光热烈,是真希望母亲给个甜枣,赏他这回可。

“良药苦口利于病,吃什么蜜饯,娘都亲自给你喂药,这已经是世间最好的蜜饯,把药喝了。”徐太安只得乖乖承受,母亲是说得不错,母亲皆是儿女的蜜饯,可是也替代不了药味啊,这药味实在太苦,这几天药后吃什么东西都苦的,只觉得舌头坏了。

“安小子啊,这药味这么苦,归根结底都是你父亲的不是,如果不是他护子不力,你也不用受这苦是不是,偏偏为什么就是你被针对呢!”说到护子不力,叶月朦话里有些怨气,那姓徐的连自个儿儿子都护不了,做什么沧澜山之主,还什么江湖圣地,最后又有几分低沉。

“母亲,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呢,再说了能替凝韫和子麟挡灾还是好的。”徐太安说到,凝韫在一旁继续给哥剥荔枝,哥最喜欢吃她剥的荔枝了。

屋子的门开了,来的正是徐子麟,还是持着书生那一套,向母亲和大哥问好,徐太安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叶月朦对他有些横眉冷对。

“怎么,你哥伤着了,不知道过来看一下,哪怕是剥些荔枝喂药也好,去山上看什么……”叶月朦总要说教一番,徐太安和凝韫也不好插嘴。

“娘说得是,子麟知道错了。”等到徐子麟承认错后,叶月朦才饶过他,继续喂药,徐子麟坐在一旁,和凝韫一起剥荔枝,徐子麟和凝韫两人目光交互,两人各知其意,虽然凝韫和大哥比较亲近,可是她和二哥是双生子,大8概便是心灵感应之类的,所以两人目光交汇,容易看懂对方目光的意思。

很快徐太安在药味中熬过了痛苦,迎来了短暂的美好时光,将药喝光了,叶月朦和三个儿女在屋子里说说话,几年前都还是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如今也都慢慢地长大了,性子也各有不同,到了她跟前还是她的孩子,有好些话她都没说了,趁着如今都齐了,好好说一顿。

“太安啊,你是家里老大,将来肩上担子最重,纵使千般不愿,也不要有过多的怨言……”三人也不知何故,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了起来,有些不明白母亲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

“娘有你这么个儿子也是娘的福气,虽然素日里你常做出些糊涂事来,可娘至少知道你是早慧的,也许是有意的,或是无意的,但不要把自己逼到墙角悬崖上,你的慧与子麟和凝韫不同,别家孩子幼时多是哭哭啼啼,而你却不同。

那时候你的眼睛里有光亮,像夜里的星辉,如何也掩饰不住,还没长成人就有了不同寻常的举动,常在屋子里坐着,和丫头们说怪诞的话,会问你父亲和我一些荒诞的问题,而且常有反常举动。还记得么有反常一夜你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淋雨,把院子里的丫头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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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娘也吓了一跳,娘是真怕你得了什么病,叫医师来诊脉你也不肯,也只得作罢,只是娘都一直在牵挂着你,在你熟睡事,瞧瞧替你诊了脉,没事才作罢,没几天你又一阵荒唐,跑到阴阳坟冢去,任凭其余人等如何说,你也不听,最后还是给你堆出了五座坟冢,竖着无字碑,总是在清明那天瞧瞧去拜拜,我和你爹也不好拦你,所以都任你去了。

这些事无论是放在哪朝哪代,哪家哪户都是奇事,不过我和你爹见多了事,也渐渐放下了心,只是希望你不要做自缚之事,虽然你爹沧澜山和我的商会是家大业大,然而这还需要后继有人,不要落了个谢门客,堂前飞燕落户下场才是,儿啊,整个家业娘还是希望你能够支撑起来,不要让娘失望,虽然徐府一时兴旺,但是要知一家一族时兴非兴,百代枝繁叶茂才是兴,母亲总有老去的那一天,一切都还看你们啊!”有些沉闷,叶月朦话语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让屋子里的三人坐立不安,特别是徐太安,如今他不知道如何接话,所以目光低垂,嘴里的苦味依然。

“至于子麟你呢,性子太过冷淡,也许是你太过理智的缘故吧,将事事都看得清楚,所以都没了波动,但是别把自己当做旁观人太久,因为你总还是在局里,你先是爹娘的儿子,然后才是读书人,最后才是其他,将事事看淡,那是百年迟暮人做的事。

你现在还是个少年,应是百舸争流鹰击长空时候,何必成了做那寡淡薄幸人,你父亲终其一生也不过只是个练剑的,你哥是做不成读书人的,所以才希望你能够成为读书人,一直以来你虽然以读书人准则自处。但是娘知道你不喜成为读书人,读书时,你心思已经在另一道越走越远。

但是读书是一切之根基,千年万年事事衰微,儒释道中释道两家声威为何在光阴长河里起起伏伏,唯有儒家世代相传,下至百姓,上至朝堂及圣人,无不以书为本,当然娘说这些并不是处处压制你,定要按书上道理行事。

书上道理都是来自于先贤,也曾经是人,都是走过多少路得来的,虽不都对,但是书能够规范德,德即是个人品行志向,志向不可越过品行二字,娘今日说这些便是希望你日后做事要在规矩之内,知否?”徐子麟也静静地听着,眉头拉着,一些事他是一直都隐着,他虽然跟着先生读书,慎守读书人本分,但是他却已经离得越来越远,这些事他瞒了父亲,竟没有瞒过娘,原本他是悄悄暗度陈仓,走另一条路,等到所有人回头时,他已经不在,如今母亲一席话让他不知何以自处,凝韫和徐太安也都多看了徐子麟,凝韫一直以来都觉得二哥是个老实人。

叶月朦瞧见三个儿女交汇的目光,不禁有些忧心,三个儿女个个都让她忧心,性情各异,都是不安分的主,路也各有不同,当下不禁叹了叹。

“也不知是不是前生娘前你们的,个个不让我省心,凝韫你与你二哥本是双生子,模样不似,性情也不同,倒是和你大哥相近得很,女儿家的规矩也学不来,若不是发生了那事,九匹马也拉不住的,整日走街窜巷,看溪水鱼儿,摘山上桃花,进酒肉楼阁,如今在屋子里也不安分,屋子里都是书,圣贤文集,江湖轶趣,山水地志,人间多歧路,为何就偏偏选了这一条,没有先生教你,却能读出一些学问,看来你大哥的才学不错,成了你的引路先生,你走的什么路为娘的也不拦着你,只是有些苦啊,不过人生何处不苦,既然上了道,就得挺住了……”叶月朦不再往下说,很多事也只能点到为止,凝韫也不说话,痴痴傻傻笑笑而已。

仿佛女儿看上某个情郎被戳穿时的羞涩,她也想起了很多,其实母亲说得不错,大哥是她的引路先生,她总是粘着大哥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下雨天时,屋子里总有她问问题的时候,为何我们称呼母亲叫娘,父亲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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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而不是母亲叫爹,父亲叫做娘,鱼儿为何不能离不开水,鸟为何不能游,天上的星星会发光,那些答案多为怪诞,她也不理解,不过她却信了,事实证明大哥是对的。

虽然大哥有时候说的无法证明却是有道理的,母亲叫娘,父亲叫爹其实是和人的名字一样,都是人们的叫法统一而已,其实“爹”和“娘”两个字是包含了儿女对父亲的尊敬之意而已,父亲是可以不叫爹,母亲是可以不叫娘的,比如不同地域由于言语不同,对于父亲母亲的称谓也有所不同,你用那个地域称谓父亲的字称呼父亲也没有什么大错,说起来不过就是人将某种含义赋予文字,然后用于敬称而已,也许世界上有另一个地方,“娘”就是对父亲的称谓,“爹”就是对母亲的称谓。

鱼儿为什么离不水,鸟儿为什么不能游,因为鱼和鸟不同,离开水鱼儿会死,鸟儿入水也会死,就像人能够活着,就是因为不停地呼吸,从空气中吸入人体需要的,呼出人体不需的,而鸟儿不能在水中吸入需要的,呼出不需要的。需要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种叫做氧的东西。那为什么鸭子能够游水而鸟儿不能?因为它们的脚掌得不一样。怎么证明?就像人在湖上划船,是木头能划还是木板划快一些……

哪来那么多问题,我教你读书吧!书中都能够回答所有问题么?不能。那读书有什么用?智明啊,还有就是不用问那些问题了,哭丧着脸干嘛,好了可以问问题,不过少问。

那些问题都属荒诞,答案更荒诞,所以没人能够答出来,就连爹和娘都愣住了,所以总用一两句话便敷衍过去了,小孩子长大之后就知道了,只有在大哥这里她才得到许多,后来读了书,书上也有许多问题和答案:

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当然也有书中回答不了的问题,只能去麻烦大哥了。

这些话原本不是她说的,只是那姓徐的本以为能够把握子女的心思,事事顺遂,不曾想早已经“离经叛道”了,所以只好她来说,徐太安早慧太多,事事轻浮,徐子麟心思沉重,情绪不现于表,徐凝韫是个要读书成为女夫子的人,门风多样,她只好说。

叶月朦先离开房间了,说还有事要处理呢,所以屋子里只有三个人,也不说话,徐太安招手,徐子麟和徐凝韫两人端着荔枝过来,两人交互着给徐太安喂荔枝,两人当然也吃起来,屋子里很安静,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相互交汇着,眼光灿若星辰,仿佛是因为母亲点透了三个人,于是有了共同处一般,不言胜过千言。

今日上山游览的苏不群,叶蜚离,李夕,恋雨姑娘,元雅,柳毓秀,许锦麟等人已经下山去了,众人心知肚明那晚在小镇发生了不寻常事,那晚道观之上阵阵隆隆声,如同闷雷,山风也剧烈,后来又有位沧澜山人物出现,话也多说,直接将徐凝韫带走,众人不敢说话,只有恋雨姑娘问了一句,那人说明了自己身份,目光揽过众人,只觉得芒刺在背,压力顿升,如堕冰窖。

那晚过后众人已经猜了个大概,徐太安遭人刺杀了,徐太安一行人被带上了沧澜山那片山顶中,谢灵和他的老仆竟然也消失了,众人有些忧心,在今日下山时又遇见了谢灵,他们是上山请辞的,那晚过后他们便被带到山顶中宅院小住了几日,如履薄冰过了两日,才知道已经没事,允许出门,也没了心思看山上风景,几人商量着便下山去,不过为了自然些,所以又住了几日,揽过了山上几处风光才辞行,没想到遇到了谢灵,和谢灵聊了几句,没有深入,只是浅谈几日之事,然后向那老人辞行,才下山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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