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凝韫说石头记

徐太安一直跟随在凝韫他们身后,能够听到凝韫等人的谈话,这丫头竟然跟他们说起了《石头记》的事,并且还吟了里边的几首诗,对于她的任性,徐太安也无法,他当然宠着她了,起先凝韫说要给他们讲一本他们绝对没有听说过的天书时候,众人都不太相信,特别是元雅,由于她对于徐太安有些偏见,所以对凝韫就有些不待见,所以先站起来反驳,说什么稀奇的书所有人都不曾听说,恋雨姐姐和叶公子都是博览群书之人,说未曾听闻的书那是口气大了一些,叶蜚离和谢灵也都有些好奇,天底下圣贤书也就是儒家典籍,于百世中开枝散叶,其余三教百家圣典虽也尚存,多不及儒家,甚至凋敝,莫不是这奇书可是那哪一家凋敝未曾现世的百家经典?只有恋雨姑娘支持凝韫说此书大家可以听听。

“据说天地初开,当时天地未稳,历经三万六千五百年之后,天空忽然崩裂,天火席卷大地,烟火滚滚,生灵涂炭,天地一时哀怨,忽有大地之母擎天而起,于大荒山无稽崖上练就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五彩石三万五千五百零一块,大地之母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独地剩下一块未用……”于是凝韫给众人一一道来这《石头记》开篇,当然其中众多细节并不符合徐太安口述的原文,徐太安自己说这《石头记》的时候有些细节部分是自己补充的,而凝韫对于细节部分也添了许多东西,但是《石头记》框架不变,凝韫边走边说,所以脚步慢了许多,而谢灵叶蜚离也细细听来,渐渐入了神,元雅也安静了下来,她也被其中细节吸引住了,而且开篇写法新颖奇特,完全跳脱了古法,而是直接运用了玄幻写法,既不显得荒诞也避免了古法的无趣。

身后的徐太安等人也逐渐慢了下来,再后来就直接停了下来,因为前边两拨人都在梅子林停了下来,而谢灵和李夕等人竟然也走了过来,听凝韫讲石头记,众人围坐一圈,凝韫于圈子中央,谢灵和苏不群等人有邀徐太安等人走过去一起听听,但是徐太安拒绝了,在草地上躺了下来,脑袋枕在绿珠香酥大腿上,犹如抱枕,阳光正好透过密叶散落在脸上,暖和舒爽,而且还有绿珠为他捏捏肩,真的是享足了阔少的福。

恋雨姑娘坐着的位置正好对着徐太安的位置,在这个角度上她正好可以瞟见那百无聊赖,被称作纨绔子弟的徐太安,而且不会让任何怀疑,听着被她视为己出凝韫说的《石头记》,她在想别的事,其实在两年前她就听过石头记的前篇了,那是个闲散的日子,门外忽然探出个俏模样的女孩,富贵气,不知为何她模样有些狼狈,于是她走了过去给她整理衣裳,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和她聊过之后,小姑娘竟然是来见自己的,因为要躲过嬷嬷的“抓捕”才略显狼狈,原来她在楼台下见到自己舞一曲《衣裳羽衣曲》,很是着迷,所以也就想过来见见自己,那几天小姑娘经常和哥哥过来,起初太并未注意徐太安,因为她略听说那个徐家长子行为举止非良人,所以并问及他,小姑娘很快和她无话不谈了,于是便和自己说起石头记,小姑娘稚嫩的嗓音说着情节中的故事,她忽然有些同感,她仿佛就是初入贾府的林姑娘,需要步步谨慎,生怕多走一步路,这是个新奇的故事,幼时博览群书的她也未曾听说过一部叫做《石头记》的书,于是便问及来处,日后她便也买来一拓本,无事时好在闺房里读读,消磨时间。

当小姑娘说是她哥哥口述的,她有些不信,却不似作假,后来小姑娘出入烟花场所被众说纷纭,愈演愈烈,甚至被禁足在家里,她心底还有些内疚,她也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人心难测,谁又能避免,后来又听闻徐府为了妹妹的是大动干戈,领着几个仆人将说闲话的商贾子弟打了一顿,在家里躺了半个月,自此之后那位徐太安徐无赖的名头开始流传开来,大大方方入鸳鸯楼,和纨绔子弟勾肩搭背,行事也乖张。她也才逐渐注意到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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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在她印象里,能够口述《石头记》的人怎么是如此一个乖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她并不理解,在鸳鸯楼里时常有这位徐无赖的影子,而且出口即是淫/秽污语,真正活生生的小魔王,而且听楼里接待他的姐妹说他花样百出,简直神经病魔缠身等语,有次她恰好路过,才大概明白几个姐妹口中的花样百出是何缘故,徐太安在屋里让几位姑娘按照他的想法说许多词,而且让姐妹们扮演众多不同身份的人,而且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词,不尽他意就得重新来过,因此折腾人甚是劳累,用这位徐太安徐公子的话说这叫剧场,反正她是听不懂的。

如此她才确信被人说是性格嚣张,劣迹斑斑的徐太安确实是个古怪人,若是那《石头记》出自他之口,那么他就真的是腹有诗书了,不过他却真的从来不做诗,也不曾听闻他有什么佳作流传,比如苏不群的《邀客清风》,叶蜚离的《治方经略》等,所以她对于徐太安有一种好奇。

“好了,到这里收官。”众人听得尽兴,才讲到那“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凤姐贾瑞起淫,心”,凤姐正预备给那欲乱人伦的贾瑞设计入套,凝韫却来了个戛然而止,正如凤姐于贾瑞空许约,吊足了胃口,让人心里难受,并非是因为那荒唐淫/秽情节,而是期待凤姐如何惩治这禽兽不如的贾瑞,于是不少人求情起来,让凝韫再讲讲。

“徐小姐,你就在讲讲吧,大不了以后我不跟你反着来了。”就连并不太待见凝韫的元雅也央求地说道。

“对啊,徐小姐,如今时间还早,你就给我们再讲一回吧!”谢灵也说道,他也确实被这情节吸引了,他读过许多书籍,《论语》《中庸》等都读过就算是女子传记他也是了解,却不曾有过哪一部比得上这本为女子所作的传记,而且那名为宝玉的男子宛如书中来,此等在女子宫闱里厮混的男儿只能书中见,不曾在现实中有如此出尘男儿。凝韫实在架不住众人央求,于是再三强调只能再讲一回,等众人答应了之后才讲贾瑞如何被凤姐两次诱入圈套,如何脑袋被泼了屎尿,然后如何被贾蔷胁迫写了纸同契,然后得了怪病一场。缘得跛足道人相助,赠一宝物风月宝鉴,哪知贾蔷不忍己面枯骨,偏爱那红粉骷髅,最后得了个阳气耗尽的下场。讲完这一回,众人都不曾回味过来,众人连连赞叹。

“此书构思怪诞,却巧妙不失违和,情理也相通,似是头上三尺神灵,尽览其中事,亲身经历附中所有事件一般!”谢灵毫不吝啬地请说道。

“此书竟能够有如此奇思妙想,而且贾府中这些事也有警醒世人之意,许姑娘著此书者是谁,太平城中哪里有售,李某不才,希望能够买一拓本细细研读,若是有何疑难李某也可以向他请教。”李夕问道,而且在场的几位姑娘和公子也都有些热切地看向凝韫,如此佳作,人人皆想得一本,顺便拜访这位大才子,于是凝韫有意无意地望向徐太安的方向,于是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躺着的徐太安,当然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带着疑惑,不敢置信的有叶蜚离,苏不群和柳姑娘等人,因为对他们来说,徐太安太过熟悉,而且名声太过狼藉,若不是凝韫姑娘的关系,众人也对他嗤之以鼻了,而且看着如此尽心伺候他的丫头,心底多少有些嫉妒和打抱不平的念头。

徐太安正享受着阳光暖意,清风徐来,并未注意到众人诧异之色,在绿珠推了两下,然后又在他边耳语了两句才知道发生什么,徐太安有些悠怨地看着自己妹妹专给自己招事,然后才说道。

“你看我干嘛,你才是曹先生的弟子,替不替他扬名在你。”徐太安如此一说,凝韫眉梢掠过一抹喜意,听到凝韫姑娘如此说,众人觉得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有恋雨姑娘有些狐疑。

“曹先生不喜车马喧嚣,所以恐怕诸位是见不到他的,而且就连我也见不了他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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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的书是口述,不曾留下著作现世。”凝韫有些遗憾地说道,李夕听闻这位大家著作不曾现世,心底有些盘算起来,他是个茶商出身,对于商之一道还是通透,而且于商机也敏锐,此著作仅在凝韫姑娘口述出来,便是如此令人遐想,若是写成书,不仅是可观的商机,而且还能使这本奇书现世,于世于己都是功德一件,可和徐府相比,他江南李家并没有多少的优势,却也有尝试的念头。

“徐姑娘,既然曹先生著作未现世,不如在场所有人创个社,推出主事社长,我们出钱出力,将这本《石头记》以拓本形式传播出去,一来可为曹先生树名,二来也不至于让这本佳作埋没于世,如何?”经过一番思量之后,李夕提出了这么个建议,而凝韫一直都没想过这件事,于是便沉吟起来。

“对啊,徐小姐,若是此事做成了,还是功德一件!”许锦麟也附和说道。

“此事我自己做不了主,毕竟要不要将这书印成拓本流传出去,还得看曹先生的意思,这样吧,我回府之后就去问问曹先生的意思,如果他有意,我就将他请出来,亲自为我们主持这件事,立社也是有望了。”面对不少人的目光,凝韫说道。

“好,若是此事有望,也算谢某一份!”一直沉默的谢灵也表态了,叶蜚离和苏不群也应和起来,若有望便愿意成社,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元雅也说不能少她,只有恋雨姑娘没有应答,只是微笑地看着众人,也为凝韫高兴,而徐太安直接放纵了,并不扫凝韫的兴,当然日后有什么疑难,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凝韫是谁,他妹妹啊,谁让她吃亏,他得让别人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而众人在凝韫讲述《石头记》的闲娱中休息够了,所以众人也都开始启程接下来凝韫无形中便成了中心,众人有意无意地向她靠拢,而也在她的简单介绍中走入了悬空廊道,这座廊道看起来十分凶险,廊道峥嵘而崔巍,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行于之上脚下难免发软,柳姑娘和许姑娘相互搀扶着,凝韫和元雅则是扯着恋雨姑娘的衣袖,生怕崖壁一侧地崩山摧,将性命交代于覆崖之下,同时也忧心着悬空廊道不稳,阑干腐朽,不小心连人带廊道一同坠入沧澜江中,那时候只能溺于江中,沦为水鬼。

“公子,我怕!”雪燕双脚有些颤抖,颤颤巍巍地说道,一手扯着他的衣袖,有些走不动道了,绿珠倒是不害怕,只怕是绿珠背不动她,只得劳累卫阶了,卫阶只得蹲下身来,雪燕小心翼翼地上了卫阶的背,背上人不重,这是卫阶的感受,走在悬空廊道上,并不觉得恐惧,雪燕在背上只觉得靠如山,安心了许多。

“卫大哥,谢谢你。”雪燕有些羞涩地说道,徐太安并不去管这两人,继续向前走去,目光游移不定,观沧澜江面,看沿江风光,当然还仰看悬崖峭壁,那些半悬半嵌的巨石,若不是定力足够,还真的让人走不动道路,这些悬崖峭壁之上多有空洞,是一些野鸟雄鹰的巢穴,筑巢于此是为了躲避捕食者和人类的涉足。

“诸位不用担心,此桥是经过沧澜山长者亲自搭建,四周都有预防措施,不会出现意外!”谢灵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徐太安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又转向其他处,这人看着书呆子气,眼光还是不错的,雪燕见卫阶停了下来,以为他累,准备下来走路,不过卫阶说没事,然后继续前行,如此胜境自然少不了文人的花里胡哨,于是众人纷纷作诗,谢灵苏不群叶蜚离三人诗句意境恢宏,受众人推崇,当然恋雨姑娘等人也吟咏几句,不过都是陪衬,而徐太安四人没有吟诗,徐太安自己觉得有些遗憾,他还以为有人会借此机会向他挑衅,让他临时作诗,于是已经多授了绿珠几句不错的诗句作为应对,到时候来个反转,惹得这几个才子脸色发绿呢,原来都成了空,天色也逐渐暗淡了,到了回赤霞居时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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