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门前3座碑

经了数月,楚南风一路问询,终是来到秋停山脉之中。

他抬眼,只见跟前大山巍峨,连绵不绝。山峰错落,景色别致,与寻常山脉,也是不同。楚南风心头喟叹,游云门倒是真会寻去处,竟将山门设立于此,也是别出心裁。

楚南风收了眼神,身影自山道而入,进了秋停山。

山中风景秀美,鸟藏山林,时而啼叫。山中泉流溪涧,泉水澄澈,潺潺不绝。楚南风自觉累乏,在溪水旁小憩,以溪水洗脸,自觉有些渴,又是饮了几口溪水。

溪水冰冰凉凉,却是惬意。楚南风在溪畔停歇,吹着山间凉风,几多自在。

他待了半个时辰,水袋之中装满了溪泉,又是动身。

一条山道七拐八弯,也看不到一个人影。行途数里,终是有一客栈。客栈名曰云来,几名客商,在客栈之中停歇。

客栈的老板,挺着浑圆的肚皮,拨弄着算盘。算盘中翡翠血珠,随性而动。客栈老板,未有错愕,也是个经商老手。

客栈老板跟前,一张黄纸,包裹着一包牛肉干。牛肉干放了洗浴香料及料酒,散发着香味。

客商闻罢,几多眼馋,身影起来,赶来柜台相询,“掌柜的,老远就闻着,你肉干的香味了。你这肉干如何买?我想买上一斤,做个下酒菜。”

掌柜的摇了摇头,“此物已有买主订了,老夫不卖。客官若是想吃肉,本店给客官做些别的。”

“别别别,我就想吃,这黄纸中的牛肉干。旁的我还就不要。这肉干,若是不行,你只管开个价。我胡麻子经商多年,有的是钱。”客商以银钱为饵,试图撬开掌柜的嘴。

“这不是钱的事儿。纵是你开价金山银山,我也不想卖。”掌柜的倔强,神色不变,看向客商,未有退让。

客商听言,倒是恼了,“嘿,老家伙,你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倒新鲜,你把一包牛肉干放在这,竟是不卖,还说是旁人订了。我看你这家伙,是存心糊弄我吧。”

“且慢动手,你且听我说。这可是游云门的地界。你该知道,得罪了游云门中人,是何后果?”掌柜的缓缓说道,凌然不惧。

听得游云门的名号,客商屁都不敢放。他一时怂孬,不敢造次,脸上陪笑。而后,见得楚南风背着一把大刀,手中紧握一杆银枪,缓缓及近。客商后怕,惊恐万分,生怕是游云门人,前来索命。

楚南风及近,眼见不远处,岔道纵横,也是拿不定主意。他看了掌柜的一眼,身影及近,“敢问掌柜的,在下欲往游云门而去,该是往哪里去?”

掌柜的听言,算珠停下,他上下打量了楚南风,几分好奇追问,“你打听游云门做什么?”

“也不为别的,就为拜会山门,求见游云门掌门。”楚南风坦言相告。

“哦,原来如此。”话音刚落,掌柜的顺手一指,也是随意。

楚南风看了看,掌柜手指方向,见得山道,已有决断。他拱手致谢,拜辞而去,上了山道。

山道又是曲折迂回,走了数里,楚南风终是见得游云门的标志。只见一座山门呈现眼前,三门旁侧,更有三座石碑。

石碑处有两首诗题,楚南风脚步停下,看了看石碑上的字迹,龙凤飞舞,也是苍劲。他不觉念将起来:

《游云》

闲影野鹤一游云,

江心钓晚莫须归。

浮生淡看恩与怨,

清灯道卷独守身。

是这了,是这了,楚南风见得游云二字,满心欢喜。寻了许久,终是寻得这游云门的所在。

这诗也是有些意思,细细一品,多有遁隐无争之感。莫非这游云门,是与世无争的门派?门派之中,素以道法自立其规?楚南风猜度,眼神一移,再看下一首:

《放你狗屁》

望断天涯长漫路,

此山归去了红尘。

江湖纷争寒刀剑,

魂消身陨葬华年。

诗句倒是有些意境,只是诗题有些不妥。看这字迹,该是后来之人,以利刃刻上去的。字迹随性,也是不同。这世间,何种神兵利器,有如此神威,竟能轻描淡写,就是入木三分?楚南风心头不解,暗自思忖。

又是谁如此顽劣,刻了“放你狗屁”四个大字,在这石碑之上?若这石碑为游云门所有,那游云门倒是海量。外人如此欺凌,毁坏山门石刻,也不管不问,也是稀奇。

楚南风顾不得思忖,脚步挪开,又是看向下一座石碑。石碑之上,镌刻浮雕,倒像是颂赞之用。碑上石刻,留下两句,“游云门中有双唐,入世遁隐皆无双。”

双唐?楚南风皱眉,细细思忖。莫非这游云门中,有两位姓唐之人?皆无双?看来这两位唐姓之人,在游云门中,地位崇高,也是举足轻重。若非如此,这山门石碑之处,也不会留有这两句诗题,用以颂赞。

入了游云门,若是游云门不愿将三刀四剑相借,或许这无双的唐姓之人,可帮的上忙,楚南风心有谋划。他脚步挪动,又是看向最后一座石碑。

最后一座石碑,比先前两座,较为崭新。石碑之上,几多浮雕,一刀一刻,皆是用心,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石碑之中,雕刻一人面容,只见那人青丝长挽,一枝莲花簪,斜插发间。细看那人面容,倒也精致,五官清秀,也是一美人,楚南风看着出神,自觉石碑之人,音容笑貌,皆是生动传神。

这石碑之中的石像,该是何人?竟能铸立此间,也是非比寻常。楚南风自问,未有答案。

他眼神移开,只见石像旁边,还有一句诗题,“策马寻君万千里,道途无音泪有声。情思遥寄托明月,几缕秋风几曲歌。我问心藏何云影,影入我怀自不知。几壶阴阳几流云,心似剑芒我亦盲。”

楚南风念罢,眉头一蹙。看着诗句文风,该是一名男子思慕之笔。如此明明白白,坦诚心意,也是奇哉怪也。这作诗的男子,看起来也是情种,相思而不可得,倒是命中结局。

唉,也是个痴人。莫非这人思慕的,就是石像之人?楚南风思量到此,忍不住,又是上下打量了石像一番。石像之中的女子,越看越是耐看,看久了,倒是能看出几分端庄秀气来。

若是石像女子,倒是值得思慕。楚南风点了点头,看来这作诗之人,也是有些眼光。

三座石碑,碑中所载,皆是不同。若这真是游云门所在,那倒真是值得,走此一遭。楚南风忽是好奇,也不知这游云门何人当家?双唐与游云门,又是何种干系?还有这石像中的姑娘,作诗的男子,与游云门又有什么渊源?

楚南风心头,几多困惑。他在石碑之处停歇,取了水袋,放下包袱,自包袱之中寻了干粮。而后,胡饼和着溪水,楚南风狼吞虎咽,也顾不上歇息多久。他起身,将包袱背上,又是继续往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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