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瓜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联影两个字，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上一辈子惦记到这辈子的陌生。再说联影的身份怎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夫人，找小奴可有要紧事？”
“你现在是在曹门房手下当值？”
阿瓜一五一十的说道：“回夫人，小奴只是前院小厮，也算不是在曹门房手下，只是什么都做一点，好多拿一份赏钱。夫人若是要问些事情，我多少都知道点。”
婉清闻言也不多绕圈子，“你可记得将军府派小厮来找我那日，当时那吴嬷嬷还站在大门口相送。”
阿瓜：“小奴记得。”他在正堂打扫瞧见了，夫人一说他便回想了起来。
婉清：“我当日是怎么回来的？”
这半个月发生不少怪异事，先前那梦境，一部分真一部分假，她想看看能否从其中发现些端倪。九高一回来，曹叔怕是左顾言它，多少会隐瞒，又要告知九高，九高又念叨她，她受不了念叨。
阿瓜想了片刻，琢磨好话里没有错处，才道：“夫人当日浑身血，是个白衣人送您回来的。那几日守门人闹肚子，小奴正好顶班，记得很清楚。”
因为特别清闲，他能记得的事情也不多。
婉清细眯眼，阿瓜的话倒是与翊朝所说的相互映衬了。她从将军府回来后，就一直在穷幽居，睁开眼便天色骤变，她始终不相信梦是真实发生的。
梦里她是从后花园走出王府的，可是迈过后花园的山丘后是两座山，根本不能通向城内。梦中是翊朝对楚嵩及随从下手，但现实世界他们是在青天白日死于仇杀。
种种矛盾，让婉清深信这是一段被强塞进来的记忆。并且，她猜测周边有关联的人都拥有了此段记忆。
可是这样做的必要性在哪，她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做法显然是卖了第三方……
阿瓜被夫人看得浑身发搐，那渐灼热的眼神，怕不是要吃了自己，身体往后缩了缩，小的时候他就怕夫人盯着。
阿瓜在惊恐漩涡，越陷越深，“夫，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院前还有不少事等着小奴呢。”
婉清回神，看害怕爬满了阿瓜整张脸。
她有这么可怕？
难倒四十五牙混一年，眼神都能变犀利？
婉清：“王爷在府上扩容四次，前院还缺你一个？”
“人虽是多，但小奴毕竟只是个奴......”
阿瓜身世与联影相似，但境遇不同。
他们都是孤儿，联影是被丢弃荒郊野岭，在藏于老先生家前，一直辗转虎狼之口。
阿瓜自幼是家奴，虽身份受限，但好歹有一口饭吃。
因着上婉清和楚瑜的关系，他们小时候还能经常打打闹闹，称兄道弟，联影熬过了最艰难的过去，成为了憬署副手，前途似锦。
可是，阿瓜却命途受限于此。
应征了那句享什么罪，受什么福。
婉清沉默了好半响，开口说道：“在哪扫院子不是扫？把你东西收拾收拾，搬到我这里来。”婉清笑，“若你不敢向曹门房开口，那就在正厅扫一辈子，从小到老，从生到死，明白？”
整个昆吾，自大君整顿以来，很少发生主人肆意打杀家奴的事。但是，家奴作为社会的底层，没有任何人身主权，没有个人财产，一生受限，无能娶妻。若受主人恩准，倒是一切皆可。
经夫人一提点，阿瓜心口一颤，他又怎么敢，
“小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