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世之前，奴隶制度并非盛行。西凉亡后，其子民流窜，大君下令凡是曾为西凉王室效力，凡有不服从楚国安置的百姓，皆作为奴隶。从前在另一个国度，被人视作天之骄子，在楚国要却要被践踏尊严。
婉清在大君推行此律令前，极力反对，正是推阻之下，才暴露了与西凉王将有密切来往的事。此事也成为她与大君誓死不做君臣的原因之一。
日进暮山紫时，楚瑜才回府，听手下人说今日婉清在府内的举止动向后，没换下外衣，风尘仆仆赶到穷幽居。
他眉宇轩昂，双手覆背，一身贵紫暗花锦缎袍，衬托肩宽腰窄，气势另类熏灼。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奴婢，着粉色小衫低头踩着小碎步。
她们拉开两扇木门，楚瑜跨槛迈着大步走进穷幽居。
渐夜的院里，寂静昏黑。
楚瑜双目微蹙，凝视亮着灯火的角落，正炊烟袅袅，一个男子蜷缩着摘菜。
他对那背影印象深刻。
阿瓜听到院里进了人，他回身见是王爷，连忙小心拜福，“小奴，见过王爷。”
楚瑜眼神胜鹰隼，冷漠且明锐。阿瓜顶着上头的压力，忍住不发颤。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个卑微的家奴，他自知王爷一直对他不喜欢。
楚瑜眼眸微挑，轻扫过男子，吩咐身后的两个奴婢，“今后你们负责这里的打扫，夫人不爱油烟，我若不在便去东厨领来，明白？”
“是，王爷！”两人同时回道。
楚瑜躇后，视线再压过阿瓜，才摆手走进了书房。
婉清与曹管家知会完阿瓜的事情后，一整日没出书房，对书架上的书有了一番了解，找到不少有关三域的书籍。
她便一心扑在内容上。
婉清又将这些时日所得的讯息，以及自己所掌握的关于第三方线索和相关问题，全部梳理了一遍。
因为双目生疼，两指间的笔顿住，她只得阖眸缓和。
九高秉烛，进门见婉清倚靠椅背上。
他放轻脚步，提袖将蜡烛落油，按紧在桌角的烛台上。
晦暗的书房中，他静默地看着上婉清，开始如小鸡啄米般摇晃，见她摇摆弧度过大，急忙用手臂挡住在瞌睡边缘徘徊的上婉清。
婉清蒙眬睡意，感到眼前一片红光，她不紧不慢的睁眼，被桌边燃烧旺盛的火烛吸引，又抬头相看站在身边的九高。
他见她醒来，收回手，看着瘫了一桌的书，问道：“你不是对书籍免扰了？怎在书房呆了一日？”
婉清面对连来的两问，揉眼深吸后，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查些资料。”
“手腕不疼了？”
婉清恍惚，‘嗯’声后，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搁上，“最近是好些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对草稿执笔处的那一团黑色皱眉。打瞌睡时总有很多灵感，但她往往记不住，因为睡着了。
这纸上歪七扭八，也不知写了什么。
婉清奇怪九高平平淡淡，没有往日的热情。
……难倒还在为早晨的事伤心？
火光不盛，撑不起上方天。
楚瑜一半着光，脸庞入夜色中，婉清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起身收拾书桌，直问道：
“又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