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说的我基本都能理解,但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所以现在,先做正事好吧?”南知意松开她,退了半步。
间隔一尺的样子。
看似接近,实则还是疏离。
小晴不开心地嘟嘟嘴,别过脸小声反驳:“正事正事,可我的正事就是夫君啊,能怎么办么……”
“那就别老想着往我身上靠,用你的理智你的思考吸引我,而不是师姐的样貌。”他板着脸训人。
不近人情。
但这样没有表情的表情也好让人欢喜
作为阴月晴,她可从没机会被这样对待——不是说乐意被疏远,而是作为拥有相同样貌的小晴,但站在阴月晴的角度上,被南知意嫌弃,会开心。
因为在夫君心里,她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任由之前的开心情绪充斥思绪,阴月晴暂时脱出小晴身份,想到了一件事——
她这样让夫君为难,甚至多半只顾着自己开心,以后被知晓了,怕是真的会被南知意关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惩罚。
呼…她在心里深呼吸。
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可是‘师姐’呀
可是养他长大,又嫁给他当娘子的师姐呀。
南知意才不会惩罚她。
不,是不能。
就不许他僭越
怎么可以惩罚师姐呢,这个现在感觉起来有些不正经的词应该只向下作用。
嗯……
就算真发生了,那顶多,也只是情趣。
而不是,惩罚。
师姐不能被惩罚。
不能。
起码不能被夫君之外的人知道有那回事。
就这样,阴月晴坚定了想法,继续化身小晴。
“夫君,我会乖乖听话,尽量不用阴月晴的身份让你为难哒!”她语气雀跃,还拽拽拳头,元气满满的样子。
就像把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统统都忘掉了。
南夭夭有时候就这样。
明明前一刻还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生气,扬言要把人家当花肥;下一刻呢,就忽然跳到南知意身上,说要干嘛干嘛干嘛。
小晴外表是师姐,内在性格又是夭夭,叠加起来,大于二了,才让南知意这么反复为难。
看着小晴失神几秒后,南知意才说:“你不是要带我去雪山之间嘛,又说没正经事可做,那就拿这趟行程作为正事,一步步往那里走,行吧?”
“嗯……也行?”明明要她回答,她却还是用着疑问的语气。
意思是她不要自己决定,也不该自己决定。
她听夫君的
“我问你呢。”南知意叹息,看着小晴那无辜样儿又没辙,只能说:“算了,就拿那个当正事。
既然决定了,你也给我正经点,知道吗?”
“哦。”小晴乖巧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就像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那……。”南知意抬头看向还在小溪里抓鱼的头狼,指了指:“是骑着它去吗?”
“夫君说呢?”她眨眨眼,还是盯着南知意,不往身后看。
这什么都以他为主的性格,又有点像小鱼儿像童鸢了……
简直融合怪。
“我怎么知道?你有给我选择吗?”南知意这会扮演的是坏人,吓唬小萝莉的那种,连说话都没好气。
“喔。”小晴模样怕人怕人的,目光飘忽不太敢看她,小声回答:“夫君要是想的话,也可以骑…”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南知意听不太清。
但看她那泛粉的双颊,和不知往哪里放的爪子,就能猜出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又会飞,还能骑什么?
而且这姑娘演技是不是也遗传了师姐啊?
明明之前还大胆成夭夭那样,什么都敢说都敢做,亲亲搂搂抱抱一点不忌讳,现在说个‘骑’字就羞成这样?
真是一个个都想拿捏他的情绪。
“正经点。”南知意面无表情,屈指弹在小晴眉心,挺用力的,还留下一处红痕:“别让狼抓鱼了,叫它上来,往雪山走。”
“哦。”小晴捂着额头,表情吃痛,眼眶泛起泪花,装可怜。
见南知意不为所动,又扁起嘴巴跺脚,哼哼唧唧。
要不是因为她有师姐身体,不舍得,南知意早一脚过去了。
踹到河里冷静冷静再说。
“别磨蹭了,行动起来。”南知意掰着她肩膀,让她转身,向溪水。
“亲一下。”小晴扬起脑袋,以那样颠倒的视角看他:“就一下,真的”
眼睛水汪汪的,竟然显出媚态。
还是和师姐动情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南知意呆了片刻,果断阖眼,眼不见心不动:“讲条件是吧?要不要我叫师姐来和你讲?”
你叫吧。
反正都是我。
小晴在心里这样想。
但可惜,还没法说出来。
“才不是讲条件!”于是,她就只能慌慌地摇头,神色不安、害怕:“夫君想让小晴干什么都行,可是……”
“还有可是?”
“夫君让我说完…我是想说,夫君之前明明答应过小晴,可以有不逾越到一定程度的亲近的。”
“你这意思还是我错了?”南知意也想起来她说的这回事,但回答起来,却还是不客气,深刻蛮横不讲理。
主要是,忽然想逗逗她。
谁让小晴让他这么为难的。
师姐居然也还放纵她。
可气。
“不是不是。”小晴慌神,连连摆手,俏脸白了好几度,泪珠也霎时涟涟,垂落下颌。
她急声解释:“夫君你不愿意,那就不亲近好了。
只要,只要……别不给小晴机会就好。”
傻姑娘可怜兮兮的,像暴雨下的蒲草,摇摇摆摆,感觉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南知意觉得以她继承师姐的聪慧,应该能看出他是在开玩笑,逗趣的。
但她还是担心害怕成这样。
嗯……他打心眼里不乐意去信小晴连这会的情绪都是演戏。
所以,还是赶紧哄哄吧。
心里难免生出自责,南知意语气变软,眼神变柔,身体上也拉近距离。
揪揪她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南知意说:“欸,你就没想想我是在逗你?”
“唔……”小晴扬起脸,委委屈屈点头:“有想来着,可是不当真去对待的话,怕夫君真生气。”
“生气?”
在南知意的记忆里,他就没生过气。
连负面情绪都很少有——因为深知人世参差,所以求同存异。
顶多是萎靡,没精神。
这又是面对师姐的外表、夭夭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生气。
要是会,那南夭夭早给他折腾死了。
“你应该挺了解我的,知道我会不会生气;你肯定也知道,师姐的外表不是你不用就对我没效用的。
刚刚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处境,太想当然了,再和你道歉。
赔礼也行……依着你的要求,亲你一下吧。”
南知意俯身,唇峰点在小晴鼻尖。
“可以不?”他问。
小晴下意识想摇头,但反应过来就变成了怕怕。
担心自己会表现的太‘贪心’。
于是点头,说:“够了,夫君怎么做就怎么算。”
“好吧。”南知意叹息,又低头,给她侧脸、眉心各一下。
小晴在他的身影里,合着眼,睫毛轻轻颤,嘟起嘴巴好期待。
南知意乐了,但不打算回应期待。
就拿拇指食指捏住她上下唇瓣,扯了扯。
效果……挺可爱的
这样欺负师姐——外表的师姐,也挺让他满足的。
“夫君”不乐意地分开后,小晴扭扭捏捏,轻声唤他。
南知意回应:“嗯?”
她摇头,说没事,就是想叫一声,试试他有没有生气。
南知意收敛表情,点头说生气了。
她就‘咯咯咯’笑起来。
笑完了,才转身叫大狼上岸。
和南知意一同跨上狼背,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往雪山的方向走。
直到两个时辰后,南知意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拉扯感,才停下。
他们还在草原,丘原起起伏伏,牧草波浪一般,来了来去了去。
极远处的连绵雪山也没变大多少。
就是原本脉络一样交错分布的地上溪流少了很多。
似乎是能证明他们有在前进的
“以这个速度还要走多久?”揽着小晴腰肢,坐在后面的南知意问。
坐骑狼这会是用走的,很平稳。
它的狼群小弟远远缀在后面,只时不时能看到影子。
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它们还会用嚎声交流。
小晴给他翻译,说是大狼的小弟在问大狼,什么时候才能脱身。
大狼当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很害怕地看着小晴,然后骂了一顿小弟。
可好玩了
“明天有两个时辰,就能出草原到戈壁了。”小晴半侧过身,回话。
南知意点头,说:“那我走了,你……你打算干嘛?”
“在原地等夫君呀”她歪歪头,说得理所当然。
南知意沉默,没话说了。
他还能说什么?
不让她干等着?
那让她干嘛?
让她做的,还是她想做的吗?
况且,他现在也不该太在意小晴。
不,也不是不该。
他对所有值得温和对待的人,不管陌生还是熟悉,都挺好的。
除了小晴。
对小晴得特殊点。
不能不好,也没法多好。
比较难掌握。
“算了,你乐意干嘛干嘛吧,我不管你。”南知意晃晃脑袋,将纷杂的想法撇出去,说:“你叫狼停下吧,我回去了。”
“哦。”说到这个,小晴又没了精神。
她一巴掌挥在大狼尖耳朵上,轻喝:“停呀,傻兮兮的,没听到我夫君说什么吗?”
……在场三个,她也就敢欺负狼了。
南知意跳下去,又接她落地。
站定后说没管住嘴,说:“别傻兮兮在那干坐着等我,多无聊。
找点自己乐意做的事,听到没?”
“我就乐意等夫君”傻姑娘甜甜的笑。
看她模样认真,南知意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样被人在意的感觉的确不错,但单向的情感可不会让他有多深刻的情绪。
暂时就这样吧。
“走了。”他招招手,在脑海里,用意识去触摸那扇回家的门。
小晴也招手。
还抿着下唇,依依不舍。
略显纤弱的身子在草原猎猎的风声中,胡杨一般支撑着。
感觉……有些可怜。
如果不是她长了师姐的…唉,没有如果。
她就是和师姐长得一模一样。
他南知意,就是看着她会心疼。
眼睛一闭,他再一次选择了眼不见心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