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小鸢,今天忙不忙?”六点四十多,南知意从那个世界回归。
磨磨蹭蹭没起,就给童鸢发‘骚扰’信息。
今个星期六,青歌和青鱼休息,不用去学校。
但小鸢不一样。
她没有假期。
嗯……也可以说每天都是假期。
不过身为老板,有很多事还是得她亲自做的。
将爸爸妈妈的遗产经营得当,也算她认同的一个归属于自己的责任。
除了南知意,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份产业了
“哥哥……我刚醒来,有什么事吗?”过了半分钟,童鸢回过来消息。
她说刚醒来。
南知意想,大概就是他吵醒的…
小公主肯定给他设置了特别关心,那通知铃声一定相当醒耳。
也许白天晚上还不一样。
就像一般人都会在做重要的事情之前定个闹钟提醒自己一样。
会考虑到‘错过’这件事,而把声音开得大大的。
甚至定好多个。
再甚,不止闹钟,还找好几个人提醒。
小鸢大概也会因为担心错过他的消息,而在通知铃声上上心。
想到这些,南知意后悔了几秒钟,发语音柔声表达歉意:“吵到你了吧?
是哥哥闲的没事干才这么早找你的。
我认错,一定记在心里,下次改”
“唔……不用呀,我本来也该起了,哥哥别这么说。”随即,小公主软糯的声音也传过来。
是能听出点迷迷糊糊的感觉。
稍一联想,南知意就能在脑海里看到一个可爱小丫头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努力睁着眼睛看屏幕,嘴巴不由自主嘟起来一点点的样子。
她睡觉很安稳,被子整整齐齐的,和睡着之前几乎没差别。
她又更乐意俩只手叠在小肚子上,平躺着睡。
因为很早很早那会儿南知意就告诉她:别怕,哥哥在呢晚上是黑一点,但爸爸妈妈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让你看到它们。
看,那么多离得好远好远、一闪一闪的星星里,就有她俩。
你要是躲起来不去回应,她们会很难过的。
这话说完第二天,童鸢就把屋顶换成了玻璃。
“没事的话不急着起。”南知意坐起来,拨了个视频过去:“舒舒服服躺着,看哥哥给你直播自己的一天是怎么开始的”
“嗯。”
屏幕另一面,童鸢揉揉眼睛,努力支起还软绵绵没有完全苏醒的身子,往背后垫了个枕头,靠上去。
然后又从床头拿来一片猫猫头软胶贴纸,贴在手机摄像头上。
再把软件的调用摄像头权限给关掉。
这样就看不到她了
但还能看到南知意,能说话,能听到声音。
她经常用这方式和南知意视频,还好,目前从来没出过小意外——指软件暴露了自己哪怕没有权限也能调用摄像头,以及贴纸掉了。
其实她卧室里是有投影的,可以把手机画面投上去。
但她就乐意将那小小的屏幕抱在怀里,离脸颊近近的,看南知意。
还可以侧着躺。
就是会把脸压得红红的、有枕头印子。
有时候,鼻子也会一边通一边不通,难受。
所以她更乐意这样靠着床背枕头
“哪天要是看到你那边不是黑黑一边,我就挺开心了。”笑盈盈逗童鸢一句,南知意举着手机下床,出卧室,先进厨房。
淘一点米,让粥先煮着。
“哥哥今天早上吃什么?”童鸢安安静静看着,只偶尔轻声问一句。
她的意识不光没有清晰,甚至更模糊了一点。
连看到的南知意都是发光的,神明一样,好温柔好好看——虽然还没有洗漱,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种无言的温馨感觉,她真的好喜欢。
“吃包子,小酱菜,冰箱里还剩猪蹄,可以炖一个汤;甜点也可以来一点,家里有冰激凌有蛋糕。
其他的,看衣衣她们要吃什么吧。”煮上粥,南知意才进了盥洗室。
手机放在洗脸盆上,镜子边的架子上,刚刚好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厕所在浴室旁边,还有一道门,他干个啥倒不用让小公主捂着眼睛耳朵
先刷牙,刷完了洗头发。
然后洗脸,把滑下来的泡泡冲掉。
洗完后,拿毛巾将头发擦得半干,趁脸上还留着些水滴,南知意贴近镜子,观察自己。
捏捏脸,眨眨眼,挑挑眉毛。
然后忽地看向手机,凑近摄像头:“小鸢你看,刚洗完脸是不是更好看一点?”
他乐呵呵开着玩笑。
童鸢也被逗乐,‘咯咯咯’笑起来,然后两只手大拇指一下下轻蹭着屏幕上南知意脸颊。
“是更清爽一点,不过哥哥……哥哥什么时候都很好看。”她很小声,腼腆内敛,不太好意思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南知意拿纸巾擦干净脸,一点不谦虚:“是嘛,哼哼,我也这么觉得。”
师姐也那么觉得。
阴月晴夸他可是毫不顾忌的,什么好词都给他用。
有时候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当夫君多。
潇雪姐姐大人也是——也是那么想的
七点一刻的时候,青衣和小鱼儿下来了。
三个人就都挤在了厨房,一块给童鸢展示自己每天的日常。
青鱼当手机支架,拍南知意和三姐。
她们姐妹俩下来后,童鸢就完全醒过来了。
相处模式也不再是只有南知意说,她‘嗯嗯嗯’应声。
而是得有礼貌地有来有回。
青衣说一句,南知意说一句,她也要参与进去。
不然,童鸢就会有种微妙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她知道事实不是那样,哥哥和衣衣姐都很关心她,但……
如此,童鸢又多了些烦恼。
她一只手撑着小小的脸,失神,然后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地叹气。
南知意在切菜,没听到。
青鱼捧着手机,听到了。
青衣给了妹妹一个眼神,让她聚焦在南知意身上拍,尽量别拍到她和南知意在一块,很默契的场景——她也听到了
小鱼儿照做。
然后她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童鸢。
“鱼儿姐姐,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呀?”小公主如是问。
昨天青歌替她问过了,但她还是决定自己再问一遍。
“要是哥哥没什么事要我做的话,你什么叫我什么就可以过去。”青鱼依然捧着手机拍南知意和姐姐。
给童鸢回消息,是用法力不着痕迹进行的。
她还关了提示音,以免南知意问,又得说谎。
骗人是不好的。
瞒着哥哥更不好。
她会难受,会自己说教自己的。
而不被问到,就不会有后续的事
“嗯,谢谢鱼儿姐姐。”童鸢回来消息,后面还缀着一个开心招手的黑色猫猫头。
被她这么叫,青鱼感觉有些怪异,便说:“不用这么叫,和青歌一样喊我小鱼儿就可以了。直接叫青鱼也行。”
“唔…可以吗?”童鸢有些开心,捏捏拳头,期待。
和哥哥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是她所愿,多个亲近的同龄姐姐也是她所愿。
“嗯,怎么叫都行,我不在意。”青鱼神色淡淡的,不远不近。
南知意这会忽然唤她:“小鱼儿,来尝尝味道。”
是蹄花汤。
说话间便递到了她嘴巴前。
青鱼没有迟疑,喝掉后仰起脸朝南知意笑笑,模样很乖巧:“好喝,不用加什么了。”
“那就好。”南知意回身继续做其他东西。
青衣则瞄着妹妹,想了想,传音说:“表现得太明显了,在小鸢面前也要有点情绪,亲近点,别让她伤心。”
“哦。”青鱼点头,看着南知意背影,开始反思。
然后很快给自己下好指令。
她又给童鸢打字发消息说:“你也是哥哥的妹妹,所以叫小鱼儿没问题。
会亲近一点。”
“嗯!”这次童鸢的回话带有很强烈的情绪,哪怕是文字也能看出来很开心。
青鱼不着痕迹勾勾唇角,用南知意的手机,在视频里直接软声问童鸢:“小鸢早上一般吃什么?会因为顾忌身材走样或者健康什么的,特意选择不好吃但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吗?”
“我记得小鸢有营养师的,有次她还让花小菱给我带了饭过来,花样很多,感觉倒是蛮好吃。
而且我有告诉过她,别为难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鸢,有没有听话?”南知意也跟着说话。
视频对面,听到问话后,童鸢呆了呆,忽然有些慌慌的。
嗯……在这方面,她并没有特别听话。
所以不敢说。
又不能说谎,好为难。
“哥哥……”她小声喊了两个字,剩下的关于‘怕不好看了,不被喜欢’的理由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是心虚了呀。”南知意转身,凑近手机摄像头,目光幽幽盯着。
青衣感觉气氛部分,伸手拉他,想替小鸢说些什么。
但还没等她开口,南知意就咧嘴笑起来,说:“不乖也没什么,女孩子想不长痘痘,没有肉肉,好看一点很正常嘛。
我上学那会也会控制饮食来着。
经常一天吃两顿,多蛋白蔬菜和优质碳水,就保持个基础代谢。
还每天运动。
虽然也想吃味道更丰富的东西,但在那时候,确实是更想让自己外在美好一些,再美好一些。
不为吸引别人,就想自己开心,看到我的人也会赏心悦目”
“欸?”童鸢呆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是该开心,觉得哥哥能理解自己;还是为自己相比哥哥有些浅薄的理由而低落,自愧。
她只是想好看一点,被哥哥喜欢呢……
“但在经过那段时间后,我发现了一件事,让我很不忿。”南知意又说。
“什么?”青衣眨眨眼,很好奇。
想知道有什么能让这样洒脱的哥哥不忿。
童鸢也暂时放下烦恼,回神听他说。
“就是,我发现我居然是那种怎么吃都不会长胖的体质!”南知意这会真表现得很不忿,一手提着菜刀,像要剁了谁。
他接着说:“太可恶了,那不是说明我努力控制不控制没区别吗?
还不如躺平,想吃什么吃什么。
好几个月呢,每天蔬菜蔬菜蔬菜,肉只过水加一点点椒盐,没有米没有面,也没有火锅,亏死了。”
“……”
经过一小会的沉默后,视频那边,忽然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
青衣也掩着唇‘哼哼哼’笑。
小鱼儿也想笑,但南知意就逮着她欺负。
捏着她脸肉,扯啊扯的,板起脸威胁她不许笑。
说敢笑以后就不陪她玩游戏。
哼哼,她怕了
真怕了。
于是便只在心里笑哥哥傻乎乎的,演得真像。
“好了,都不许笑了!”南知意放开小鱼儿,手叉腰,板起脸装模作样训她们:“一个个都傻乎乎的,连我在故意逗你们笑都不知道。
哼,在你们心里,我南知意是那种会后悔、会斤斤计较的人吗?”
确实不是。
但是现在真的很像是气急败坏后在狡辩呀
是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青衣笑得更欢了。
只是笑着笑着,不等南知意瞪她,她就自觉地别过脸,偷偷笑。
仅肩膀还在逗啊逗的。
这是因为,她认识到了自己不矜持的事实,在亡羊补牢。
在挽救自己的形象…
手机另一面,童鸢倒是乖乖没再笑出声。
她心疼哥哥
但仍旧好开心好开心,想立刻跑到南知意身边,近距离看他作怪,然后和他站在一边,谴责青衣和小鱼儿的那种开心。
那样的话,她就有一个家了。
“哈·哈·哈。”假装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南知意张大嘴,阴阳怪气哈哈几声,抬手捏住青衣双颊:“笑笑笑,脸都笑僵了吧?哥哥给你揉一揉”
说完,他开始任意施为。
在青衣脸上动工。
直到青衣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被童鸢看着,心里生出一丝不自然,以及将私密展露于人的羞涩和难为情后,开始反抗。
不是武力反抗。
就是换了眼神,有些可怜,还用两只前爪……不,是两只手搭在南知意胳膊上,轻轻下压,求他不要了。
“知道痛了啊?”南知意挑眉,最后捏了几下,记住手感:“有些威严是不容冒犯的,懂吗?”
青衣连连点头,幅度很小的那种。
同时在心里想——哥哥在月晴姐面前,有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