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谁？”作为小晴，她目光幽怨起来。
作为阴月晴，她在心里笑盈盈的，想起南夭夭来。
她下午又回去的那会儿，南知意有和她说起南夭夭欺负那个叫兰心的姑娘的事。
刚刚让头狼抓小鱼，刻薄程度的确接近于那事。
而且，南夭夭和兰心有矛盾，南知意会无条件站前者；但作为小晴姑娘的她和狼起冲突，就不见得了。
起码南知意会在一开始就出声，让她别那么为难这狼。
她现在的地位就只比狼高一点点…
所以还是不能太猖狂。
得循序渐进
“像一个叫南夭夭的姑娘。”南知意直言不讳，自然而然。
没有被抓包的自觉——站在他的角度上，当然不会对小晴心虚。
“哦。”小晴情绪变低落，扁扁嘴，没有对‘南夭夭’好奇，说话也没什么气力。
只是顺着南知意往下问：“是没听过的名字呢，在你心里和阴月晴一个地位吗？”
“嗯。”
南知意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在师姐和夭夭起冲突时，应该不会偏向一方。
不，应该说夭夭单方面和师姐起冲突。
师姐根本就不会分心搭理她的。
夭夭惨
他自诩完完全全了解师姐和夭夭，所以如此推想。
可除‘一般而言’之外，还有‘二般’。
那就没法预料了。
师姐可以做任何她乐意做的事，当然包括彻底压服夭夭。
但如果以此前提，那一切了解似乎就都没用了……
有无限个可能。
那还是不想了叭，等它发生
“真的？”小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表情是不相信的意思。
从她的角度理解，就是该不信阴月晴和南夭夭在他心里地位相同。
“我觉得是真的，也应该是真的。”南知意平平淡淡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留心。
“应该…是担心一碗水端不平，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吗？”
“不是，我不担心她们会让我为难。
就像在我心里她们比我重要一样，在她们心里我也比她们自己重要。”
南知意是陈述事实的语气，但依旧看得出他在说到这件事时，很开心。
不至于得意，就是开心。
他没必要跟小晴炫耀。
“这样呀……”小晴低着头，没出声一小会，下巴上星星点点蹙起能证明她时不开心的。
但她的模样给南知意的感觉就像，她知道不开心没用，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在他心里有容身之处，所以在很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小溪里的雪山融水很凉，也很清澈。
透亮。
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可以看到小晴白皙的脚丫子踩在一片隐于水下的牧草上，青蓝色静脉和亮绿的草色交映，很好看。
看到她属于师姐的一部分，南知意一下就心软了。
“能从我对你的态度里感受到些什么吧？”他放柔了声音，不再那么冷静平淡，咄咄逼人一样。
“嗯，我知道自己还比不上她们。”小晴略失神，望着溪水流淌，眼睛却什么都没有。
心里也空落落的。
“不是实际上的比不上，而是在我心里比不上，这是极为主观的感受，别在这里纠结。”南知意又公式化地解释。
如果是面对师姐，面对夭夭，这样情形根本不会出现。
和她们在一块时，他几乎是一直笑着的。
“我知道。”小晴下巴轻点，忽地抬头和他对视，表情倔强，又有些惹人怜的凄婉。
她哑着嗓子说：“你干嘛老是和我说这些啊，每天回来都要打击我，我没在她们之前认识你是我的错，我也很难过好不好……”
南知意呆住。
几乎是瞬间，他开始自责。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因为涉及到了自己，而自己又有意在驱离。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过来。”南知意走向岸边，递过去一只手，拉她。
这时候他好温柔好温柔。
虽然阴月晴亲身感受无数次，但以小晴的身份去体会，却异常的微妙。
她吸吸鼻子，拿手背蹭到因入戏而垂落的泪珠，涉水小步小步迈向南知意。
离得还远，她就抬着胳膊，将自己小好几圈的纤手递去。
最后搁在夫君手心，让他握住。
南知意拉她上岸，退了两步，低头俯视她。
瞄了几眼她出水后泛粉的脚丫子，蹙眉问：“你现在这身体，会因为太凉不舒服吗？”
小晴眨眨眼，想摇头来着，但灵光一闪，点了头：“会生病，着凉了流鼻涕嗓子痛好难受。”
“真的？”南知意目光狐疑，却还是半蹲下，去捞她脚丫子。
放在怀里，拿衣襟擦干溪水。
“你不是这世界的本土神灵吗，还会生病？”他又问。
在南知意专心给她暖脚丫子的时候，小晴眼珠滴溜转，唇角翘起，笑盈盈说谎忽悠人：“哪是什么神呀，有些时候和人和其他动物也没差别。
顶多厉害一点点。”
“哼哼，你觉得我信不信？”暖完脚丫子，南知意起身，恢复俯视姿态。
小晴相比师姐还矮一寸左右，站直的话，刚到他下巴。
用俯视，大概能让他更有底气说那些不近人情的话。
“要是这样和你说话的是阴月晴，你肯定就不怀疑，顺着往下说了吧？”小晴避而不答，嘟起嘴巴，扬起脸看他。
南知意摇头：“首先，在这种情况下，师姐一般会明着告诉我她在骗我，然后不许我问，不许我怀疑。
你的假设从根本上不成立。
其次，从你有的师姐的那些记忆，应该知晓我是什么样的人。
和她们，我也会反问‘你觉得我信不信’。
但情绪、目的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意被你骗，而不在意被她们逗趣。”
“哦。”一下子，小晴姑娘又被打击到了。
她什么话也不再说，动也不动，就站在那，等南知意怎么着她。
……
俩人沉默。
南知意阖眼几秒钟又睁开，有些无奈，无声叹气。
他想了想，抬手轻轻揽住和师姐模样一般无二的小晴。
一只手环着她腰肢，一住在覆在脑后，轻抚那顺滑的长发。
“因为你和师姐的关系，我老是会在疏离和亲近你之间徘徊，时冷时热的，甚至生硬地觉得你仗着自己和师姐模样一样，而掌控我的情绪……是我不对。
我会反思。
接下来，也会尽量拿你当一个独立完善的人。
我尽量不把你代入师姐，产生或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对不起。”
少女小晴就这样静静听他说完了话。
他很诚恳，语气、声音都让人不想拒绝。
更何况，作为小晴，她还被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呢…
她该原谅南知意。
当然，她本来也没什么立场不原谅他。
小晴一直都是被动的。
是她喜欢南知意，一口一个夫君叫着；而不是南知意非得要她。
就现在这情况，还是她用师姐的身份替小晴争取的呢。
不然哪还有小晴。
如果不是作为师姐，她提前和夫君说过小晴，怕不是在见到小晴的刹那，南知意就喊她来处理这‘叛逃’的一缕魂了。
“夫君”她轻轻挣扎，脱出怀抱，扬起脸看南知意，柔声说：“其实你不用和小晴道歉的，我能理解夫君，夫君没错，是小晴的要求太太太过分了。
小晴是在痴心妄想。
明明只是一缕没有自我的分魂，居然想从主人那里分一点夫君…
是小晴该谢谢夫君能容忍这份贪心才是。”
她眼眶红红的，但里面绵绵情意几乎满溢出来。
南知意……他是想有点什么感触的，但最终还是没能配合她抒情。
抒什么情啊，他就算顺着往下说，情感也是对师姐的，而不是对小晴。
假装更没必要。
可……刚刚才道过歉，直言搅扰气氛似乎也不好。
他很为难。
想叫师姐来给他解围了。
被小晴盯着看，南知意不甚自在。
没辙，最后他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理解她，然后赶紧给她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安慰安慰得了。
至于小晴。
应该说作为师姐，作为阴月晴，她在心里笑得好开心。
能和夫君演绎这样的情节，实在是太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