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大喜大悲的痛苦你感受过吗

“程兄有什么说什么吧,听了你的故事我总得有点反应,能帮的,我我一定想办法。”

程显眼露惊喜,拱拱手倒满杯,自己先表示,喝干之后又满上,才说:“南兄弟说笑了,程某没那么恬不知耻,不会想着让你带我一人去归乡。”

“那?”

问出一个字,南知意也在心里猜他到底想说什么。

想让自己替他打通那条路?

有可能。

既然他说自己很坚定地在追求,又不想去归乡,在这个世界修炼也无不可。

正思索着,就见程显面露怀念之色,轻笑道:“刚才讲到下定决心要走遍天下,得和南兄弟说一声,我的确走遍了,年初刚回来。

不得不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愚兄看到了世间百态,也遇到了很多相似的‘痴人’。

他们或追求永世长存,或希望放牧天外,不论其高低的话,倒也勉强算同道中人。

尤其是其中一位兄弟,他和我出生类似,只因为年幼时梦见过一位只有背身的女子,便苦巡天下三十年,无果,才遁入空门立下宏愿,誓要渡得万人向天地祈愿,换一世相逢。

说这么些,其实程某的要求应该比‘自己去往归乡’更过分。

但该有的希望还是要有,南兄弟,我们今人要走什么路不该由先辈决定,或许有人选择不走,但总不能连路都没有。

既然你能来此,可否请在回到归乡后,找几个前辈高人问询两句:到底要何种条件,才能解放我这一方天地的百姓?”

说完,程显起身到一旁,执手躬身,以很低的姿态,请求。

南知意没拦他,也没为难他,只是玩笑道:“这可不只是交浅言深,咱们还一点交情没有呢。

我只是听过你口中你的故事,你更是只知道我的名字,连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希望我善良?”

“的确如此。”

程显惭愧地笑,腰弯地更深。

那梁上的巨鹰这会也在看他,歪着头,黄豆大的圆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南知意伸手一招,没想到那鹰真展翅飞来。

风吹的睁不开眼。

所以梦里的自己还是有动物亲和本领?

想着,他手又一挥,鹰果然听话地穿过亭子,绕一圈后落回梁上。

程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睛’围着为别人转,不由得赞叹:“归乡果然一切皆有可能,南兄弟,给愚兄的回答准备的如何了?”

南知意‘嗯’了一声,把被鹰翅膀扇到眼睛前的头发拨开,声音略古怪道:“程兄,我其实不是从归乡来的,你……”

程显呆住,忽然出声打断他,木然道:“南兄弟,当感觉可以触及到希望,接着又被告知是幻觉时,那种大喜大悲的人间疾苦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南知意摇头,伸手够到他的酒杯,递到他眼前,说:“不知道,但就我被打断这一下,你应该体会到了一点点。”

程显沉默,颤颤巍巍结果杯子,抿了一小口,试探着问:“南兄弟的意思是,后面还有转机?”

“我只是陈述一番事实而已,后面的确有转折,还有两个,你让不让我说完?”

“哈哈”

哑着嗓子笑过,程显坐回石凳,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眼中满是期待,夹杂几丝不安、怯意。

南知意呆了片刻。

类似的感觉他在小鸢的声音中听到过,那是有接触的第二年,夏秋交际的某一天,小丫头连着发过来好几条空白语音。

他问怎么了,童鸢就饱含类似的情绪,说那天是她第一次看到南哥哥的纪念日。

嗯,他没什么印象……

不过管它记不记得呢,哄着小丫头就好。

估计她也知道自己的南哥哥是个傻子。

收起美好的回忆,南知意继续给程显讲残酷的事实。

“我并非来自归乡,甚至连你看到的这个我也不是真的我,不过送我来这的她身在归乡,而且和你说的那个‘意宗’有关联。

这是第一个转折的内容,下面第二个。

遗憾的是,我现在也很想见她。

这么说你明白吗?”

程显若有所思,但没有失落,反倒更激动了。

“要几年?十年之内有没有希望?”

南知意稍稍思量,反应过来后了然道:“用不着,要是真得十年,我也没心思来这里。”

“那就好,不过南兄弟说的那位是?”

“我娘子,意宗宗主,你的事她挥挥手就能解决。”

“……”

程显尬住,眼神中有些怀疑,甚至有些怜悯。

南知意脸一黑,幽幽道:“实话,你爱信不信,我有那位立下宏远兄弟的精神,但还不至于痴心妄想。”

“不,不是那个意思,南兄弟误会了。”

“程兄,说瞎话时记得低下头,别让人看到你的眼睛。

还有,你不适合当坏人,挺好的。”

程显呆了一下,听话地低头,说:“兄弟谬赞了。”

南知意盯了他好一会,边看边喝酒,直到壶都空了,才‘啪’的一声扣下杯子,说:“嗯,我是夸你呢,你这样理解就好。”

这一本正经不要脸的范儿像谁呢,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青歌?

不对啊,她是明摆着不要脸的。

青离?

也不对啊,她只是假正经,脸不光要,还逼别人给她。

那是……对头,是他了。

陶篱,现实中唯一一个和自己有点交集,称得上‘朋友’两个字的性别未定者——指不认同自己的生理身份,甚至不觉得自己该被冠以‘人’之名。

他只是自己。

话说有一个月没见过了,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劝风尘女子从良’。

真是个奇人啊,比自己还奇。

不想他,先关注眼前这个吧。

“程兄,如果你将希望全放在我身上的话,大概还需要等三四年,有问题吗?”

“不应该有,也不会有,二十多年都过了,等得起。”

“好。”南知意点头,说:“那我有问题想问你。先说,你有什么避讳吗?比如不能暴露你义父的信息?”

程显沉吟片刻,抬头目光炯炯道:“南兄弟能别问那些很敏感的问题吗?我没什么避讳,但怕义父有避讳。”

……

好家伙,自己不想为难就让提出问题的人为难,还转手就把干爹卖了一半,厉害!

南知意收敛着疯狂往外洋溢的笑容,应承道:“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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