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恍然,顺着话头继续说:“南兄弟心思缜密,义父的事容我收到禀报后和你讲,先说祂们吧。
如你所说,早年祂们声名不显时,的确有不长眼的受财色利益趋势去冒犯。不过短视之人终究是井底之蛙,哪里能想到祂们不光有奇能异术,更是被天地庇护,武力极高,寻常手段根本伤其不得。
就这么,那些人以一己之力成了教化,让天下人都知道了祂们只可和谐相处,不能打其他主意。”
南知意点头,脸上挂着‘果然如此’的微笑,说:“不是同一片天地,人会做的的事却没什么大差别。
好了,那就请程兄先从未名城域内的‘祂们’讲起吧。”
“好……”
程显说着,一人恰巧从身后拱门内走来。
南知意示意他来人来了,自己也望过去。
来者和去拿画册的不是一人,打扮类似,劲服由青变黑,佩刀悬右,看上去也更精致些。
来人看到他后显然有些诧异,但没有询问,只是凑到程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程显点头让他下去,笑对南知意,说:“兄弟,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禀报。
义父他刚下江了,要不要找个好位置看看?”
“下江?”
打渔吗?
哈哈,还是野泳
这么一想怪怪的,俩男人闲的没事看一个老头洗澡……
“对,下江,当鱼饵。”
程显神秘一笑,等着他问。
南知意就不问。
吊人胃口好玩是吧?
还当鱼饵,钓我这条鱼?
程显哭笑不得,探出右手食指隔空点点他,说:“兄弟,有说有和才叫聊天,你这可就不仗义了。”
“对,我是小人,请程兄有话直说。”
“哈哈,你这性格对我胃口……是这么回事,未名城地域不是天下水系之源嘛吗,往年有‘祂们’护佑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稻谷盈仓。
可今年不一样,半月前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怪物,游走于各大水系,兴风作浪,致使未名下首邻邦境内多处决堤,把牛羊牲畜的草场淹了,损失惨重,惊动了他们的首领。
前几日,人家找到了义父,说想联合起来灭了那怪物,所以义父才以身作饵,刚刚下江。”
南知意皱眉,疑惑道:“为什么不用牛羊?而且祂们中不是有管辖水系的吗,没有出手?”
程显短叹,忽地笑起来:“出了,各大小水系上下游统共三十六位一起围剿,结果全被揍了个狗血淋头,除开命没丢,脸面是一点没有了。”
“那你们还?”
“嘿,兄弟你以为我为何发笑?就因为有个‘祂’递来消息,说那怪物是天性如此,好奇玩乐,以死气为食,对生灵并无恶意。
直白一点说,就是——打不过,没辙,你们要么自己去试试,要么就等它自己消停。”
南知意也笑了,接着话头说:“这倒是稀奇,可用人钓有什么用?连祂们都没辙,还不如找人盯着,看它有没有智慧。
有的话,就可以商量嘛。”
程显眼神一亮,呼喊来一个青衣侍卫,刚要支使,又回头看向他,说:“诶,兄弟,要不咱俩去看看?
你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那玩意,能找出办法来。”
南知意思量片刻,点头道:“那边走边说?”
“好。”应下,程显转身看向侍卫道:“你去备马,也准备一辆马车,带到内城门口。”
侍卫接令退下。
他又回过身,问道:“南兄弟可会骑马?”
南知意笑着问:“你信我是个普通人了?”
程显摇头,正声道:“在我看来,南兄弟很不一般,但既然是分身来此,说不定有何限制,愚兄也就拿对普通人的方式照顾你了。”
“我本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喜欢的人稍微厉害一点而已。”
没有掩饰语气中的自得,南知意陪他起身,俩人一前一后,由程显引着,往内外城交界处走。
内城没什么闲人,只有一队一队的褐衣侍卫在巡守,看起来,这里就像城主府,只有程显和他义父两个人加成建制的守备军在住。
这种清冷肃穆感一直到过穿过两道十米青砖城墙,俩人牵了马,才有变化。
外城。
其实这才算是真正的未名城,内府都没有人,哪里担得起‘城’名。
穿行于来来往往,或自在、或苦恼的人群,南知意看向左手边程显,问:“你们这里有战乱吗?”
“我未名城没有。”脸上难掩笑意,程显话锋一转,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义父还在就不会有,他要是倒了,我接上也不会有。”
“褚老爷子正值壮年,你时间很充裕,自己不愿意被束缚可以培养一个愿意死在城主府的。”
程显没什么表情,只是点头。
“这片天地就这样了,不知归乡会是如何。兄弟,给愚兄描一副美好图景出来?”
南知意挑眉,嘴角勾起,问:“望梅止渴还是蹈厉奋发?”
“都有。”
说着,程显惭愧抱拳,低头不语。
南知意拍拍他肩膀,语气间带有某种诱惑意味,说:“归乡啊,它本身就在无限生长,资源无限,自然没有战乱。
而且归乡的天地不容修炼‘恶’之一系道则的生灵。
在未入道之前,你如何它不在意,可一旦入道,还属‘恶’,就会被天地送往全员恶人的阴面世界——异魔界,在那里尽情地当自己。
没有任何限制。
就是回不来。
所以归乡本界心向一切美好,而‘恶’之一系也有广袤的生存空间。
简而言之,你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然后,人有人治,天有天治。”
现在其实天也由人治了一部分。
师姐,我的神,你好厉害,以后一定罩着夫君我
想着,南知意侧过脑袋去看程显,就见他双眼无神,表情木然,被马牵着往前走。
这是被打击到了还是想瞎了心?
腹诽两句,南知意拍拍两匹马的前肘子,让其停下,然后看他无意识之下施力,又拖着马往前走。
直到马被拖痛了,嘶鸣起来,程显才回神。
有趣得很
“程兄想什么呢,我描绘归乡画卷,你却在旁边神游天外?”
程显叹笑,道了声该打,说:“惭愧惭愧,恼了南兄弟,不过愚兄有在听,实在精彩得很,谢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