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荒唐

顾璟浔从音华楼回到别院不久后,便有人送来了一个匣子。

其上的花纹,正是平日里纷纷最喜欢的璎珞纹路。

顾璟浔支头看着,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停了许久,才伸手打开。

那里面放着几本账册和一封信。

账册是纷纷帮她打理过的各种铺子,京城的消息网,最后一本详详细细记载了消息网中涉及到的人。

至于这封信,纷纷说要她将音华楼中的人另作安排,他往后只想留在楼中唱戏。

顾璟浔从来不是非用纷纷不可,便是她手下暂时找不到接替纷纷的人选,顾政和顾璟连身边,还有一堆忠心可用之才。

她过去信任他,才会事事同他商议,如今恐怕不可能再毫无芥蒂地把诸事相托了。

欺上瞒下,擅自行事,作为下属,便是顾璟浔将他赐死也不为过。

但她没有想过要杀他。

纷纷送了这个匣子来,已是将他的全部把柄,全部身家,交到了她手中。

匣中音华楼的地契,顾璟浔派人还了回去。

他既说往后只想唱戏,不想再管外面的事,顾璟浔除了换掉他身边的几人,旁的没再调动。

到了晚间,顾璟浔洗漱好回到房中,见惊蛰也抱着个匣子坐在拔步床前,脚步顿了一下。

她低眸瞧那木匣,比纷纷送来的还要精致些,心下有些奇怪,便走过去坐到青年身边。

正想开口问,惊蛰已经将那木匣塞到了她手中,轻轻眨动着双眼,灯下的眸子异常明亮,“给你的。”

顾璟浔低下头,一脸懵地打开盒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银票,面额都不小。

顾璟浔:“……”

她脸上懵愣的表情一直没能收住,惊蛰便解释道:“都是在渠门攒下的,能取的我都取来了,全换成了银票。”

姑娘抱着木盒半天,才抬起头,眼角嘴角一并弯起,“聘礼?”

面前的青年,闻言怔住,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想着把这些钱财都给顾璟浔,不曾想过当做聘礼。

瞧他又成了呆头鹅,顾璟浔合上木盒放到床头,转而起身坐到惊蛰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鼓腮道:“怎么,你没想要娶我啊?”

“我想。”

青年下意识反驳回应,说完又不自觉抱紧顾璟浔,声音比方才压低很多,却也庄重许多,“我会努力娶你。”

他这像是发誓的话语,逗笑了顾璟浔,她觉得有些新奇,手绕到青年耳朵后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指腹间的温度,有些灼热。

惊蛰身体下意识紧绷,又听怀里的半带调笑道:“你怎么努力啊?”

没等他回答,顾璟浔又拉着他的手,捂在了小腹上,红唇凑到他侧颈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启口:“还是说,你努力在我这里塞个小娃娃,那我就不得不嫁给你了。”

最后一句话,声调就如同糖烧化成了水,滚滚烫在人的肌肤上,过电一般,流过了整个身躯。

惊蛰觉得心口有什么翻涌到了喉咙间,他却紧紧抿着唇,不敢让其溢出来。

耳边又传来一声娇笑,怀里的人,故意在他腿上挪了一下位置,像是看透了他一样,道:“你果然打得是这个主意。”

惊蛰一瞬间觉得,今年的雪下晚了些,它该六月下才对。

他一下掐住了顾璟浔的腰,将她撂到床上,扒了鞋子,往里侧一推,又将床幔合上。

顾璟浔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她当初哄着蛰哥哥喝酒,结果把自己灌醉,最后就是这么被蛰哥哥拎上床的。

帷幔将拔步床遮得严严实实,光线顿时昏暗,顾璟浔自觉爬进了被窝,并且脱掉了身上的中衣。

等惊蛰躺下,她便挪过去,贴到他身边。

青年伸臂去搂她,掌心碰到一片细腻滑软,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手肘支着床起来,侧身看过来,目光落到被扔到里侧堆放的中衣和肚兜,这才意识到,顾璟浔在被窝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身侧的姑娘,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惊蛰盯着她沉默许久,原本清亮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幽沉,“不行。”

他这些日子与顾璟浔说话,会下意识放软声音,但本身无论气质还是音貌,都有一种挥不散的凌冽之感,如今沉声开口,倒真叫顾璟浔吓了一跳。

青年很快敛下神色,想抱她,又无从下手,便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轻哄道:“浔儿,不闹了好不好?”

他看出了她又在故意同他玩笑。

但即便不是玩笑,他也万万不能如她所言。

顾璟浔被他好似带着哀求的声音弄得跑神:“为什么不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惊蛰捞过堆到一边的中衣,躺回被窝中,给顾璟浔裹上,低声说:“你年岁还小。”

顾璟浔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还是被蛰哥哥说出口的。见他执意给她套上衣服,她这次倒很配合地自己穿好了袖子,又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惊蛰边系着衣带边道:“你之前中暑,医馆里的老大夫说过,年少产子易损耗身体。”

顾璟浔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那老大夫把霍谨误认成了她跟惊蛰的孩子,拿这话刺儿过惊蛰。

但,蛰哥哥怎么把事儿记得这么清楚?

算起来她过了年也快十八岁了,比起东琉大部分已婚女子,年纪并不算小。

顾璟浔躺着恍惚了半天,等中衣中裤都套好了,她不由依赖地钻到惊蛰怀中。

“蛰哥哥……”

一声撒娇般的轻唤,比她对他说上千百句甜言蜜语还要动听。

若是旁的男子,怕是巴不得如此行事,更何况刚开了荤,怎么可能这般都忍住不碰。

顾璟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便老老实实躺着,一点妖也不作了。

她不知道惊蛰还有其他的考量。

未婚先孕,传出去实在不好,即便顾璟浔自己不在意流言蜚语,惊蛰也不想再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肆意取笑编排。

想着想着又开始后悔,他前番那般,不知道会不会……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要什么孩子,从未有过要留下后代的想法,他不知道顾璟浔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他一点不想让她受那种苦。

第二日一早,顾璟浔与惊蛰一块用过朝食,没有像往常一样同他腻歪在一起,而是把他一个人留在院里,自己出了一趟门。

等她回来的时候,青年正站在廊下吹风。

化雪的天气格外冻人,顾璟浔出一趟门都要裹得严严实实,恨不能把脑袋都埋进狐裘里,青年此刻却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柏,默不作声地往那儿一立。

顾璟浔快步走过去,迎上正往台阶下走的青年,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倒是多穿点啊。”

两人一块进了屋,惊蛰帮顾璟浔解了身上的氅衣搭在衣架上,姑娘立刻搂住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穿那么薄站在风口,生病了好叫我照顾你。”

惊蛰单手抱住她往里屋暖炉的方向挪,“我习惯了,不会生病。”

等将人放在软榻上,他又即刻倒了热茶放到顾璟浔旁边。

姑娘捧着茶杯转给递给他,“我穿得厚,走了一路都有些出汗了,你喝了暖暖身子吧。”

青年没说什么,双手捧着自己喝了,动作瞧着难得乖巧。

顾璟浔等他喝完,低头将腰上的香囊解下来,塞给惊蛰,“你把这个系到床头去。”

淡淡的药味弥漫开来,惊蛰眉心轻蹙,“这是什么?”

姑娘朝后挪了挪,勾勾手示意惊蛰靠近,等人弯下腰低下头,她便搂住对方的脖颈,红唇凑到他耳畔,“避子用的啊。”

青年闻言,脊背下意识紧绷,手里的香囊直接扔了出去。

顾璟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转身把落到软榻一角的香囊又给拾起来,回过头见惊蛰一脸沉重的表情,心生不解,“你扔它干嘛?”

惊蛰顺手将香囊抢去,“别用这东西,你若是……”

顿了稍许,他接着道:“我可以吃药,我是男子,吃些药不会伤身体。”

他神情严肃,半点没有开玩笑,顾璟浔抓着香囊仰着头望着他,忽而觉得,这屋里的暖炉,火烧得旺了,烧得她心头都有些热烫。

她并不惊讶惊蛰知道这些,他还在渠门时,住的地方有一间小书房呢,里面的书虽然不多,但涉猎很多很杂。

医术上确实有记载过,避子一类的药,女子吃比男子吃更易损伤身体。

但有哪个男子愿意吃这种药呢?

顾璟浔整个人前倾,埋在了惊蛰怀里,一肚子的软言甜语想对他吐出来,溢到嗓子眼又消散了,只剩一句,“你放心好了,我问过大夫,这香囊对身体没什么害处的。” m..coma

她扬起头,弯起眉眼,“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试试,就是一场豪赌了。

不待人反应,姑娘已经跳到惊蛰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搂着他的脖颈去亲他。

惊蛰想跟她说不能冒险,话刚到嗓子眼就被顾璟浔的吻给堵住,咽回肚中没一会儿,又化成了一股难耐的火热继续往下流去。

他的小臂固在姑娘的腰肢上,闭着眼同她亲吻,脚步有些踉跄得往床榻方向去。

等人被他压在软衾上,惊蛰赶忙又坐起来,呼吸乱得几乎无法正常说话。

他吞了一下口水,滋润逐渐发干的嗓子,偏着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今日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的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察觉顾璟浔又上来扯他的衣服,惊蛰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脸皮跟不小心蹭了妆奁上的胭脂一样,红了一片。

许是真的觉得太荒唐,他连声音都打了颤,“现在还是白天。”

“我知道啊。”姑娘手下还没停,一脸理所当然,猖狂的不要不要的,“你眼力好,晚上也看得清,上回肯定把我看光了,黑灯瞎火我却啥也没见着,趁着今儿个天好,我得好好看回来。”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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