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裙摆

惊蛰已经无话可说,人也不敢动了,等顾璟浔扒了他的上衣,又伸出魔爪去扯他裤子的时候,青年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愣是挥手,将帷幔给震落了。

天凉之后,顾璟浔的屋子便换上了厚重的床帐,这一落下立刻掩住了外面的光线。

视线一暗,顾璟浔没法儿再看清,面露不满,气得捶了一下床,正要爬过去重新掀开,就被身后的青年搂住,抱向了里侧。

顾璟浔跟那惨遭妖怪拖进洞的倒霉蛋一样,手扒拉着被单,却毫无反抗之力。

等床幔缝隙透进来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指尖,她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因为惊蛰拉着被子,将两人蒙头罩住了。

“掀开,你给我掀开!”

顾璟浔抬了腿要踢,被惊蛰及时压住,刚伸了手要掀,就被抓着按在了头顶上方。

她就真跟那在大魔王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凡人一样,被惊蛰锁得动也不能动。

“啊。”

顾璟浔忽然侧过头,面朝床外,声音像是憋了许久从嗓子眼里面溢出来的,比起前夜里婉转更甚。

且声音大得透过帷幔和门窗也能传到外面去。

惊蛰浑身一僵,如同被一股电流灌进耳朵,所过之处无一不酥麻的透透的,带动着他的身体,抖得不行。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顾璟浔趁他飞了魂儿,迅速掀开被子。

许是在被里闷了半天,这会儿出来,倒觉得拉下帷幔的拔步床,光线也还不错。

甚至于,她都能看见蛰哥哥额角跳动的青筋,以及他眼底汹涌的晦涩暗潮。

他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却还捂着她的嘴,一动也不动。

顾璟浔原本以为照他那保守的性子,大白天这样,他定要跟那遭山贼逼迫的良家夫男一样,宁死不肯。

但没等她解释她只是想看看他的身体,青年忽然再度压上来,动作迅速地把她的衣服给扒了。

然后凝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就开始了。

顾璟浔:“……”

来就来,叹什么气啊这是?

……

这绝对是顾璟浔有史以来最无语的时刻。

因为,她真的没办法说话,她的嘴,全程被惊蛰捂着。

关键是,蛰哥哥还端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压着低低的声音,不断地问着她话。

什么“轻点?”“慢点?”“疼吗?”,甚至推着她膝盖,咬牙一副很羞耻的样子,憋出一句,“这样你会不会舒服点儿?”

顾璟浔想说,她舒服……

个屁。

但她没办法说话,翻白眼怕打击到蛰哥哥,只能点点头,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想着等他赶紧结束,她往后三天绝对不让他上床。

蛰哥哥见她点了头,却没有再推她,也不开口问了。

慢慢的倒还真叫他找到了一些关窍,顾璟浔被他这么碰着,眼神渐渐地全散了,想哭想出声,可又实在哭不出来也发不出声。

青年也不知何时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亲昵又温柔的安抚力量。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顾璟浔身体已经快要不受脑子的支配,被他抱起来后,便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之前噎了满腔的气愤的话,全都在他耳畔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低哼。

她早在渠门时便该发现,蛰哥哥看着闷不吭声,其实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在常闾手下,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他能根据她细微的神态,判断她更喜欢的是哪样。

算了算了,三天太久了,就今晚不让他上床好了。

……

等顾璟浔被惊蛰吃完了清理干净了重新套上中衣,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整个人望着帐顶傻愣许久,才幽幽转头看向床边的人。

青年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旧是一身墨色劲装,衣领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手下正慌慌忙忙地打包着脏掉的被单,光看那张脸上的表情,还依旧像之前那个灭欲绝情的杀手。

顾璟浔对他这办完事就开始忸怩拧巴的性子,既喜欢又无奈。

喜欢是因为觉得实在有趣,无奈是因为上了床他明明挺能耐的,下了床就羞得跟新婚小媳妇儿一样。

难道结束这事儿之后,不该是他春风得意,她满面娇羞吗?

顾璟浔想着她也得害羞一下吧,尝试了半天羞不出来,便埋在被子里看着蛰哥哥在屋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包袱塞到了软榻底下。

他的表情实在太严肃,动作实在太小心,顾璟浔看着看着,噗呲笑出声。

许是这一声笑有些突然,青年手一抖,把包袱塞得更靠里了。

他回头,看着床上笑得前仰后合裹着被子乱滚的姑娘,眼皮轻跳。

惊蛰其实也明白,方才他跟顾璟浔那样,院里的人肯定又都知道了,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些东西被人亲眼看见,甚至经别人的手清洗。

顾璟浔笑完又朝他眨巴眼,看着就不像怀好意,“你就打算把东西这么藏着了?”

惊蛰闻言,起身回到床边,清了清嗓子,眼神掩饰不住的发虚,“晚些我自己洗。”

说完,他又靠近了些试探问:“浔儿,院里那些侍女……你能不能让她们到别处去?”

顾璟浔偏头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没等开口说什么,青年又道:“侍候你的事,我也能做。”

顾璟浔虽然被人伺候惯了,但其实她更喜欢和蛰哥哥单独待在一起,说实话她也是头回跟人做这种事,偶尔的不自在也是会有的,只不过她心大脸皮又厚,很快就遮掩适应了。

顾璟浔掩口打了个哈欠,心里已经想好了将人遣散一部分,但她不会告诉惊蛰。

她还生着气呢,谁叫他办事的时候捂她嘴的。

于是姑娘翻了个身,背对着青年躺下,“我不是说过了嘛,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可舍不得使唤你。”

这话上次听着柔情蜜意肉麻兮兮,今日不知为何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惊蛰敏锐地察觉她有些不对头,便过去连人带被一起熊抱住,“我心甘情愿,不算使唤。”

顾璟浔听完,压住唇角上扬的弧度,故意撇着嘴,隔着被子踢他。

“松开。”

只可惜她腿脚这会儿还发软,踢得力道还不如兔子蹬腿。

隔着一层棉软的被褥,就跟蹬到惊蛰心头了似的,叫他心跳不自觉得加快,抱得更紧了。

顾璟浔踢他几下见他没反应,反而露出了些欣喜之态,眼睛清亮亮的好像再说让她多踢几下。无广告网am~w~w.

顾璟浔:“……”

她又攥着拳去捶他胸膛,力道轻的得跟抚摸没两差,打了几下实在觉得幼稚,便歪倒在他怀里,头贴着他的侧颈,又气又笑。

“你瞧瞧你自己,明明每次都是你欺负我,提上裤子就一副我把你给强了的样子,我要是以后再让你伺候,不更显得我压榨你了。”

惊蛰抱着她,自觉理亏,结巴半天想不出对策,便侧头哑着声音道:“那你就压榨我一个,行吗?”

顾璟浔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抬头跟见鬼一样看向他,手摸到他的耳后,果然烧热一片。

她没忍住笑出声,很畅快的笑,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都依你,都依你,晚些我就跟姚嬷嬷说,把侍女们调到别院去。”

顾璟浔说着顺道捏了捏青年发红的耳尖,“满意了吧,心肝儿?”

惊蛰哪还敢听她继续说话,哪还敢看她此刻的模样,闭上眼亲亲她的唇,飞快道:“满意。”

顾璟浔也很满意,裹着被子滚到里侧,轻咳一声端起架子来,“去帮我取衣服来更衣,大白天的睡觉像什么样子?”

惊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闻言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侍卫礼,“遵命,我的殿下。”

他说的一板一眼,神态庄肃虔诚,顾璟浔心脏蓦地颤了几下,忙捂着脸催促,“快去快去!”

她歪着头,从指缝里看着惊蛰转身,隐约竟瞧见他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蛰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

顾璟浔止不住傻笑,笑完赶紧从床上下来,等惊蛰捧着衣服回来,她便趿拉着鞋子站定,张开双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好在这是白天,蛰哥哥没敢闹太长时间,顾璟浔这会儿不止不累,浑身还神清气爽的。

她仰着脖子像只高傲的孔雀,只是那乱瞄的小眼神,看着格外爱娇。

惊蛰忍着想捏她的冲动,怕她冻着,迅速上前给她套上衣服。

他的动作太过娴熟,丝毫不比专门伺候她更衣的侍女差,速度快得顾璟浔还没来得及刁难他,衣服就已经穿好了。

青年伸手帮她理正了腰带,拉着她走到镜子前,“你看看这身怎么样。”

裙子是惊蛰从顶柜中挑选的,也是顾璟浔最喜欢的红色,缎面上绣着缠花,料子虽厚,穿在她身上却一点不显得臃肿,反而勾勒出了身段柔美的弧度。

顾璟浔左右照照,又退开几步转了一个圈,笑容如水潋滟,“蛰哥哥,你是不是故意选了这条裙子。”

她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又捏了捏自己的侧腰。

鲜艳的裙摆落到青年眼中,好似有一角拨动了深潭,涟漪斑驳染上浅红。

他喉结动了一下,不敢再细看。

他只是觉得这件衣服她穿上一定好看才选的,断然没有别的心思。

顾璟浔问完也没打算听他回答,又开始转圈,瞧着也是极喜欢这件衣服。

冬日的阳光映着窗外的雪,越过窗棂照到流云般浮动的裙子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芒。

惊蛰朝她走近,一下抱住她,像是抱住了满怀的阳光,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带着她转起了圈。

姑娘猝不及防被搂住,惊呼一声,双脚离地悬空,身体荡了一圈,忙搂住惊蛰的脖颈。

她反应过来,笑得比方才更明媚了,眉眼鲜活飞扬,“转快点!”

惊蛰亦是跟着她扬起嘴角,依着她的吩咐抱着她打转。

欢笑之声钻出窗扇,沿着屋檐爬到树梢,惊得鸟雀惊飞,翅膀扇得枝丫上未化的积雪簌簌抖落。

顾璟连刚刚迈入院门,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笑声,脚步不由顿住。

这是……妹妹?

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顾璟浔发出过这般欢快纯粹的笑声了。

顾璟连抬手止住准备通报的侍女,走到廊下,手刚碰到门框,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他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双眸。

若非那眸中此刻还沾着未褪的欢欣,化雪天倒真叫人看的发冷。

门内的青年只一眼便别开目光,往一旁退开一步。

从他身后冒出个红裙的姑娘,丝毫不避讳地扒在青年背上,扬着小脸,“哥,你怎么来啦?”

顾璟连有些晃神,这般清脆带着惊喜的声音,他上次听还是母亲未过世的时候,后来顾璟浔虽也真心实意的叫他大哥,可再也没有过小时候那种依赖撒娇的感觉。

顾璟连不由将目光撇向惊蛰,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他能重新在妹妹身上看到过去的小女孩情态,莫不是还托了他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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