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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向渊驱车到橙趣二店周边转了一圈,看差不多到时间,就去接一恒下班。

将车停在路边,向渊斜靠在车门旁透过落地门窗凝视屋内的一恒。她并没有发觉他,还在店里和工头谈话,两人边说边走,正在装修的店铺吵杂而脏乱,她站在一群成年男性中,显得越发单薄。电钻发出嗡嗡的恼人声响,尘土飞扬,一恒挽着发髻,整个人灰头土脸,再三确认好进度才收起图纸。恰好一同来监工的店员买回了晚餐,装修工们就停了手上的动作,围成一圈吃东西。

装修队是吴师傅介绍来的,做事稳妥厚道,工人们也赞赏林店长出手大方,包两顿饭不说,肉还不少。

一恒到冰箱里取出一大罐早就冷藏的自制冰红茶,帮大家一一倒上。

“谢谢谢谢。”众人迭声感激,对一恒说,“还麻烦你倒水,我们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一恒见大家吃得欢快,肚子也饿了起来,正准备去拿一份饭,就瞥见向渊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两人对视上时,周遭似乎都静了一静,过了几秒一恒才反应过来推门出去。

向渊好笑地抚上她的脸,“都是灰,收工没有?”

“快了。”一恒尴尬地用手背擦拭,见向渊眼中笑意更甚,不由耳根发烫,“我去洗把脸,这就走。”

这段时间向渊天天来接一恒,和装修队的人也混了脸熟,趁一恒去洗脸收拾东西,向渊就进到店里,给大家发烟,希望工人们能动作麻利点,少让老婆操心。

众人大叹这世道哪里去找这么体贴周到的老公,纷纷表示日后会在一恒面前多多美言他两句。

回家后一恒先去冲澡,下楼之后,餐桌已经上了菜。向征站在他的专属椅子上,兴奋地喊,“妈……妈!饭饭!”

小孩子会走路之后,活泼好动的个性展露无遗,腿脚明明还不利索,却总要摇摇欲坠地小跑,看的一群人心惊胆战,生怕他摔着,就给家里都铺上了地毯,桌角也安上了软垫。

一恒忙走过去,抱着向征坐下,“不乖就不给吃东西。摔到地上有你哭的。”

“呜呜……”他最会在妈妈面前装乖巧,立刻安分下来,小手攥住一恒的指头,“麻麻,乖……乖乖!”

“臭小子,让你妈妈乖啊?”向母这时走来,好笑地捏捏向征的小鼻子。

等向父下楼,一家人就坐到餐桌旁,一恒专注地哄向征吃东西,没注意到向渊给两位长辈丢了多少个眼色,终于让父亲无奈地开了口,“一恒啊。”

“嗯?”一恒看过去,“爸爸,有什么事吗?”

向父微微笑道,“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过几天我要随团到西雾去考察,那里正好是你妈的老家,你妈就准备和我一块回去,顺便去看看向涵,一恒,我们想带着征征,你同意吗?”

一恒向来敬重父亲,更担不起他商量的语气,在外头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居然如此和自己说话,她是受宠若惊。帮向征擦干净嘴,一恒当然是舍不得他,但也没理由拒绝父亲的请求。

向家二老出去,萍姐也是会跟着的,三个人照顾,总是比她和向渊照顾来的妥当。

揉着向征的小脑袋,一恒笑了笑,“让征征回去看看也是好的,爸,妈,就是麻烦你们出去还要照顾他了。”

“不麻烦。”向母笑道,“有这个小开心果,我们乐还来不及呢。”

小心注意着一恒的表情,见她没有丝毫不愿,向渊便趁机说,“爸妈这趟出去少说要一个月,一恒,你这段时间在橙趣两头跑,上班下班路上也花费不少时间,干脆住到橙趣边上,怎么样?”

一恒明显没想到向渊会突然说到这个话题,愣了一会,才回味过他的提议。

能住在店铺附近当然是好的,现在从向家宅子到汇顶的橙趣,光是路上就要一个多钟头,费时费力,不如留些时间休息。

“可是……”一恒迟疑着,“那里哪有住的地方?”

“这个我来办就好,你只要说好还是不好。”

迎视上向渊的目光,一恒有那么一刹那似乎看到了不太对劲的光芒,可再仔细看去,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又只剩下单纯的忧心和善意,再在心中权衡左右,一恒点头说,“好当然好。”

向征和父母到老家去省亲,家里没有值得每晚回来惦记照看的儿子,住在外面的确是个好建议。

向母适时赞同,“出去住也好,家里离市中心太远,每天看你来来回回的,最近都瘦了吧。”叹了口气,向母看向儿子,“阿渊,你去办吧。”

向渊挑眉一笑,“好的。”

两件事便如此拍板决定,心中愿望达成,向渊神清气爽,想在向征走前几天,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父*。

可他不死心地提议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向征却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哼了声就晃晃悠悠地跑了出去,过了几秒又小跑回来,拽住一恒的裤子,“麻麻!走走!”

向渊脸都绿了。

一恒看他吃瘪,憋着笑,抱起向征快步离开,和他咬耳朵,“爸爸生气啦,再不走他会打人的。”

向征乖巧地趴在一恒怀里,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是正儿八经地点头,“哼哼。”

向渊背过身去,咬牙暗想,你就哼哼吧,再给你过两天快活日子!

出发那天,一恒把向征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多日隐忍的不舍终于爆发出来,她红着眼圈,向母安慰她,“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征征的,到了家就找你们视频,让你天天能看到他,别担心。”

所幸向征还在睡梦中,若是醒着,免不得要大吵大闹一番。

转而想到他醒后哭闹着要妈妈的场景,向母一阵头疼,上了车就对向父抱怨,“阿渊那臭小子!这是帮他最后一次!”

向父斜睨她一眼,摇摇头,“话别说太早。”

只要向渊低头示弱,好言请求,第一个站出来要帮忙的就是这慈母。

望着轿车在林荫道上越驶越远,一恒不禁跟着走了两步,她怀里还留着向征柔软的触感,小孩子的睡颜纯真可*,肉呼呼的小手一直紧拽着她的衣领,这才分开几分钟,她就已经开始想他。

鼻头发酸,一恒眼底蒙上层水汽,向渊忙搂住她,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顶,“爸妈会照顾好征征的,晚上也能视频聊天,一样能看到。乖,别哭了,嗯?”

一恒心系着儿子,难得在他面前展露毫无防备的脆弱,“我好想征征。”

如果有朝一日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他不知会有多开心。

叹一口气,向渊重新将一恒按到怀里,耐心地哄她开解她,温热的手掌不厌其烦地抚着她轻颤的肩头,“征征也会想我们的。乖,要到上班时间了,快回去收拾一下,我送你去。”

她眼圈微红,不停啜泣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惹人疼,向渊眼眸幽暗,想到今晚就能和一恒住到外面去,开始久违的二人世界,心跳就乱了几拍。

他要抓住机会,好好瓦解一恒的抵触。

一恒突然一阵发冷,她摩挲手臂,疑惑地看了看天色。

五月初的清晨温度的确还不太高,她只穿了短袖,难怪会打寒战。

向渊揽着她的肩,“怎么了?冷吗?”

一恒点点头,见时间不早,忙上楼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整天都因为想念向征而心不在焉,下午到二店去监工,一恒也没能专注,恹恹地坐在角落,翻来覆去地看钱包里向征的周岁生日照。

她在中午就给向母打了电话,他们刚下飞机,还要再过一个多钟头才能到家,而向征似乎哭闹过,和她讲电话时嗓音都哑哑的,她听了又是一阵心酸。

抚着向征的笑脸,一恒险些落下泪来,突然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下,她抬头看去,原来是向渊。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走了。”向渊伸出手来。

一恒收起钱包,犹豫一会,将手搁到他掌中,借着他的力站起身。

向渊笑着亲了亲她泛红的眼角,低沉的嗓音中有无法忽视的宠溺,“*哭鬼。”

一恒躲开他,她今天的确是多愁善感过了头,直到被他强行牵着手,来到附近一个住宅区,她才恍然记起今天就能住到橙趣周边了。

港大附近的楼盘都开发了不短的时间,助理找了许久,也只找到两三间还未卖出去的精装房,从中再做挑选,最符合要求的这间小是小了点,但距离橙趣最近,向渊便让助理买下,从家私城目录挑了中意的家具填进去,总算是在几天前安排妥当。

坐电梯来到十七层,向渊拿出钥匙,打开安全门,顺手摸开玄关的灯。一恒换了鞋走进去,这才知道屋子是两室一厅结构,只不过中间的墙体被掏空一半,改造成和向家相似的构架,一边只摆了床铺和书桌,另一边是小书房和衣帽间。

精装走的是地中海风格,晚风徐徐吹动双层纱帘,使得不算宽敞的客厅多了浪漫而宁静的味道。一恒来到半开放的厨房,打开橱柜,里头居然放满了碗盘,冰箱里的食材也应有尽有,再看看浴室和卫生间,洗浴用品也整整齐齐地码着,看得出向渊的确是有在细心准备。

她还在门边打量,向渊就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满意吗?”

一恒吓了一跳,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后颈,耳尖瞬间赤红,忙用力挣脱他,“你……别靠这么近。”

向渊眼眸暗了暗,而后重整旗鼓,“好,你说不靠就不靠。”

为了这一天向渊着实下了番苦工,比起西餐日餐,一恒更*中餐,他便特意到会所去请教了中式餐厅的主厨,学了爆炒虾仁、糖醋排骨和芋头羹汤。

一恒被向渊请到浴室洗澡,她洗得慢,又泡了大半个钟头才好,等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她错愕地看着桌上摆放的三道菜,不敢置信地,“这些……”

向渊早就摆好了碗筷等她,“我做的,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练了两个礼拜,对料理再不拿手,烧出三道菜也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恒难掩惊异,接过筷子吃了一口虾仁,虾肉齿颊留香,点头夸道,“很好吃。”

“好吃?好吃就多吃一点。”向渊微笑着帮她夹菜,“还有排骨,来,喝点汤,你喜欢就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晚餐,向渊话多,一恒偶尔应上两句,头顶的罩灯落下一片橘色光辉,这场景未尝不是寻常人家平凡又可贵的幸福。

吃完东西向渊就主动地收拾餐桌,清洗碗筷,一恒愣愣看着他忙碌在厨房中的背影,心头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她从没想过他会做这些事,明明是连汤圆都不会煮的人,却烧出一桌美味的好菜,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从开始到现在,他变了好多,几乎判若两人。

一切打理妥当,向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和两碟小菜,“这是会所里大厨自己酿的桃花酒,度数不高,你来尝尝。”

一恒过去也会酿米酒喝,桃花酒只听说过,还没喝过,不由有些好奇,在向渊帮她倒了整整一大半玻璃杯后,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果然有淡淡的桃花香,口感软糯清甜,冰镇的酒水滑入喉头并不刺激,温和如泉水,让人欲罢不能。

“好喝吗?”

一恒点点头,“嗯。”

向渊笑看着她,“是不是自己也想做了?明天我去帮你问来秘方,好不好?”

一恒抬眼和他对视,喝了几口酒,她眼底习惯性摆放的寒意和生硬全部扯下,眼神都变得柔软起来,“好。”

向渊喉头一阵发紧,忙掩饰地说,“我先去洗澡,你慢慢喝。”

落日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暗吞没,室外繁星点点,放眼望去是如火般流动的车队,摒弃了吵杂的城市霓虹有种动态却安静的美,一恒偏头看了会,突然想起来该给向母打电话。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壁灯,光线温柔散落,仿佛笼罩出一片安宁的结界。

一恒靠在沙发里,对长辈们问好之后,就开始给向征唱摇篮曲。他今天哭闹了一天,很快就被一恒的歌哄着睡了过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绵长呼吸,一恒才停下来,对接起电话的向母说再见。

小孩子忘性大,明天起来就会被新事物吸引,应该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恋家难受了。

确定向征睡着,一恒也就没了牵挂,专心地看电视节目,一边吃椒盐花生,一边喝桃花酒,向渊擦着头发出来,看她盘腿而坐,脸颊已经有些绯红,就笑着坐过去,“还真像酒鬼。”

一恒赧然地放下花生,手里却还捧着酒杯,淡粉色的液体荡漾起一圈圈波纹,空气里仿佛都染上了香气。

她在灯光下的侧脸恬静柔和,眉眼低垂,沾了些酒意的脸颊如艳若桃李,看的他喉头滚动,按捺不住地凑过身去,就着她的杯子喝光剩下的酒,“还要喝吗?”

不等一恒回答,向渊就拿过酒瓶,又帮她倒满了一杯。

一恒没能受住诱惑,低头一口一口地,很快又喝光了它。淡淡的酒精把脑中的抗拒和防备都赶走了,她便放任自己软□子,深陷在沙发里。

向渊坐在她身旁,和她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而后实在按捺不住,亲了她一口。

一恒眼睫轻颤,略显混沌的大脑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向渊,便让他有机可乘,厚颜地更进一步,将她压在角落,扶正她的脸深深亲吻她。久违的唇舌纠缠带来一阵酥麻,一恒直觉地向后退,向渊却不容她逃跑,热烈地咬住她的嘴唇,吸吮的力度叫人双膝发软,浑身发烫。

他滚烫的手掌也从衣摆下方探入,意味明显地温柔抚摸她,一恒重重一颤,眼角泛红,在亲吻地空挡低声说,“我、我不要……”

亲吻可以,但做到最后一步,她还需要时间。

脑中的热度迅速消散,向渊紧抱住她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横冲直撞的火苗,哑声回答,“对不起,我没忍住。”

说完,便讨好地亲吻她,“别生气。”

一恒看进他漆黑却温柔的双眸,心头一软,没有躲开他的唇。

又百无聊赖地看了会电视,一恒不知不觉困倦起来,揉揉眼睛,便往卧室里走。她生怕他图谋不轨,拒不让向渊跟着她进房,向渊死皮赖脸,哄着她抱着她,终于是在她睡着了之后,摸上了大床。

可软玉温香在怀,他却什么都不敢做,就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口她的唇角,满足地喟叹出声。

他多久没抱着她睡觉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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