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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渊信守承诺,第二天就去找林店长,两人在办公室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再出来时,都风度翩翩地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恒总觉得自那以后,林店长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她实在忍不住,便去问了原因,林店长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向先生和我一开始见的时候,很不一样。”

一恒细细回想,“怎么不一样?”

“他那时候,占有欲强,看见我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现在居然愿意让你和我合作,变得不多吗?”

一恒微怔,心湖有了些微的动摇。

她不知道他居然能执着到如此地步,在明知道她恨他入骨的情况下,还保持着那份浓烈的*意,其中成分真的只是她一直以为的占有欲吗?

她从来不认为他明白*情,自私霸道的*情叫人恐慌,他的*是占有和征服,可渐渐的,她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情。他不是会因为内疚而做出妥协的人,他之所以会纵容她,哄着她,生怕她受委屈,都是因为他口中的*。

如果他的*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给予她,她说不定会受宠若惊。可是一步错,步步错,轨迹已经偏了,他们需要很多时间,才能回复到正常。

林然等人知道一恒要和林店长合作开设二店,都跃跃欲试,接下来几天一团人凡是有空就要聚在一起商量建议,“干脆开在港大,正门对面就是小型商圈,也有许多住宅区和幼儿园,生意不会差。”

这天顾泉兴奋跑来,对一恒说,“我去查过了,正好有一家服装店想要关门,我们去盘下来,打通上下两层,一定够抢眼!”

一恒好笑地,“你怎么也知道了?”

顾泉两手一摊,“当然是林然那大嘴巴,他已经开始在学校帮你招聘店员了。”

一恒哭笑不得。

设想很美好,但要考虑多方因素,市场前期调查很重要,一恒在这方面完全是一窍不通,林店长便一手包办,把店内事物全权托付给吴师傅之后,他就放心地去找人做评估,听结果,最后将报告讲解给一恒等人听。

这段时间一恒忙得脚不沾地,自我价值的实现膨胀出通体舒畅的满足感,生活一点一滴地丰富多彩起来,被压制的晦涩仿若隔世,她享受现在的状态。向渊比起之前更受冷落,说不苦闷是假的,老婆还在攻破中,儿子又尽给他添乱,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向征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精明,小嗓子细嫩柔软,脆生生又甜腻腻的一声“妈妈”、“奶奶”、“爷爷”哄得家里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咬上他几口好好地疼。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一恒在怀孕期间对向渊的厌恶达到顶点,那份感情传递给了当时还在腹中的向征,他对向渊也时常露出嫌弃的神情,一看见他就要撇嘴流眼泪,气得向渊直想扔了他。

这哪是儿子,简直是来讨债的!

没过几天,向母终于从老家回来,向涵是没脸再见一恒,就固执地留在那里不愿回来。到了周末,一恒和向母约了许家二老到街上逛逛,主要目的是给向征剪头发、买衣服。

听说一恒要投资开店,许家二老惊讶万分,“你哪能管一家店?自己看起来还像个学生,店员们会听你的话?”

“妈……”一恒无奈地,“长相和能力有什么关系?再说店长会给我一部分人带到二店去,大家都很好相处,一起做事没问题的。”

许妈妈仍旧担忧,便问向母,“你怎么不说说她,她出去工作,征征怎么办?”

向母笑道,“你过来帮我带喽,一恒难得有自己想做的事,阿渊又不反对,你就让她去过把瘾,年轻人,闲不住总比当寄生虫好吧。”

话说到这份上,许母便不再反对。她质疑一恒的目的,就是想从向母口中听到同意这两个字,嫁出去的女儿始终是生活在别人家里,做事不能太过任性,要避免婆媳矛盾。如果向母都同意,她当然是由着女儿的性子去做。

和老朋友约了晚上见面,许家二老就没跟着回向家吃晚餐。一恒挥别父母,和向母一起去给向征剪了头发,才坐车回家。

向征换了发型,整个人又活跃又兴奋,在婴儿车里动个不停,向母大叹,“这孩子越大越像阿渊,刚生下那会看他安安静静,我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现在……以后有的头疼。”

一恒勾起唇角,捏着向征软嫩的小脸蛋,“男孩子,活泼点好。”

向母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一恒,记住你说的话,日后有你后悔的。”

一恒微怔,茫然地和向征对视,他也歪着脑袋,忽闪着黑漆漆的眼睛和她凝望,两人默契地停顿片刻,噗嗤笑出声来。

小孩子总会触动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她庆幸当初没有打掉他。她以为他会毁了她的人生,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成了能治愈她的良药。

向征伸着手臂,“妈……妈……亲!”

一恒回神,弯腰吻上他撅起的小嘴。

向母骂他,“色狼胚子!”

下车后向母抱起向征,一恒就跟在后头握住向征的手,温柔地和儿子说悄悄话。才进客厅,向征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突然不做声了,扑腾着要一恒抱,一恒纳闷地接过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向母就笑了起来,“这小子,和他爸抢人呢。”

一恒顺着望去,果然,站在隔断旁的,正是面露无奈的向渊。

“臭小子。”向渊大步走来,弹上向征的脑门,“揍你。”

一恒护着向征,瞪了向渊一眼,转身上楼。

向渊心脏千疮百孔,恨恨咬牙,“我当初千方百计的,干嘛要生下他?”

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洽谈橙趣二店的店址选在港大对面的商圈中,上下两层店铺面积不小,但地理位置优越,相信很快就能赚回成本。在抓紧时间装修店铺的同时,店长也开始招募培训新员工,店里的老牌甜点师届时会选两个和一恒一起到二店,半新半旧的员工构成有助于保持甜品风味。

店面装修总要有人把关,一恒便要每天奔波与两个店铺之间,回家后还要应付越发粘人的向征,久而久之身体就显出疲倦来,向渊抚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

一恒并不介意,她现在的生活虽然疲惫却十分充实,劳累一些也没关系,毕竟是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逐渐完善完美,心底的那份满足无法为外人道。

向渊发觉一恒心情转好,开始试探地接近她,每晚赖在向征房里的时间也久了,临走时的晚安吻开始不单单只吻在额角,他又拿出过去的耐性,一步步蚕食她的戒心,如同伺机实行猎捕的兽类,总在等候最佳时机。

向征虽是讨厌向渊的拥抱,倒喜欢听他讲故事,他还小,根本听不懂内容,是单纯地喜欢他低沉的嗓音,每次一听,他就昏昏欲睡。

渐渐地,向征陷入深沉的睡眠,一恒示意向渊,“晚安。”

向渊苦笑,“这时候,你倒愿意主动和我问好。”

一恒挤出一抹笑容,送他出门,临走时向渊突然转过身,一恒猝不及防,下意识捂住嘴,他却拥住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可惜,防错地方了。”

一恒眼睫轻颤,抬起眼和他对视,那双幽深的眸中有她不想读懂的情深,她没来由心头一紧,没好气地,“晚安。”

向渊心痒难耐,只想乘机再捞些便宜,倾身又吻了上去,一恒后退一步,却被他按住后脑,只能紧紧抿住嘴唇,不让他得逞。向渊脸皮比城墙还厚,毫不气馁,吻不到嘴唇,就亲她的眼角,暧昧的气氛却突然被小孩子的尖叫划破。

向渊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沉着脸瞥向向征,小孩子不知为何已然苏醒,小脸上满是愤懑,“麻!不、不许!”

向渊将额头抵着一恒的,叹道,“臭小子……”

一恒瞬间涨红了脸,慌张地推开向渊就走了出去。

“妈……妈……窝窝窝……呜……”听到向征悲戚的呼唤,一恒又折回屋内,哄着他,“乖乖,不哭了,不让爸爸抱,乖了……”

她真是一时心慌,该走的不是她,明明是向渊才对。

向征迅速收了眼泪,小小的脑袋满足地搭在一恒肩头,偶尔抬眼瞅瞅向渊,如墨般的大眼睛扫过他就连忙闭上,他抱住一恒的脖子哼哼唧唧,仿佛在说,“对不起眼睛,让你看到了脏东西。”

一恒听到儿子的心声,不留情面地甩上木门。

向渊靠在门边,气得揉上额角。

这死小子,改明就把他托运到南极去!

这天,向渊到娱乐城中的健身房锻炼,久违地偶遇何谋,两人便一边打壁球,一边闲聊。

何谋年近三十,最近被家中逼得紧,被迫放下大半导演事业管理家族地产公司,所幸长辈们被娱乐圈的风言风语迷惑,以为他真的是不*女人*男人,所以现在只要求他哪天能带个女孩子回家就磕头拜佛,完全不介意对方是圆是扁,有钱没钱。

两人都焦头烂额,惺惺相惜下就开始互相大倒苦水,何谋听完向渊的境遇,摇头大笑,“几年前谁能想到我们向大少会沦为如今的妻奴?你看看你自己哀怨的样子,真是老天开眼。”

向渊冷飕飕地瞥向他,“如果你是看笑话,说风凉话,就给我消失。”

何谋忙咳了声,敛去幸灾乐祸的笑容,严肃道,“哎,说真的,一恒经历这么多,对她来说*情已经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了,她有了征征,现在又有了事业,所以……”他拍拍向渊的肩,语重心长道,“向大少,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哦,我错了,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地位。”

向渊自然是知道这些,一恒的改变他看在眼里,这么多天了,他退步妥协,终于让她有了缓和的迹象。

眼中闪过晦涩的情绪,向渊将球拍丢到地上,坐到一旁休息。

运动之后身体和心一样有些微疲倦的感觉,他胡乱用毛巾擦去汗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饮料。

何谋从开始就见证了整件事的发展,他虽是可怜一恒,但仍旧是向着朋友,也见不得向来顺风顺水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萎靡如墙角的阴暗蘑菇,就叹了口气,“向大少,如果你真的想再进一步呢,就拿出点劲头追人家吧。”

孩子都生出来了,才展开真正追求,这顺序无疑颠倒得离谱,但不这么做,永远都没办法达到心中的预期。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何谋笑道,“我不觉得你是轻言放弃的人。”

向渊侧脸看他,眼神闪烁不明,许久,薄唇勾起,又换上了平日志在必得的浅笑,“没错。”

他面对一恒时百般宠*,诚惶诚恐,顺着她的心意固然是能有效地销蚀她心底的排斥,但那过程缓慢冗长,他需要间或强硬一次,扭转当前的事态。

想到最近一恒略显倦怠的面容,向渊眼眸微眯,计上心头。

“多谢。”轻拍何谋肩头,向渊站起身,满血复活一般,眼睛里都绽出盯上猎物时的幽光,“我还有事,先走。”

说罢,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才想起来祝福他,“何少爷,也希望你能早些找到命定的人。”

何谋无奈叹息,“哪那么容易。”

目视向渊快步消失在拐角,何谋又笑了一笑。

向渊和一恒的孽缘固然不是最幸福的*情范本,但他仍然觉得羡慕,毕竟有生之年能够找到那么一个倾其所有不顾一切仍旧想要霸占的人,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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