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把左手掌从林山的手背上移开、快速念了一串咒文。
他的左手掌与林山的左手掌同时浮出了赤色羽状纹章。
“哈啊——”无相凝住着掌心的羽毛、困扰似的卷了卷鬓角，像是嗔怪又像是抱怨：“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到这种地步……就算是由于偏爱无法认清现实也要有个限度啊。那个笨蛋、到底为什么认为我配和女王殿下竞争的。再说、女王殿下也好，还有他自己也是一样，不都忠诚心的推崇者吗，人家都结了婚了还搞这一套难道是想让我当第三者么。”
“您说什么？”林山扫着无相。
无相在小声嘟哝、比快速吟念的咒法还要难以听清，林山屏气凝神也只模糊听到了“笨蛋”“和女王竞争”“忠诚”“结了婚”还有“第三者”什么的话题。
但如果让林山说实话、如果无相真的是女生，说不定确实有不少部分意外很契合他的审美。
比如说雪白的头发什么的、擅长治疗、同时心里也有着解不开的伤口——
甚至他自认为一向不怎么吃伪娘的属性，无论是看小说还是抽卡游戏的时候，无论人气有多高他都有些恶感，结果无相真的一副女相在他面前发出娇嗔感的抱怨——当然论喜欢他当然还是不大喜欢的、却没有平时那么反感，有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
不过仅限于无相被两侧的墙壁砸扁了再次醒过来、眼睛变成紫眸的状态。之前在后花园的拥抱以及在工坊内忽然说出“我对王夫殿下有所企图”的时候他可是敬谢不敏，甚至看到工坊内那家伙的眼泪、哪怕他的话语与自己有那样强烈的共鸣，他也没有想要从他的脸上拂拭掉的冲动，只是稍微联想都一阵恶寒。
无相在把林山的伤口治疗好后、就立刻把两只手都抽走了，从手掌心飞起了一缕水流，将林山的掌心和的手指缝都冲刷干净。
在冲洗完毕、无相礼仪完备地向林山欠了欠身。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之前的无相在向自己行礼的时候，是把手掌心按在左边的，但无相此刻却与苏问寒和阿戌一样，是把手掌心贴在了右侧。
“刚才的肢体接触、是由于疗愈而迫不得已，并非是在下的本意，请您不要为此而过多担心——
除了言语上多解释一句，您说不定肉体也会有些洁癖，把您的整只手，指甲指缝都冲得干干净净，这样连一点可能会生出芥蒂的痕迹都不会有。”
她在行礼之后、用手指压着浮出来的红羽——
“但既然已经由于某些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让我成为了您的特别指导者——纵然您想要完全和在下避嫌，和在下拉开距离，好像也是做不到的。
无论选择哪一种模式、终究需要相处15小时——而所指教的无论是岐黄之术还是机关术，完全没有任何的触碰是不可能的。
固然可以把特殊指导的身份取消、不过你我刚刚联结，却又要去找女王殿下解开彼此之间的联结，反而显得多事让人生厌。至少要满了三两个月、如果您还是没办法接受我的话，那么我就去找王上说您不是这块料、再借故取消也就是了。
如果要是这三两个月，您也有所芥蒂，那么我大可以叫一个旁观者在一侧见证着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私情。本来是寻谁都可以、不过为了证明清白感，我也可以去请求王上殿下办公室内的几位。
不过，请恕在下直言，您若是想要这样折腾，在下其实都可以全力配合。然而，王上本不知道在下的心意、甚至即使知道也无甚关系——
尽管她气度威仪不缺、对敌人与仇人更是丝毫不会手软。但若是对千羽国国民、属下以及盟友，她却都很是宽宏，温良又体贴，甚至能顾及到一般人完全想象不到的细节。
所以、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涉及到的人物又是你我，她必是理解多于猜忌。而且既然她能够同意、想来还是对您的术式提升有所期待的，刚刚联结上约契就叫苦的话，哪怕能够找到合适的理由，根据我的经验，外面也会胡乱编排您的——不是您个人、而是编排男性就是不行的。”
无相轻轻地抿了抿唇：“尽管您不是有意背负上这个使命的，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看，您若真的觉得无所谓——那么我自然也是没有太大所谓的，最多就是对您的失望之情再多一分。但像我这样的人物的失望之情，对于王夫殿下而言也没有任何影响吧。”
话语还是滔滔不绝从口中涌出来、但林山越听越觉得不对。
其实他最初就没有想过和无相建立特别联结的，反而是无相自己提出来的——这整段话听起来却反而是无相不知情一般。
这难道是给自己发卡、甩了自己的人的一种特殊划清界限的方法吗？然而听起来完全不像——
对方的感觉与其说是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倒不如说是和之前的无相划清了界限、简直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了漂荡在机舱中，那浑身都是伤口的到处都是浮肿的尸体的形象。
又联想到了无相之前本来还很正常、在提到了妹妹的事情后，忽然就说对自己有所企图的事。
“我有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林山在看到无相点头之后、小声道：“难道说，无相大人您是个人格分裂者吗？还是说、尽管无相大人说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但是却能够通过月川大陆普通的就能够在书室借来的术式簿中，将妹妹的灵魂也养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呢——
也就是现在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无相大人，而是无相大人闭锁在机舱里的妹妹，空寂？”
“欸？”无相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人……人格分离？把妹妹的身体养在躯壳里？”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拊掌笑道。
“没有、没有。妹妹什么的、早就死了——难道没有人和您说过吗？尽管交换躯壳之类的，只要有一定的灵力并且是孪生兄妹就做得到，但前提是必须要交换——并且一生一死的状态是绝对不可以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