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8】

阮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张氏现在也才二十一岁,还是学生的年纪,要真因为这个没了,也太惨了吧。

吴茗很快回了消息:“等着,到最后还是不行,就让我上,你去拿针灸包。”

阮卿慌得一批,把她当主心骨,消息刚发过来她就对一边的百灵低声道:“去问大夫个针灸包过来。”

贾母不动声色地看过来,眉心微蹙。

阮卿一身冷汗。王家女儿不读书,最多就是认字能管家,更别提会医了,但吴茗现在是贾代善,她公爹的身份总不能进媳妇产房脱人衣服做针灸,其他人也不可能近张氏的身,只能她来了,主子的身份有利于做事。

百灵很快拿来了针灸包,阮卿没有收到吴茗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握着布包不断冒冷汗。

产房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皆是衣襟沾血满脸狼狈的样子,直至下午,才有产婆和大夫苦着脸过来道:“……老太太赎罪。”

贾母腿一软,差点栽下去,她身边的丫鬟忙上前扶她。

阮卿急了:“茶姐,你好了没,人要凉了!!!”

吴茗冷静的声音响起,“说你有办法救,进去后跟我精神链接,不要抵抗,全部交给我。”

阮卿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对贾母道:“母亲,我年少时曾跟人学过一点针灸,也许能救大嫂子一命,让我进去吧。”

贾母眉头一挑,渐渐冷静下来:“这种事由不得你胡闹。”

阮卿道:“总比坐以待毙好,不管怎么样也先试试,儿媳愿以性命担保,若不能救下大嫂子,愿以后青灯古佛,为大嫂子赔罪。”

贾母眼神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但人被逼到绝境了什么都肯信一下,她道:“小孩子家的,说这些多不吉利,你去试试吧。”

阮卿匆忙福身进屋了,她不敢放松,太医都被请来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批医生都无能为力,吴茗再强,也是以她为媒介,两个人都要承受灵魂被拉扯的疼痛,风险不小。不过好处是她们两个都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灵力,足够为即将死去的人续上生机。

她刚一进屋,就被浓郁的血腥气扑的差点呕出来,猩红的血色浸湿了大片床单,阮卿有些晕眩,人都抖了一下,忙掐了一下手心清醒过来,上前几步握住张氏的手,为她注入灵力:“大嫂子,醒醒。”

清凉的感觉从两人相接的手传递过来,很快变成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填满整个身体,勉强温暖了一下已经冰凉到麻木的身子,只是依旧杯水车薪。张氏眨了眨眼,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用晶亮的眼睛看着阮卿。无广告网am~w~w.

她在感激,在恳求,她希望阮卿能在自己去后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张家虽然曾经也是名门望族,但如今已经渐渐败落,继室门第至少要比原配低一截,再低就只能找小官之女了。

她不是看不起小官之女的教养,□□国府这样的门第,小官女儿如何撑的起?尤其是继室再有了自己的孩子,很难再真心对原配留下的嫡长子,她怕儿子前程无望,怕他被教成父亲那样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她有很多很多的担忧和期望,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因此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握着阮卿的手,颤抖着声音恳求:“我的嫁妆……日后……日后拿出来,分珠儿一半,求你……”

阮卿闭了闭眼,死死捏了一下她的手,剧痛让张氏猛地颤抖了一下。

阮卿道:“我会救你,别说话,别睡,保持清醒。”

精神链接这时候已经搭过来了,阮卿先是作为精神系异能者本能的抗拒了一下,随后很快压下,强行封禁自己的意识,吴茗那边很快接过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浮了出来,静静在一边冷眼看着吴茗动作。

消毒扎针按揉穴位一气呵成,吴茗稳住手,额头上不断冒出热汗。跟着进来的百灵急的团团转,又不敢插手,拿着帕子想擦不敢擦。

汗液滴进眼里,吴茗手都没抖一下,道:“擦汗。”

百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敢怠慢,拿着自己轻薄的小帕子按了按吴茗冒汗的额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最后收针,松了口气,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结束了。

吴茗放松后才感到巨大的排斥感和撕扯感袭来,忙断了链接,阮卿重新恢复意识。

她只觉得胸腔中血气翻涌,耳边嗡鸣,大脑刺痛,扶着百灵的手几次没站起来,最后干脆侧身吐了一口血出来。

与此同时,在贾代善房间里谎称要休息的吴茗与她同时睁开眼,呕出一口血花来。

人是救回来了,后续问题却一个个接踵而至。

先是张氏被诊断以后无法生育了,但也还好,毕竟能活着就是奇迹。她身子彻底伤了,少说要养五六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然后就是阮卿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不过她至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休养,可怜吴茗也同样受了伤,灵魂遭到撕扯,但因为贾代善没理由因为儿媳生病要硬撑着。

贾府一片阴云笼罩,但总的来说,真正的坏消息却没有几个。

阮卿半躺在床上,眯着眼回想那时在病房看到的东西。

血腥与不明污秽物混在一起,张氏浑身都是血汗,皮肤发黄发白,透着一股死气。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阮卿有些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生产。

她以后会养两个女儿,一个贾元春,一个贾探春,都要在十几岁的年纪出嫁,那都还是孩子,再早早怀孕,万一……

阮卿头疼欲裂,捂着脸想,得催郦芷快点了,她以后想把两个女儿留在身边,尽量不嫁人,做官也好,打理家业也罢,都强过受这罪。

她正坐在床上沉思着,就听人道贾母和王大夫人来了。

王大夫人先是抹着泪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针灸的?”

对,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王氏女不通诗书,怎么会有比太医还精湛的医术?

阮卿坐在床上,面对着几个人打探的目光,大冷天的被吓出了一身汗。

完了,这下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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