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宣德楼相扑扬国威
正月十五元宵夜二更，皇亲国戚、高品级文武大臣、各国使节陪着天子到宣德楼看灯。传说元宵节来源于道教的“三元”。正月十五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是道教的三个节日。因此，座中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来自天长观的张真人。
这天长观大有来头，其主持真人世代相传，前朝李唐更是多次御赐、加封。当今大炎天子亦多次询问治国之策，特别礼敬。每年上元都会派人邀请张真人一起赏灯，也会问一些国事。皇后每年都会遣人去添些香火钱，也是极为信任。
高阳郡王自然也在，马兴毓扮成侍女，李抱一为侍卫，一起立于高阳郡王身旁。齐王今日比较萧索，只带着张文定和程燧二人，在不远处，对着御街指指点点。
只见御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尤其是宣德门两侧，两条几十丈长的龙灯，活灵活现，御街上还有各种歌舞表演。老百姓则扶老挈幼，盛装出行，或看歌舞、或吃着小吃、或一起猜猜灯谜。更有搞怪的，扮成戏剧或民间传说中的各色人物，在大街上或广场上来回地走动，煞是热闹。
正是：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着词声。
天子和皇后陪着太后说笑，旁边张真人殷勤侍奉，不时见太后和天子频频点头。
忽然，郡王感觉天子那边众人的目光都扫过来，有些纳闷。
原来，天子突然指着齐王和郡王方向，问张真人：“真人看朕的两个哥儿怎么样？”
只见张真人煞有介事的瞧了瞧，又掐了掐手印，道：“贫道不敢妄言两位哥儿，但瞧见那位他日必至将相。”天子顺着张真人目光看过去，正是程燧。
皇后笑道：“真人不要诓我们。”
张真人道：“贫道山外之人，不问世事，不求显贵，何须多此一举？”
天子闻听，却没有接话。
忽然，北虏皇子耶律悖端着酒杯，行到天子前，祝贺以后，一饮而尽。朗声道：“前日我朝正使萧应大人出一上联，听闻是你朝皇子周弘尚得了下联，胜了一局，我却有些不服。”
天子微笑道：“有何不服？”
耶律悖道：“你朝尚文，我朝尚武，文事自然你朝胜，不知可否有人敢比武事，正好给天子凑凑兴。”
天子眉头一拧：“比何武事？”
“喜庆之日自然动不得刀兵，我朝饮宴的时候喜欢角骶（抵），不如就比角骶？”
旁边立即有懂事的宦者，凑到天子耳边轻语。原来北虏这角骶便是大炎的相扑，大炎也流行，大炎禁军中便养着专事相扑的“内等子”（专业摔跤手）。大炎天子立即下旨招禁军相扑好手过来。
未料耶律悖却喝到：“不必。我是皇子，自然与你朝皇子比试。就让你朝皇子周弘尚下来。”见他如此无礼，天子旁边侍卫已手握成拳，齐声喝道：“大胆，陛下御前，岂容你放肆！”耶律悖本是桀骜之人，也是怒目而视。
天子情知这耶律悖在各国使团中失了脸面，想在自己长项的地方找回场子。不过人家挑上门来，皇子对皇子，也不能说他不是。可天子就两皇子，除了周弘尚又能是谁？天子心中百转千回，他索来知道二哥儿勇武，但都是平常弓马刀剑，没有听说相扑有多厉害？但骑虎难下，也只能应了。先命人扶了太后下去，便道：“朕许你。召二哥儿。”
一会不仅二哥儿来了，楼上看灯会的闻听，也都围了过来。高阳郡王过来方明白情况，又见耶律悖斜着眼看着他，有些无辜，又有些气恼。
耶律悖见自己要找的正主儿来了，便道：“角骶难免断胳膊断腿，这是在你朝，还是签了文书，免得我胜了，你们趁着人多算计我。”大炎相扑比赛也有这规则，便双方签了，又说好了规则：除了不能抓命根子，拳打脚踢都可，谁先倒地便是输了。
见都说好了，禁军便在御前围出一块空地，供两人比试。只见耶律悖脱了袍服，露了上身，浑身肌肉凸起，虎背熊腰，气势凛人。旁观的都为郡王捏了一把汗，李抱一原想冲出去，被马兴毓拉住，只能摆好架势，见个不好便上去救人。郡王只是摘了帽子，挽了袖，将袍服扎紧，也到了场中，只是个头、身板明显弱了气势。
耶律悖见郡王下场，也不招呼，作势便要扑过来。郡王倒是不慌，只是避了，身体已按着老道的法子进入吐纳状态。转了几圈，先是拳脚较量上了。
郡王不敢一开始便使出真功夫，怕旁观的见了起疑。触碰几次，故意露了一个空档给耶律悖。耶律悖也是会家子，马上瞅见，右手从郡王左肋穿过，左手抓住郡王，用肩胛顶住郡王胸脯，想将郡王托起来再掼到地下。郡王见耶律悖着了道，又劲大力沉，便将下身马步扎的更低，将吐纳之气贯于全身，两人竟一时僵住。
耶律悖恼怒异常，突然一声大吼，想一鼓作气拿下。这时郡王也运全身之气相抗，眼看双脚即将离地，被耶律悖托起。吓得马兴毓心都提到嗓子眼，指尖不自主地使劲掐进掌心。却见刹那间，郡王突然一运气，一股气从下丹田出发，逆督脉而上，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郡王顿觉全身气力生生不息，也是一声喝，左脚一勾，猛踹在耶律悖右脚膝盖后弯处。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耶律悖身子突然失衡，栽倒一边，手却仍圈着郡王胳膊，慢慢顺着滑下来，口中发出野兽受伤般不甘的怒吼，最终侧歪着抱腿倒地。
郡王顿觉一松，全身趋上想再弄耶律悖，这时北虏正使萧应忙不迭带着侍从，想冲过禁军合围抢上来施救，口中大喊：“认输，停止比试。”
大炎天子心中一松，有些意外，有些欣喜，知道对方是北虏国主看重的皇子，没必要这时因此弄僵，引起战争，便立即喝停，召太医来看治。
旁边围观的都早已喝彩不止，声音之大，弄得御街之上的人都霎时停了手脚，引颈仰望。此时马兴毓也是才将紧张到掐进掌心的指尖松开，一丝痛意与脸上的笑意交织一起，令脸部都有些扭曲。
已经行到天子身侧的晋王也是一声畅笑，只有特别细心的人才会发现笑声末尾里，那一丝莫名的情绪。可这时谁会注意他，目光全盯在高阳郡王身上。
参知政事和谷抢到天子前轻声说了几句，随即招来楼上禁军统领交代。不一会，百来位禁军大汉排好队，走到宣德楼前，高声齐喊：“楼下百姓周知，高阳郡王相扑，大胜北虏王子耶律悖。万胜！万胜！万胜！”几声喝过，御街上欢声如雷，“万胜！万胜！万胜！”声音此起彼伏。
自在游鱼·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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