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微妙的氛围

出分时间定在晚上八点。白天邹非鸟照例跟在陆越惜身边做事,累了就去办公室里头带的休息室里睡觉,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才坐陆越惜的车子回了家。

她自己因为心里有底,所以并不紧张,而陆越惜又很相信她,更加不慌,三个人里面只有方阿姨忐忑不安的,做了晚饭又不吃,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

吃完饭洗完碗后才晚上七点,方阿姨便开始催着邹非鸟试着进网站查下,可惜一连试了好几次,都进不去,估计是试图查询的人太多,网站卡崩溃了。

“唉,那就等等吧。”嘴上这么说,方阿姨还是忍不住盯着手机看,“也不久了,四十分钟而已,你说他们会不会提前公布啊?”

邹非鸟摇头笑笑,打了个哈欠。她下午没休息够,一直在打哈欠,这会吃完饭更是,直接困了。

陆越惜看她那样,揉揉她头:“你去睡会吧,时间到了再查,迟一点也没事,分数又不会跑。”

邹非鸟暗地里拽她手,小声嘀咕:“你陪我去吧。”

“不像话。”陆越惜笑了笑,转头和方阿姨讲,“非鸟有点困,我也是,等下时间到了我们再出来查吧。”

方阿姨仍盯着手机,闻言只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好,去吧,那我也看会电视,等下我叫你们。”

陆越惜被邹非鸟轻轻拉着回了房间,听说她们今天回来,被褥都被洗晒过一遍,用的还是薰衣草味的洗衣液,经阳光一晒,干净爽朗,透着股清新的香气。

邹非鸟脱鞋躺到床上,见陆越惜只坐在床沿,有点奇怪:

“你不睡吗?”

陆越惜帮她把被褥掖好,淡笑道:“我看着你睡。”

“可是这样好奇怪。”邹非鸟微微撇嘴,掀开被子一角,“你躺进来嘛,我想靠着你睡。”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撒娇,陆越惜只犹豫一会儿,便顺着脱下鞋袜躺了过去。

邹非鸟顿时翻身抱住她,将额头抵在她胸口,微微蜷起来。

她们在陆越惜家时也没少同床共枕,邹非鸟很喜欢躺在她怀里,像这样蜷起来,让对方轻轻抚摸自己的脊背。

陆越惜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她,见她还没睡,随口问道:

“志愿真确定了?分数出来了就填?”

“嗯。”

“也行。”陆越惜若有所思的,“厦门离这近,我去看你也方便。”

邹非鸟抬起头笑一笑,握住她的手:“我也会经常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大学生活精彩纷呈,里头数不清的俊男靓女,说不定你流连忘返。”陆越惜说着,突然停住,她低头和怀里的女孩对视片刻,突然幽幽道,“如果你后悔了,我也可以理解的。”

“……后悔什么?”

陆越惜笑笑:“遇到更喜欢的人啊,总有更合适你的。”

邹非鸟:“……”

她似乎有点生气,松开了她的手,翻过身背着她:“你就是最合适的。”

陆越惜叹口气:“你还小。”

“我不小了。”邹非鸟皱起眉,把被子往上一拉,声音闷闷的,“你老是嫌弃我小,我没那么冲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女孩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都拒绝看她,看来是真的很不高兴。陆越惜单手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神情莫测,好半天,才道: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你和我说过,爱情之外,还有生活,而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

“不是让你找别人,只是……”陆越惜微微俯下/身,抱住那团被子,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希望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花太多心思给我。”

邹非鸟沉默一阵,突然低低道:“为什么你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会因为她而烦恼’,对我就是‘希望我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陆越惜一愣。

邹非鸟却在这时拉下被子,皱着眉看她,表情很是严肃,也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委屈。那漆黑的眼瞳在卧室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愈显透亮,几乎让陆越惜无所遁形。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不想伤害这个孩子,却因为私心,而无法更加决绝。

邹非鸟见状,眼神黯了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陆越惜想都没想就反驳:“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拉开我们的距离?”邹非鸟咬了下唇,沉吟片刻,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担心我只是一时兴起?还是,因为年龄问题,你总是想要指教我?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能都有吧。”陆越惜不置可否,对于这个问题,她并不想深谈,“睡吧,一会儿还要起来查成绩呢。”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喜欢。”邹非鸟重新握住她的手,复又蜷进她的怀里,“你不要担心那么多,顺其自然不好吗?”

陆越惜笑了笑,不再多说,只在对方的注视里,点了点头。

虽然女孩闭上了眼睛,但手上的力道却告诉她,对方并未睡着。

陆越惜百无聊赖地躺着,索性打量起了身侧人的模样。

看着看着,她也有些犯困,只可惜刚闭眼就听见门被敲了敲,屋外方阿姨那欣喜若狂的声音传来:

“非鸟,考试院直接把你成绩发我手机上了!”

陆越惜“蹭”一下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她还没开口,身边的邹非鸟便淡定地问了一句:

“是短信吗?”

“对啊!”

“总分多少?”她又问。

方阿姨已经把那几个数字来回仔细加了几遍,闻言毫不犹豫道:

“678!”

陆越惜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邹非鸟,女孩也正眯眼看她,模样有些慵懒,没有欣喜若狂的神态,表情是一贯的镇定。

见她看过来,邹非鸟只拽了拽她,笑眯眯道:

“我们过几天去厦门一趟,好不好?”

陆越惜摸摸她的头:“好。”

成年礼是跟着庆祝宴一起办的,陆越惜本想订下个酒店好好庆祝一番,到时候还可以多请几个人,邹非鸟却觉得不妥:

“我妈知道了肯定不同意,在家里办就好了,我也不习惯太热闹。”

“可是会有很多人啊,除了我和你妈,你如容姐要来吧?还有你老师,也可以请过来庆祝下,我爸就不叫了,你家总还有亲戚要来参加的吧?”

邹非鸟仔细算了下:“也没有很多人啊,我家的亲戚……都在外地,离得比较远,如容姐,你,我妈,我,班主任,还有姜姐,没了呀。”

听到最后一个“称呼”,陆越惜的脸黑了黑:

“怎么姜钥盈也要来啊?”

“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嘛。”邹非鸟给她的反应逗笑了,不由得摸摸鼻尖,安抚道,“放心吧,我和她说了我们交往的事,她不会再对你,呃,那么殷勤了。”

陆越惜闻言一脸不可置信:“你都不吃醋?”

邹非鸟笑了笑:“我相信你们。”

“……”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陆越惜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到时候尴尬的肯定是她们,不是自己,而且想想也是,她要是特意订个酒店给邹非鸟办成年礼,方阿姨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到时候又要各种推托,估计会很麻烦。

“那行吧,人不多的话,就在你家办吧,到时候我去帮忙。”

邹非鸟终于松口气,又过来抱住她。陆越惜看她这副乖巧的像是在摇尾巴的模样,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总觉得她不是谈了个女朋友,而是养了只黏人的宠物。可能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这样吧,她倒不觉得腻,只是在享受之余,有些轻微的遗憾。

至于遗憾什么,她不敢细想。

家常的生日宴,一切以简为主。邹非鸟的老师因为回老家有事,一时间过不来,只能在电话里表达祝贺和不能当场的歉意。

于是生日宴又少了个人。

陆越惜觉得冷清,邹非鸟倒不这么认为,她自认为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就足够了。

当日邹家从早忙到晚,取完提前订好的蛋糕,还要买菜做菜,布置气球和彩饰。

待下午五点一过,姜钥盈和伍如容也前来帮忙。

前者不用说,轻车熟路,俨然对这里很熟悉,都不用邹非鸟下楼去接就直接敲门进屋,手里还提着一盒糕点以及一个装着项链的礼品袋,当作邹非鸟的成年贺礼。

陆越惜冷眼看着姜钥盈拿出那条定制的银链子给邹非鸟戴上,暗自琢磨一会儿就给它换下来,换成她买的那一套镶碎钻的周大福珠宝。

伍如容姗姗来迟,找停车位就找了半天。要不是她之前来过一次这里,估计会到的更迟。

伍大小姐依旧香风阵阵,妆容精致,只可惜她素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来不会洗菜做饭,二来性子大大咧咧,陆越惜都担心她一不小心把装饰用的气球捏爆了,索性不让她帮忙,找出遥控器让她坐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然而这厮看电视就看电视,人还不老实,余角瞥见陆越惜下意识捏捏邹非鸟脸颊的动作,很是好奇道:

“你俩今天怎么怪怪的啊?”

陆越惜淡淡看她一眼:“哪里怪?”

“怎么感觉,那么亲近。”伍如容又仔细观察一番,更是惊讶,“咦,非鸟,你脸怎么红了?”

“有吗?”陆越惜身子一侧,挡住对方视线,“天太热了吧,你把空调开起来。”

“哦。”伍如容也没多想,依言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把冷气打开。

那天邹非鸟在厨房和陆越惜深谈的时候,她在午睡,两人终于定下关系的时候,她还在午睡。

等她终于睡醒下楼时,这两人已经施施然整理好了表情,各做各的事,没在她面前露出半分端倪,也没有告诉她实话的打算,故而她丝毫不知她们已经交往的事。

对此,邹非鸟曾问过陆越惜:

“我们要不要告诉如容姐,总不能一直瞒着我俩的事吧?”

陆越惜挑眉道:“再说吧,你现在告诉她,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周围的人全会知道,尤其是她喝醉以后。”

邹非鸟:“……那还是以后再说吧。”无广告网am~w~w.

“嗯啊。”

屋里开了冷气,凉风直吹,邹非鸟也渐渐冷静下来,继续忙手里的事。

而那边伍如容已经对她们之间微妙的氛围不感兴趣,专注的看电视去了。

或许她还是觉得奇怪,但不会深究。毕竟她是陆越惜那疯狂固执的十年单恋里,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在她心里,陆越惜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除非,对方是另一个叶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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