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何一忍不住先开口。
“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你知道我不是。”何一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道，刚刚师尊的那一眼就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说完他便更加坦然的看着面前老者，等待着最终的判决，仿佛在说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师尊只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仍然没有任何外漏的情绪，这让何一心中划过一丝不知所措。
“好吧，我承认我捡了个大便宜，但事已如此了，您就看着办吧。”何一把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很坦然的样子。
师尊闻言竟然鬼使神差的笑了笑。
这让何一有些不适，他以为面前的老人就是一个没人任何情绪人，不过师尊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默然的样子，说道“你捡着了，自然就是你的，说不准原本就是你的。”
“你不生气？”何一挑眉问道。
“为何要生气。”师尊淡然问道。
“事实上，我感觉您会生气。”何一说道，他真的只是感觉，至于为什么，他有些弄不明白。
“嗯。”
“嗯，这个，嗯，您能不能有些生气！”何一干笑着说道。
“生气，你喜欢人生气？”师尊仍然语调平平。
“不，不是，是生气，出生的生，活气的气，就是您说话时能不能笑下，就像刚才一样。”说到这里何一突然就紧闭嘴巴，刚刚这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师尊突然笑了那么一笑，让他觉得很诡异，不笑也罢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何一在心中腹诽这个什么师尊的感情实在是太淡漠了一些。
然后他又想到阿和说他师兄以前可以一年都不说话的，他现在想想都可怕，这不是比机器人还机器人了呢，他那个师兄也太无趣了吧，白瞎了一这身好皮囊。
“哦，习惯了，我尽量。”师尊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说完仿佛很努力的笑了笑，大概是发现自己笑的有点僵硬，然后又努力的做了一个不是太僵硬的笑容。
何一说那句话，只是因为心中紧张，所以想说些话来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师尊还真的照做了，心中一乐想到没想到这个师尊还真是听话，让他给爷笑个，还真笑了，要不再让他给爷笑个？
想到这里何一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觉得师尊笑容诡异了，其实原本就不诡异，只是他想多了。
不知是否福至心灵，那师尊果然又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古怪。
“嗯，对，这样咱们就可以愉快的聊天了。”何一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你真不生气？”
“你叫何一，是也不是？”师尊说完，又勉强笑了笑。
“你，你怎么知道！”何一瞪大眼睛问道。
“我的弟子也叫何一。”师尊笑道，笑容越来越自然。
“这么巧。不过你可不要误会，我真不是你的弟子，你明白。虽然我很想当你的弟子，跟您老人家修道成仙再也不用死。但我真不是，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弟子的，因为我真的想跟您修道想成仙，再也不用死了，我想长生不老。”
“您要是不愿意，我也会缠到您愿意为止的，我能到这里来，也算是与您有缘份的，对不对。”
何一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大通，说完自己就愣了，他感觉哪里不对。
好像这么说有些不对，这样说话好像有些不要脸。是不是应该先拍师尊一通马屁，然后再循序渐进，凭着一颗真心打动面前的这个什么师尊。
何一在心中想道，又有些不确定。
他前世的记忆虽然慢慢在复苏，但是这些记忆太过久远，以至于对这些记忆对他而言很淡漠，而且后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抗黑暗中各种恐怖和痛苦，所以如今的他有些时候也似蒙童，对于自己的情绪和需求还不知道加于掩饰，人情世故这四个字早就跟他没关系了。
“嗯，何一以前也是从不说半句谎话的，做什么都很坦然。”师尊说道，有些欣慰。
“他说不说慌与我有什么关系！”
何一话一出口，就想割掉自己的舌头，虽然不通世故，他也觉得这句话不妥。
师尊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把你拍一掌，你会怎么样？”
何一闻言顿时毛骨悚然，他顿时双腿开始颤抖，心跳加速，面前笑着的男子太可怕了，他声音发斗的说道“师尊，哦不，前辈，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不想死。再说了，这身体好歹也是您的弟子，你就把我这样拍一掌，说不定就会把我拍到山下去，从这么高的山上掉上去，怕就是一堆泥了，您看在您曾经的弟子上也不能这么做啊。”
突如其来的恐惧，到是让何一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好听的话。
至少在何一心中，他刚刚说的话好听极了，看来拍马屁也是不需学的，自然而然的就会的。
“我有说我要拍？”师尊突然开口说道。
“您确定您没说？”何一已经有些奔溃了，在心中骂道，刚刚是哪个王八蛋说要拍我的。
“哦，我只是打个比方。”师尊也嘿嘿的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我换一个，如果我把这个小球抛一下会怎么样？”
师尊不知何时手中有了个球。
“当然会飞起来了。”何一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心中骂师尊是个白痴，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当然经过刚刚的惊下，何一的面上可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的情绪。
师尊蹙了下眉头，说道“孺子不可教也。”
何一莫名其妙的瞧着师尊，心想不可教就不教，只要不把他一掌拍下去就可以了，活着再苦也快活。
“我问你，这个球我只抛了一下，为什么他会在空中飞这么久？”师尊说完把中的球抛了出去，不过过了一会，球又回到了师尊手中。
“因为前辈您有神通吗？”何一说道，差点就忍不住翻白眼，为什么要一直问他这么白痴的问题。
师尊被何一的话咽了半晌才闷闷的说道“以前以前教徒弟，还没说他什么都懂，真是无趣，现在教徒弟，说半天，他什么都不懂，更加无趣，真是气煞老夫。”师尊终于有了笑之外的表情，怒气。
何一低头不言，心中却是骂道这老头真是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就说明说吗，说一大堆有的无的，真是个白痴。
何一说完抬眼偷瞄了前面的老人一眼，只见老人的怒气仿佛又加深了下，赶紧又低垂眼眸。
“师尊想与你说的是惯性，惯性你懂不懂。这球师尊拍它一下，它就会向前飞，不需要师尊时时拍它，而且用的气力越大，它就飞的越久，这个你明白不。”
“明白。”何一低头答道，心中骂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不知道，谁知道你在问啥啊。
“我那弟子以前从来不说半句假话，这也是一种惯性，你现在用他的身体，当然也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师尊抹了抹额头说道。
“难不成这具身体还能控制我的思维还不成。”何一咕隆了一声说道。
“这房子塌了，你不还得死，怎么就不能控制了。以前那孩子那么智慧的多少也有点留给你啊，你怎么一点都没留到，还是你以前真的是，真的不甚聪慧。”
师尊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说道，虽然心中念着弱者，道之用也，可是他还是不自觉的拿眼前的这个和以前的那个相比，结果是这个弟子总能惹他生气，他所有的修心养性都废在这个小家伙身上。
何一低头仍然低头不言，却是在心中白了师尊一眼腹诽到你才白痴呢，老子以前可聪明了，天天睡觉都可以考试拿第一的那种，自己白痴还骂别人白痴，臭不要脸的。
在与师尊的互动中，何一的思维仿佛也激活了些，以前的记忆也慢慢的呈现。
“真是气煞老夫也，你这点倒是没有变！”
何一正想着，突然发现师尊大眼瞪着他说道。
何一继续不说话，心中想到气死你活该，你自己蠢到要气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滚！滚！滚！这天聊不下去了！”师尊说道。
“这就滚？”何一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不是正儿八劲的把他喊上来聊天呢，才这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师尊怒道。
“我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等会下去又要花两个时辰呢。”何一理直气状的说道。
“长生之法，我早已说过，你却自己去想。”师尊说罢便不再言语。
何一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出了门，又开始手脚并用的向下移，心中一会腹诽师尊不想说就不说，他把师尊跟他说的每个句话都回忆了一次，哪有什么长生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