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中尔

北家内,一座别院中。

陈嘉初来北家门外,第一天就请教陈嘉的牧童,正站在一位中年男子一侧。

牧童道:“报告师傅,山脚下茅草屋内住着一位神人。”

中年男子看着牧童疑惑道:“神人,你说说看。”

牧童一边比划,一边道:“他那个茅草屋外面看着只有方丈之地,但是里面确实无穷虚空。”

牧童道:“那虚空无边无尽,不知其高远。”

中年男子疑惑道:“你亲自去到里面看了吗,还是其他师兄弟所言?”

牧童道:“是的,我到茅草屋内部看了,里面确实是虚空无限,看不到其尽头。”

中年男子疑惑了,他对牧童道:“还有其他吗?”

牧童道:“还有,那个茅草屋的主人,是一个少年,年龄与我相仿,但是他却说世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中年男子疑惑道:“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中年男子笑道:“没有时间,没有空间,这岂是一个少年小子能够做到的。”

中年男子摇摇头平淡道:“偶中尔”。

牧童不再讲话。牧童自然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随后中年道:“摆弄的一些小把戏罢了,你不要当真,好好修行,做人为先,德性够了,才能言鬼神。”

......

这日,下午。

牧童的师傅,中年男子,正站在北家的门外。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不堪其忧的茅草屋后,便走下阶梯去。

一转眼,中年男子,走到了陈嘉的茅草屋外,而后审视着茅草屋两侧的对联:

右侧是:过去现在未来会心一念即是

左侧是:天上地下人间幻化三千非真

随后,中年摇摇头道:“故弄玄虚”

随后中年上前两步,伸手轻轻叩门。

“请进。”门内陈嘉的声音传来。

中年男子道:“声音倒是掷地有声。”

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他一眼便看到陈嘉正站在他面前。

陈嘉微笑道:“感谢造访,不胜荣幸。”

中年男子微笑点头:“打扰了。”

随后,中年男子看向陈嘉身后的房间内部,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徒弟牧童所讲的无限虚空。

陈嘉见状道:“请进!”

中年男子便迈入了房间,陈嘉把门关闭后,转头看着那一厘米宽的凳子便道:“请坐!”

中年男子看着那不足一厘米宽比纸片稍厚的木板凳,腿也只有两条,左右各一条,他有些手足无措。

中年男子左右为难,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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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米宽的板凳,如何才能坐下去不折呢?

随即,中年又看另一条凳子,是陈嘉的,比给自己的板凳更细一半,同样的也是纸片差不多的厚度。

“小子,你莫不是在唬我?”中年看着陈嘉道。

陈嘉对中年微笑点头,随后他向那个更细一半的木凳子走过去,倾身一跃,盘腿便坐上了这半厘米宽的凳子。

陈嘉盘腿坐在半厘米宽的凳子上,那身体俨然轻盈自在,仿佛蜻蜓点水般,凳子也未见有任何的变形。

中年男子看着陈嘉一下子便坐了上去,很是吃惊:“这......”

随即,中年男子便冷静了下来心想:也许这凳子是一些特殊的金属材料,表面上了一层木色的油漆,应该可以坐上去。这少年的凳子比我的窄一半,按体重比例,我应该也是可以坐上去的。

中年男子身体的功夫可不差,如果这凳子能承重他的体重,他自然有信心,如同陈嘉一般坐上去。

随后,中年也顾不得那凳子只有一厘米宽了,他上前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咔”,那凳子也不出意外的被中年男子一屁股给压折了。

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中年面色有些难堪。

中年男子立即便站起来,扑了扑屁股上的泥土。

随后,中年便看着坐在一旁看自己出丑的陈嘉道:“你为何能坐上去?”

陈嘉微笑道:“偶中尔。”

中年男子脸一黑,眼前的少年竟然知道自己对牧童徒弟所讲的:偶中尔。

中年男子作揖,向祥和静坐的陈嘉道:“请问什么是道?”

陈嘉微笑道:“如仓央嘉措的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中年男子一愣,他疑惑道:“这不是一首情诗吗?”

陈嘉微笑看着中年男子。

沉思良久后那中年继续道:“

道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道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中年男子是北家弟子,但是对东家解脱之道,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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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

金钱?权利?

那些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即便这辈子身价万贯,但是下辈子还能否身价万贯?

人生的目的,人生的意义,人生的解脱之道,才是他们这些修行之人的心结。

随后中年问道:“如何是解脱?”

陈嘉微笑答道:“是谁束缚了你?”

中年男子默然。

随后中年男子问道:“什么是净土?”

陈嘉微笑答道:“是谁污垢了你?”

中年男子默然。

随后中年男子问道:“什么是涅槃?”

陈嘉微笑答道:“谁将生死与荣?”

中年男子彻底默然。

......

良久之后中年问道:“请问,笛卡尔‘我思故我在’有何道理?”

陈嘉微笑道:“不起分别心,你就不在了。”

......

良久之后,中年突然问道:“现在的人都在研究西方的心理学,您说什么是心理学?”

看得出来,刚刚中年是有所悟,所以对陈嘉的称呼也谦恭起来,但并没有吃透陈嘉的话,所以转折问些心理学的知识。

陈嘉道:“心理学?西方心理学里面说心在哪里了吗?”

中年男子哑然。

陈嘉道:“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心?那个噗通噗通跳动的叫心吗?

连心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研究心理学?

那研究出来的心理学,不过是盲人摸象,各执一端罢了。”

中年男子继续问道:“不知道心是什么,那去研究确实就难免有偏颇,请问什么叫做心?”

陈嘉微笑道:“大脑会思想,那个思想是心吗?”

中年男子问道:“那个思想应该就是心吧?”

陈嘉道:“思想在心内如珠走玉盘。思想无所从来,无所从去。时刻变迁,喜怒无常。那个会变的不是心,不是你。”

中年男子继续问道:“那什么是我?”

陈嘉道:“是谁束缚了你?”

中年男子默然,良久之后若有所悟。

中年男子作揖道:“今日拜访,有些唐突,是我冒昧,打扰了。”

陈嘉双脚放地,缓缓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瞥过去,陈嘉坐过的那半厘米宽的凳子,并未有丝毫动荡。

中年男子彻底信了,眼前少年的功夫确实远远在他之上。

中年男子作揖道:“告辞。”

陈嘉微笑点头。

中年男子告辞陈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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