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不，学学屠龙术？
圣人嘛，怎么想都应该是风流倜傥，喜怒不形于色的英才。
要么就是雄伟异常的勇男子，王霸之气不怒自威。
可眼前这人不仅和这些没有几分沾边，反而还长的颇为奇怪。
标准的马脸，鼻子如水滴一般稍微下垂，颧骨分明，在他额头之处更是隐约有一块凸起。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眼睛。
重瞳！
如此奇异的面相，给张雨臣的感觉倒不似君王，反而像是兽怪。
仔细一看，张雨臣却错愕的发现，这圣人的脸，竟然和那龙袍之上张牙舞爪的真龙有几分相似！
张雨臣看的饶有兴趣，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古怪表情，但都不敢直视，倒是显得张雨臣没大没小。
众人看到他如此无礼，自然是不满，邓闲更是怒道：
“你这竖子，见到陛下为何不下拜！”
张宗寒并未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和邓闲有相同的态度。
杨天策和三位大儒则是面色一变，这小子是哪根筋犯浑了，敢这么盯着圣人看？！
邓清远幸灾乐祸，柳湘玉和柴道却为他担忧。
反倒是圣人并不发怒，只是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动不动的小子笑道：
“你为何盯着朕看？”
张雨臣总算回过神来，连忙跪地磕头，脑袋转的极快：
“小子曾听人说天子之相非同寻常，只是未曾见过真龙天子，不知道非常在哪里。”
“今日一见，陛下果真跳脱于世人，不似凡间应有客，所以看的发呆。”
“哦？那你说说，朕这模样和凡人有何不同。”
圣人面目含笑，但在场之人全都表情僵硬起来。
皇帝的面相，绝对谈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丑，根本没法夸啊。
邓清远也不禁怜悯起张雨臣来，这家伙当真是倒霉头顶。
这道送命题若是答的不好，别说继续测试了，怕是脑袋都落地了。
这不纯纯自己挖坑跳进去吗？
然而张雨臣却并不慌张，老朱那鞋拔子脸尚有无数人夸，这位长的和真龙似的，怎么不能夸？
他微微起身:
“陛下鼻如悬胆，相面之术中乃是富贵腾龙之相。”
“额顶有奇骨凸起，威仪天表，望之如神。”
“最难得的是陛下的重瞳，野史荒古曾有帝王名舜，和陛下一样是重瞳。”
“如今再看陛下身披龙袍，恍然间只觉如金龙居于阁间，看的小子痴迷。”
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纵然那邓闲对张雨臣如此有偏见，也不禁被他这一通说的目瞪口呆。
这小子，简直是拍马屁的天才！
邓清远更是瞠目结舌，头一次心甘情愿觉得自己这一点确实不如张雨臣。
尼玛，这张嘴，都快能把死人给说活咯！
圣人更是抚掌大笑：
“看过伱的诗词我便觉你是个妙人，想不到你还有这般伶俐！”
“张爱卿，你有如此虎子，为何不与朕说？却糊弄朕把公主嫁给张弘？”
一旁的张弘表情难看的要死，明明上次见面他还是个能被随意欺辱的废物，怎么今日风水轮流转，在圣上面前都能口若悬河了？
“当初那婚约是这小子主动让出来的，并非臣故意隐瞒。”
张宗寒纹丝不动，只是鄙夷的看了低头的张雨臣一眼，更不满他这阿谀奉承的作风。
“不贪金银，不贪美色。”
圣人笑过之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你这种人，最难拿捏。”
“张雨臣，抬起头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天策表情微变，他跟随圣人许久，知道圣人的脾气。
才子圣人自然缺，但若是无法掌控的。
那就扼杀在摇篮之中。
本以为这最后一场平平稳稳过去，便再无他事。
哪知道突然产生变数，成了如今这境地？
杨天策心焦起来，回想起自己半圣之道，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张雨臣未来定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如果说之前他相信的是李浩然的眼光，那么现在见到张雨臣的应对，他便觉得此子真有本事了。
真到了没办法的程度，事关大明气运，自己必须要出手保下他！
“我想要圣人那一箱子书。”
张雨臣坦然的很，自己确实是想要这一箱子书。
只是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圣人都微微发怔。
“你缕缕写出诗篇来，不为功名，只为那一箱子书？”
圣人盯着张雨臣，似乎是要看出他的违心。
但他没看出来，这让他非常失望了。
难道这小子只是有些奇才，却无大志向？
当真是在张府被欺负太久，心性磨平了？
“如果还要说的话，小子曾和柳湘玉赌气，说要凭借自己之力上静心阁顶楼。”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求。”
众人看向柳湘玉，后者嘴巴张了张，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好。”
圣人微微起身：
“朕做主，静心阁和那一箱子书，都随你愿。”
其余学子闻言色变，圣人这是打算直接承认张雨臣夺了头冠吗？
还没等几个头铁娃喊这不公平，圣人就话锋一转：
“但是，这文章，你不必做了，诗词大会，就当你未曾参加。”
“这！”
柴道有些着急，这要是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说张雨臣的诗词都白写了？
然而张雨臣却行礼：
“甘愿听陛下吩咐。”
圣人微微点头，懒得再看他一眼，让太监将那一箱子书搬出来，又让三位大儒允许张雨臣上顶楼，便微微挥手，打发他走人。
于是张雨臣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遗憾”退场。
柳湘玉咬咬嘴唇，突然起身道：
“陛下，今日他这般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责任，我也要放弃！”
“湘玉！”
邓清远表情微变，只是不等他挽留，圣人就点头同意。
“我，我也走！”
“感谢陛下提携，但我自知没那个水平，我放弃！”
柴道也滚着身子离开，场上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开，圣人又淡淡道：
“还有人要走的么？”
无人应答。
“很好，那便开始试题。”
圣人似乎瞬间没了兴致，懒洋洋道：
“天下，做文章吧，一个一个来。”
.......
张雨臣走到静心阁门口，猛然吐出一口气来。
他搞错了。
这圣人比他爹可怕太多了。
这一番较量，他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比。
那种气场，不是实力的差距，而是天然的威压。
这圣人身上绝对有大古怪。
怕是连自己爹都忌惮的古怪！
张雨臣平复一下心情，看着眼前的静心阁，心中翻江倒海。
但这硬着头皮直面皇帝也并非毫无收获，威武不能屈那一条几乎要迸发出璀璨金光来，在圣人之威下不卑不亢，果真比顶撞一个柳湘玉效果好太多。
“长的像龙一般的圣人啊。”
回过神来，张雨臣想起那圣人的怪相，不由得喃喃自语。
“要不要，顺带学一学屠龙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