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北上行
在露出那古怪表情的瞬间，张雨臣就后悔了。
一切也正如如月所料，看到他的表情，如月那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凄然的笑容：
“果然，公子知道我的真身。”
“若非如此，怎会露出这般表情？”
那一瞬间，张雨臣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多想法。
其中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当场把这妖邪给诛杀了，免得在郑皇后那边生事。
但手里握着人家的胳膊，这种想法始终是不能实现，更不必说他还知晓这粉骨生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这一刻开始，如月会慢慢的转变，从妖化作人。
但更严格的角度上来说，可能妖道本就是一种术法，研究妖道的人只是能够变化形态，他们从一开始，便是人。
所以张雨臣没法下手，他只能放开如月的手，怔怔的看着对方：
如月的笑容变得愈发凄然：
这痴情婆娘，确实有些麻烦头疼啊。
“方才。”
“我曾在一个前辈那里听说过粉红骷髅的传闻，在伱那日勾引我的时候，我便已经察觉到了你的真身。”
“不必说这些了，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你，那就不会食言。”
“刚才看到公子的表情，这才确信的。”
两人的对话看似正常，实际上说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如今已经无法再成妖了，粉骨生肉，要么化人，要么死，郑皇后也不会容我。”
“我先前只是怀疑，毕竟公子与我讲红楼梦的时候太过清明，全然不像是被我魅惑的样子。”
如月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很为难，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等着。
“不会骗你。”
看到杨天策示意他上车的眼神，张雨臣知道不能再多留。
路过午门时，马车停下，一个人影轻轻上了车，无人察觉。
“我的身上还有她的秘法，若是被她察觉到我有一点坏心思，几乎瞬间就会身死魂消。”
“用不了多久，你就和午门外的竹竿子一样瘦了。”
张雨臣不再言语，只是望着窗外。
“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你这是动情了？”
“和我北上是郑皇后的命令，你也知道我无心纠缠儿女之情，如何能救你？”
“我张某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和一个姑娘家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雨臣终于开口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来送行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个人，他微微挥手，转身离去，一跃进了马车之中。
怕是杀完就要道心受损。
张雨臣没有头绪，他一屁股坐下，瞬间陷入了沉思。
柳湘玉冷笑着看着面前头皮发麻的张雨臣，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负心汉。
“但这秘法只对妖者生效，若我能够变成人，我便能有自由身。
几个人随意交谈，马车却已经来到。
或许招惹他的女人可以，但如月实际上还真没对自己做什么，甚至是有些相处的感情在里面，如今又要化作人，让他当这个恶人？
“公子有所不知，这世上唯有情关难过。”
张雨臣叹了口气：
杨天策轻轻一笑：
邓清远比两个女的还急，立马就开始喷柴道。
柴道这三十七度的嘴总是能够不经意的说出最恶毒的话，让张雨臣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小子。
“只是既然大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总归要坦诚布公些。”
“好你个张雨臣，刚和本郡主立婚约，就要北上是吧！”
“好让我也学那黛玉，做个葬花的人儿。”
“能让我们好好看看，这大明的九州。”
“等我回来再想办法。”
“这婚约到底要怎么办啊？你走了，我很不好交代唉！”
“明日，我去找杨天策，会把你带上的。”
“仁兄少要拿我开玩笑，你这一趟去了，不知道送回来的时候到底是整的还是零的！”
看着他日渐消瘦，张雨臣忍不住打趣道：
柳湘玉冷笑一声：
“你什么意思？”
张雨臣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之前没有给柳湘玉和永乐讲过林黛玉的故事真的是太好了。
“还请公子救我一救，若是不能带我北上，那就给我个痛快。”
恰好这位还真有黛玉的命，只是这辣手摧花的事情，自己也做不到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咒老师死？”
“那你便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和我出发吧。”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她还是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张雨臣，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问道：
......
“所以今天我就算是把身家性命尽数交给了公子，若是公子烦躁，或是有心要置我于死地，我也无怨无悔。”
也难怪邓清远对当时的柳湘玉不冷不热的，看来是真有些说法的。
“嗯！”
“公子可曾骗我？”
不喜欢女人是一回事，可不代表他能毫无顾忌的对女人动手。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不知道这一趟要走多久。”
“马车虽慢，却也有好处。”
张雨臣微微叹息，只觉得不如自己腾云过去，速度估计要快很多。
张雨臣言辞一转：
“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不过是婚约而已，这东西谁立不都一样？”
“我既不能违背皇后的命令，又不能将公子做为傀儡。”
张雨臣瞬间头皮发麻，怎么感觉这种展开如此狗血呢？
“但我只要在公子身边，哪怕公子不喜欢我，时间久了，我便能慢慢生肉，有朝一日，找回人身。”
“只要能死在公子手里，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这事怎么办呢？
如月轻笑一声：
张雨臣趁机从一旁走出去，反倒是一直在御膳房当苦力的柴道感情最深厚，过来送别张雨臣的时候还挤了两三滴泪。
“我本是皇后侍女，跟随她到现在，但皇后始终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眼看这两人都要揪头发打起来，一旁的邓清远连忙过来劝阻。
如月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让张雨臣头一次觉得有些阳光灿烂。
张雨臣咳嗽一声，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两人在这里唧唧我我，永乐公主却是冷笑一声，一把就将张雨臣拉开：
等到马车驶出，他们身后的皇宫越来越远，如同一头困兽趴在地上，沉寂不动。
张雨臣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如月，大抵是知道自己讲红楼梦坏了事，让这如月得了黛玉的病。
如月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