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义释虚空

朱亮袓急着回广州让虚空很不是滋味,临别也没什么话交待,这就有一种不被信仼的感觉,再加上王征并不太看重他的存在,这几天虚空情绪低落。但王征武功高強,也会气功,且作战勇猛,加上是皇帝身边人,因而目空一切。既便朱亮袓这样的一方大员,若不是救过皇上之难,他也不一定会放在眼里。而虚空是朱亮袓请来捉拿纪宇清的,王征与之相识这段时间里,并未见虚空有所能力表现,因此有些冷落,才会在虚空和纪宇清对决时出手干扰,而不等结果。这就使虚空原就不爽的心情更糟。

而现在虚空有了和王征分手的机会,自然乐而为之。虽然他明白走大路未必能碰上纪宇清,但仍有一半的希望。谁能料定纪宇清不会走大路?这一点让他有些得意,同时有了一丝报复王征的快意。既使王征追上纪宇清,要想抓住也不太可能。而自己追上纪宇清,则再无人干涉与之对决。虽然纪宇清的功力不在他之下,且有帮手,但他不怕,因为他已了解纪宇清是尊守规则之人,也未见他伤人性命。

虚空向前追赶,其轻功让路人见了瞠目结舌,他并不在乎行人的惊咤,一心想追上纪宇清。虽然他行进的速度快之又快,但他并沒有放松对纪宇清的搜寻。

快到南雄时,虚空发现前面有个酒肆,凉棚下面有三张桌子,其中一张傍坐着四个人。虚空一眼就认出是纪宇清兄弟,他大喜,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凉棚,在一张空桌傍坐下,对纪宇清笑了笑。

纪宇清早己发现虚空,之所以没采取行动,只不过仅是虚空一人而己。纪宇清看看虚空到来会有什么情况,或许还能了解敌人的动向。而且虚空不是袁家堡灭门的凶手,也不是为夺玉玺,只不过想在气功上分个高下而已,所以纪宇清对他并无多少敌意。

龙雨却一拍桌子:"你这老道,真是阴魂不散,竞还敢来送死。"说着抄起月牙铲。

纪宇清一边劝住龙雨,一边问:"道长追来,莫非要拿我兄弟去见朱亮祖请功?"

"贫道乃出家之人,谈何功劳利禄?"虚空说。

"即是修道之人,所修的应是惩恶场善,劫邪扶正之道。即使做不到,则应在道观中静修才是,何以到江湖上来趟混水。还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贫道是朱亮袓将军的缘友。贫道且问你,为何要杀朱将军?"

"道长是朱亮祖的至友,难道不知他恶行累累,万死都不能赎其罪!"

"贫道不觉得朱将军是恶人,你有什么证据说他罪该万死?"

"看来道长不明真相,被朱亮祖蒙了双眼。那我就说与你听。"纪宇清将袁家堡灭门,以及屡次侵犯和眼下追杀的目的一一说了。

"朱将军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况太过离奇,贫道不信。"

"朱亮袓不仅对袁家堡犯下如此罪恶,在别的地方同样犯下很多血案。道长若不信,可以回去问个清楚,看他如何辩解。"

"不必问,贫道不会相信,或许你搞错了。"

纪宇清笑了笑说:"我且问道长,若不是朱亮袓杀了袁家一门,那么我们在江西,他在广州,相距甚远。既无交集,也无仇寃,他为何千里迢迢来追杀我们,而我们又何必爬山涉水去杀他?他说我们是反贼,那又用得着他这个管辖广州的人来剿我们?江西没有官府吗?实话告诉你,我们杀他一是为了报仇,也是为民除害!"

虚空细想,纪宇清说的不无道理,一时无言以对。朱亮袓与他交往从不说政务上的事,朱亮袓表面上尊重他,并时常捐点钱给观里,只不过是利用他在当地的声望和武功,必要时利用他,譬如这一次。虚空虽有时也感悟到,但与封疆大吏作朋友,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就没往深里想。

纪宇清继续说:"我看道长并非恶人,修道多年也向善,一身功夫了得,怎乃被人利用。若再不清醒,结果毁了一生清誉不说,说不定落个不好的下场,这又何苦呢。"

"贫道好坏不必你评说,朱亮袓善恶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辞。"

"道长若再不信,可以去查一下,也可以去看看袁家堡新添的几十座坟墓。"

"贫道没这个兴致。即使朱亮祖做了不该做之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与贫道无关。"

钱进插话说:"如此说来,老道,你却怎地与我们为敌?"

"贫道说过,只想在气功上分个高下。"

"你与我家主人早己分出胜负,怎还不死心?"龙雨说。

"输了不承认,岂是修道之人所为。"钱进说。

"尔等懂什么,要不是中途出意外之故,贫道怎会不敌。"虚空生气地说

"道长所说确是,前几次中间出了意外,算不得胜负。"纪宇清说。

虚空听了很受用,手指龙雨说:"你竖子就缺见识,那有你家主人度量。"

"可道长练功修道,对世事也差了见识。与朱亮祖这种身披官衣,内心残暴贪婪之人为伍,就分辨不清善恶。在下真心奉劝道长及早认清其真面目,与之分道的好。我们此去杀朱亮袓,即使杀不了,最终他也不会有好下场。须知善恶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纪宇清真诚地说。

"你说的有道理,贫道自会分清好恶。可贫道此时只想和你分个高下。"虚空说。

"道长,在下兄弟正被追杀,真的没有时间和你切磋。不过看在道长并无恶意的份上,在下愿与道长比试一下。"纪宇清无奈说。

"好啊,这就开始。"虚空跃出凉棚。

纪宇清跟着出来之后说:"在下实话相告,道长赢不了在下,在下也赢不了道长,只是徒撬时间罢了。"

虚空哈哈笑着说:"那有这种事,贫道斗败对手无数。要是势均力敌,贫道便认输。"

"好,还得有个约法。"

"贫道正有此意,你说。"

"很简单,假如道长赢不了就回道观又静修,不要跟着朱亮袓为虎作伥,以免最终受其所累,不得安生。"

"好,贫道真胜不了,保证回观修练,再不涉足江湖。不过,你若输了呢?"

"我们四个仼由你处置。"

"贫道不想处置什么,你要是输了可能搭上性命,你可想好了。"

"道长不必担心,你我开始吧。"

"好。"虚空盘腿坐下运功。

纪宇清原本不需仼们架式,但为了对等也坐下了。

龙雨三兄弟则远远站停,他们相信主人绝不会输,只是警戒来路防追兵。

虚空挥掌拍出,纪宇清举掌相迎。二股气流澎湃相遇,龙雨他们虽然离了一段距离,仍感到气脉一息,有些立脚不住。

虚空用了七成功力试探,纪宇清刚好敌住。便逐次增加,纪宇清仍款歀敌住。虚空搞不明白,纪宇清只与他相持,却不強过他。这使他很不爽,以为不想与他分高下,有些貌视的意思。于是用了新练的功法,全力以赴。不料无论如何变化,纪宇清总能敌住。

虚空拼命催发功力,周身已雾气笼罩。纪宇清稳稳坐着,神情恬然,但头顶也有紫气闪烁。

虚空将功力发挥到极限,若再拼命恐伤及自身,而他感到纪宇清的罡气高深莫测,极其灵动。

"道长,再继续下去你能胜吗?"纪宇清的话音随着气波渗进虚空的耳朵。

虚空彻底服了,在如此对决之下,纪宇清竞然还能说话,其音还渗透走气波之中。虚空不敢开口,因为一说活气就会泄,就影响功力,就有可能被对方震伤震死。

"道长如认为胜不了,在下可以先撤功。"纪宇清说:"道长在朱亮祖治下,交往不可免,只要不帮着作恶就行。"说完纪宇清缓瑷将功力消退。

虚空如逢大释,撩起道袍抹去脸上汗水,一脸诚恳地说:"贫道之前帮朱亮祖做了些事,不过是交往的必然,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好胜罢了。"

虚空有了自省,纪宇清欣慰地说:"朱亮袓除了损人利己,贪婪残暴之外,想必不会做一件有益由百姓的事。道长帮他做事,是不明真相,但也间接地帮他做坏事。相信道长回去之后,再别与他交住。"

虚空听了很触动,说:"你虽不修道,道行却深,贫道自愧不如。贫道愿办你们引路往广州,也好让贫道真正了解朱亮祖。"

"多谢道长好意,只是我与朱亮袓之仇和道长无关,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不必无故卷入。"

虚空只是感怀之语,内心深处并非如是想。纪宇清一说也就顺坡下驴,说:"也罢,贫道这就回观,悉心修行,再不问世事。"

"修道之人理应如此,不过惩恶场善,去邪扶正本是修道之义,道长不必自我封闭。只要心中有正道,最終能成正果。"纪宇清真诚地说。

"唉,"虚空叹了囗气说:"贫道与你不打不相识,算是有缘,可此缘非彼缘。好吧,我们就此别过了,还望你们一路顺利。"虚空说。

"且慢,道长,跟你在一起追我们的人在哪里?"钱进突然问。

"他们走别路上追,看他们如何追到。"虚空笑着说。之后怀抱拂尘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虚空的背影,钱进说:"这老道还算明白。"

"虚空本性不坏,又修道多年。只是遇人不淑,被朱亮袓利用了。"纪宇清感概说。

"老道也有可恶之处,第一次碰到他,要不是老板娘暗中帮助,我们就吃了大亏。"龙雨说。

"怎么还叫老板娘,应该改口了。"大宝说。

龙雨顿悟,一脸惭愧地对纪宇清说:"叫惯了,一时忘了。"

"你们干嘛呢,叫什么无所为的。"纪宇清笑着说。

"那我们以后叫嫂子如何?"钱进说。

"好啊,我们本来是兄弟嘛。"纪宇清点头。

四兄弟说着闲活赶往南雄。将进城门时,突听后边喊:"龙哥!龙雨兄!"四人回头看时,却见李勇快步走来,感到意外。

"李寨主不在山寨,何以来此?"纪宇清问。

李勇深叹一口气说:"唉,没听你的忠告。你们刚走不久,官兵就来了。我一时大意,认为他们如以前一样攻不上的。不料这些人甚是厉害,竞然攻破山寨,我们不敌,只得从秘道撤走,在山里晢避,然后还寨。不料又被伏击,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了。幸亏我熟悉地形罢脱了。就抄近道追你们来了。"

"在下临走时再三提醒寨主,要加紧防备。也怪我们连累了山寨。"纪宇清痛心地说。

"怎能怨你们,是我托大了。"李勇自省说。

"事以至此,悔也无用。李寨主往后有啥打算?"纪宇清问。

"真该听龙哥的,散了众兄弟跟你们,也不至于害了他们。"李勇很是伤感。

"这些人的厉害在山道上己见过,我家主人劝你,你不放在心上,好在总算保住了性命。"龙雨说。

"好了,不说这些。李寨主,你是否知晓这些官差现在何处?"纪宇清问。

"他们在与我们撕杀时没见你们,一定就近沿山追你们去了,看来追岔了道。"李勇说。

"娘卖白的。"龙雨暴了一句湖南粗口:"死追不放,不如与他们拼个死活,省得老缠着。"

"是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与他们决一雌雄也好。"钱进说。

纪宇清沉黙不语,二兄弟一时愤慨,所说有些道理。若让那些内卫一直纠缠不休,就是到了广州也放不开手脚杀朱亮袓,反倒腹背就敌,但要与他们拼必有损伤,且不一定能胜,这没有把握的事不能做,还得设法避开他们。若一旦有机会再想办法解决,这才稳妥。

"那些人与你们拼杀时有无伤亡?"纪宇清问。

"当时混战,他们武功高过我们,可我们熟悉地形。虽然不敌,但他们也有伤亡,其中有一人就被我劈了。"李勇说。

"既使他们有伤亡,实力仍在我们之上,硬拼不行,除非到了必拼不可。眼下我们还是要罢脱他们,尽快去广州才是。"纪宇清说。

"这帮人象蚂蝗吸血似的,怎罢脫?"龙雨不耐烦。

"我们进城,先找个有利观察的落脚点再作打算。"纪宇清转身问李勇:"李寨主有何想法?"

我来找你们,就是要同你们一起啊。"李勇说。

"在山寨时,我和龙雨都劝过你。你是龙雨的老兄弟,我们当然欢迎。"纪宇清高兴地说:"你对这里比我们熟悉,这最好不过。"

大家很高兴,一路前行。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