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生死大战

周哥领着大家进了一家客栈。纪宇清在柜上订了六间房,大家各自进房,洗涤一路风尘。

周哥和轿夫在大堂里喝茶,掌柜过来打招呼:"周哥好久不来,今天一来就带这么多客人,谢你照顾我生意。

"这些天路上查得紧,无事就不想出门了,今天也是受朋友之托。"

"唉,这官家不知搞啥,弄得小店生意清淡。再这样下去小店只好关门了,真不让人活。"

此时,纪宇清下楼来,对周哥和掌柜说:"我这就去拜访刘守备。请按排大家酒食,待我回来一并付帐。"

周哥不意为善说:"我们己经进城,没必要再去拜访守备了吧。"

纪宇清笑着说:"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无非是化点钱,倒可以借助守备方便,对我们有利啊。"

周哥觉得有理,说:"如此倒是应该,我只能送到这里,虽离广州不远了,但一定查得更严。有守备罩着好一些。"

"守备衙门在何处,怎么走?"纪宇清问掌柜。

掌柜指点了路径,纪宇清出门而去。来到衙门前,有兵丁守着。纪宇清说明来意,一个兵丁进去通报,一会儿就出来请纪宇清。兵丁在前带路来到大厅,守备起身相迎。二人分宾主坐下,纪宇清从身上模出一个布袋放到桌上说:"路上多蒙守备大人照应,些许薄礼,略表一点心意。"

"你是通判大人的家人,又认识大将军,本官遇到了,就应如此,何须相谢。"

"这点微薄算不得什么。"纪宇清将布袋打开,里边露出黄金。说:"大人若不收,小人心中过意不去,何况还有求于大人。"

守备笑了笑说:"你还有甚事要本官处置。"

"大人明白,这路上关卡重重,一路走来好生麻烦。大人若能给小人写个路引,说明情况,小人好省却许多麻烦。"

"这倒也是。不过你要去见袁通判或朱将军是有怎样要紧之事?"

"小人做瓷器生意,想经过朱大将军把东西卖到番帮去。"

刘守备一想,这朱大将军的确贪财,唯利自图,真可能合伙做生意谋利。于是说:"大将军下令严查过往行人,特别是外地来客,的确与你诸多不便。也罢,本官给你写个手令,守军见了自会放行。"说着拿过纸墨,写下一纸手令交给纪宇清。

纪宇清接过一看,喜上心头,这是给各关卡的。"多谢大人厚爱,小人见了朱将军会说起这事的。"

守备笑笑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这对小人帮助可就大了,小人记在心上。不打扰大人了,小人告辞。"

刘守备将纪宇清关至大厅门囗。纪宇清躬身拜别,刘守备点头算作还礼。

纪宇清回到客栈。余剑岚见他面露笑意,知道事情办妥,说:"我们等人心焦,你终算回来了。"

"真是的,大家一路辛苦,早是饿了,何必等我。"纪宇清说。

龙雨说:"主人不回来,我们那有心思吃喝。"

大家酒足饭饱,周哥带着轿夫返回,纪宇清将他们送出客栈,相互道别,说声珍重。

"事情办妥了?"回到房间,余剑岚问。

纪宇清拿出守备大人的手令说:"有了这东西,往前走会容易些。"

"这守备看上去并不坏。"余剑岚说。

"是啊,只要心中没有贪婪,不论为官为民都善良正派。"纪宇清感概说。

"终于快要到广州了,朱贼离死不远了。"余剑岚欣然说。

"还没到广州,我们不能懈怠。"纪宇清说。

"我们闯了多少险境。现在有了手令,至少到广州之前麻烦少了。"

纪宇清点点头。二人宽衣解带上床歇息,这一夜是纪宇清从袁家堡出发以来最安稳的。

然而,谁也料不到,一场生死大战正在前面路上等着呢?

原来,那个拦住纪宇清他们的门将,是朱亮袓安插在刘守备身边的眼线。刘守备心知肚明,所以对此人不待见,今日又借机训斥。

门将虽有朱亮祖这个靠山,但刘守备是顶头上司,他只好忍着。而今天虽被训不爽,却是个报复刘守备的机会。他拦住那些江西商人,虽然自称与袁通判或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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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糸,但,大将军是封疆大吏,没听过和江西商人有交住,其中必有蹊跷。他决定去广州报告主子。若真有关系,他占了先报之利,如果假冒的,那就立了功,还可借机整刘守备。于是,他连夜赶往广州。

这几天朱亮袓正坐卧不宁。王征回来好几天了,按路程和时间算,纪宇清应该进入广东境内,但并没有仼何稍息报上来。如此严密的抪防,难道还有疏漏之处?纪宇清人生地不熟,又是外地囗音,很难不被发现。只有二种可能,一是面对严密防守,他知难而退,再等机会,若如此就增加了抓住他的难度;二是他己潜入境内而没被发现,后果难料,这正是朱亮祖最担心的。

恰好,那门将来了。他有特制令牌,可直接见朱亮祖。朱亮祖听完亲信汇报之后,断定这伙商人有异,但他不能确定就是纪宇清。在他的地盘上没人敢策应纪宇清,更不可能象刘守备这样的官员有意帮助。于是他请来王征,当王征听了这几人的相貌形态描述之后,肯定是纪宇清和龙雨等人。超乎想象,纪宇清竞然到了龙门!朱亮祖背上冒出冷汗。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了纪宇清的踪迹,那就有办法抓捕了。

朱亮祖走到沙盘前,仔细查看龙门到广州之间的地形路径。之后对王征说:"王统领,现在如要在龙门围歼这伙反贼已来不及。我想在这个地方拦截,抓住他们。"朱亮袓点着沙盘上一处地形。

王征一看表示赞同。按纪宇清眼下的情势必走此路,而这地方有利大部队设伏。

二人商量了设伏细节之后,派出几路信使,连夜赶往早己待令的机动部队,准备毕其功于一战。

而纪宇清有了刘守备的手令,一路通行,心情由此松了许多。但快要到清远时,纪宇清突然叫停,他感到前方有杀气隐观。凝神细探,发现除了前方,路二侧稍远的土岗后也有杀气!

"主人,咋不走了?"龙雨问。

"我们己被仇敌围住,是我大意了。"纪宇清眉头紧锁。

龙雨连忙操起月牙铲,察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但他相信主人,让大家准备迎敌。

纪宇清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前方有一个不太高的土坡,路从坡上过。路二侧稍远处都是土岗,这地形象个盆子,而自己恰好在中间,显然很不利,他明白己经中伏。凭自己越过伏击圈并不难,但龙雨和余剑岚等人非拼杀难以冲破包围。他急急思考对策,却己无法可想,除了后退,只有前进,但土坡后杀气浓重。二侧突围既受地形影响,且也有伏兵。而退路同样己被切断。

如此,纪宇清决定向前,广州己近,拼杀也得向前。纪宇清要大家镇定说:"是我一时大意,苦了大家。现在只有向前拼杀才有可能到广州,大家保住队形,前进!"纪宇清率先向前,大家跟进。

此时土岗后涌出大队人马,前后分作二队。前队步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抄扑刀。后队骑兵,手持长枪,身背弓箭。与此同时,二侧土岗后也出现人马,己引弓搭箭向纪宇清他们围了上来。

纪宇清带着大家快速向前。前方之敌也迎上来,双方很快接战。

龙雨及余剑岚他们并不把兵丁放在眼里,手中兵刃遇敌便见血。不料盾牌是个阵形,虽不断有兵倒下,但相互填补,阵脚不乱。冲杀了一会,并没有前进多少,反被困在核心。纪宇清一声唿哨,龙雨他们便飞身跃起,想从盾牌兵头上越过。不料后边马队纷纷放箭,箭雨便将龙雨他们射住,不得不落回地面。

空中有箭雨,地上有盾牌兵,这些步骑兵是朱亮祖的精锐,他们死战不退。

龙雨他们不能飞越,便在地面奋力拼杀向前。在这危急关囗,纪宇清催发出强大气场,振臂发功阻住二侧和后路。但是,前面的盾牌兵一圈圈倒下,后边却越上越多。

这样的阵仗除了龙雨谁也没见过,而龙雨四兄弟除了拼命斩杀以减轻余剑岚她们的压力外,别无他法。

如此相持久了,武功最高也有力竭之时。而且盾牌兵中出现了王征等武功高强之人,终于,大宝和夏荷相继受伤倒下。纪宇清心急如焚,却有心无招,眼看着一个个倒下。最后只有龙雨和钱进保着余剑岚还在拼杀。

此时,王征等人跃出阵来,而龙雨二人己久战乏力,也倒下了。纪宇清心痛欲裂。但只能催发气场,护住弟妹们倒下的身子免遭践踏。而余剑岚也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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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身前。

夕阳西下,晚霞不再美丽,却映出满天血色,晚风刮起阵阵醒味。

纪宇清四周围满了盾牌兵的尸体,但后续的兵丁依然踏着尸体进攻。但包刮王征在内,都被纪宇清強劲的气波阻住。

纪宇清虽能用无尽的气波,但看到龙雨,春兰她们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还有倒在胸前的余剑岚,伤心之极。弟兄们历尽艰险,舍生忘死地跟着他,就为了那份真情真义。而余剑岚原本经营客栈,过着平静的生活,为了爱而无怨无悔地帮他,不想今天全多倒在这里,只存他一人还在撑着。他想起在庙里结义时发的誓言,真想放弃抵挡。然大仇未报,新恨又添。为了义父,为了受妻,为了弟兄们,他必须活着,直到无法支撑。但是活着已无意义,没了弟兄们,怎么报仇,无法出招杀敌啊。失去了余剑岚,爱无寄托,空壳一个罢了。老天不开眼,纪宇清决心逆行气场以自毙,与爱妻,弟兄们相聚天堂。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团白光如流星般飞来,瞬间落在纪宇清面前。围攻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住,呆立当场。

而纪宇清却心头一震,睁开眼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位白发,白眉白须,一身白袍,手拿洁白拂尘的道者。纪宇清立即认出这是他当初似梦非梦时遇到的道仙。心灵感应,他倒身下拜,口称:"师父。"

"随我走。"道仙声若洪钟。

"弟兄们在这里,徒儿也要留在这里。"纪宇清竞然不走,凄惨地自称徒儿。

"一起走。"

"走不了啊。"

乘着老小二人对话,那土坡上一面令旗摇动,围着的人又攻上来。

道仙怒喝一声:"退!"手中拂尘扫了一圈,进攻之人退无可退,倒下一圈。就连王征也倒飞了出去。

"还不随我走?"道仙放低声音说。

"怎么走?"纪宇清悲怆地问。

"带着走。"道仙拂尘一卷,倒在地上的龙雨等人陡然直起身来。纪宇清明白,随即抱起余剑岚。

道仙舞动拂尘在前开道,纪宇清跟在后面。而龙雨等人被拂尘卷起的气旋带着向前。

重重叠叠的兵丁纷纷倒下,拂尘扫出一条通道。圈外的弓箭手放箭如雨,但谢不进拂尘舞起的白光中。而那团白光很快出了重围,飞速离去。

那个站在土坡上,于握令旗的正是朱亮祖。眼看着大功告成,岂料突然出现一位道长,接下来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他征战无数,从未见过这等不可思议之事,眼看着那几个似人似鬼的对手出了重围,消失不见。

道仙带着纪宇清,纪宇清怀抱余剑岚,还有龙雨他们是否还活着的八人来到一所房舍前。道仙一收功,那八人又软软地倒在地上。纪宇清放下余剑岚查看,己无气息,但有体温。而龙雨他们己经冰凉。

"师父,救救他们。"纪宇清哀丧地求道仙。

道仙慨然说:"他们心力耗尽,经脉己断,寿限己到,己无可救。"

纪宇清的眼泪便象缺堤之水,奔湧而出,心胸中发出的泣声虽不高,却己惊天恸地。

道仙轻叹一口气,肃立不语。

而后,纪宇清抱起余剑岚,望着道仙问:"她还能救吗?师父!"

道仙看了一下余剑岚的脸色黙然点头,纪宇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宽慰。但他不知同样无气息的余剑岚因何能救。实则余剑岚身体素质好,功力胜过春兰她们。在激战中,龙雨兄弟又在前护卫,且女人的耐力原比男人強。

纪宇清将余剑岚放平身躯,整理好衣衫。道仙将拂尘一抖,那洁白的丝线如钢针般挺起,再一挥,丝线又蓬松下来。然后将拂尘放于余剑岚丹田,慢慢向头部拂去,直至头顶。如此再三,就听余剑岚喉头咕咕二声,吐出一口气,眼睛微微睁开。

纪宇清急忙俯下身去:"小岚,你醒了?"

余剑岚定定地看着纪宇清,眼中溢出泪来。

"她仍需调理元气。"道仙说。

纪宇清跪下,向道仙叩头说:"谢师父救了小岚,可徒儿无以回报。"

道仙却严肃地说:"谢什么?回报什么?道者只救可救之人,也教可教之人。"

纪宇清明白,道仙话虽简短,却己包函天地正气,人间至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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