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帮你报仇

“不是药,是胭脂水粉!”鬼声沉默了一会,“我好像听见他们说,只要这一次试验没问题,他们就能拿到上贡的资格,就能成为皇商了……”

宁疏狂轻皱眉头,这皇城中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就是陈家名下的云香阁,而且最近的确有传言说陈家要争夺皇商的资格。

“你说的莫不是陈家?”

“好像是姓陈,我听那些下人叫他陈管事。”

居然真是陈家,这陈管事是帮陈家打理名下所有生意的人,陈老爷子对他颇为信任,宁疏狂以前曾远远地看过他一眼,不过一直没见上面。

宁疏狂有些玩味,看来她和陈祈安的孽缘不浅啊,本以为她这次要对付的人是顺天府,结果还扯出个陈家,真是巧了。

“那个陈管事说过的,会放我们走,可是……”鬼声又开始哭泣起来,“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是那个贾昌有打死我的!我要报仇!”

宁疏狂按着太阳穴,疼得冒冷汗,“你别激动,慢慢说。”

“姐姐,我过了生辰就可以嫁人了,嫁衣的料子我都已经选好了,上面要绣的花样我也想好了,可是现在……”鬼声悲戚,“我们说好的,三月十五他就来下聘,我是他的新娘子啊!”

言无祸说得对,这怨气大了去了,纵是宁疏狂这般见惯了死亡和鲜血的人都有一丝动容,“小丫头,我帮你报仇如何?”

“我不要!我要亲手杀了他!”

鬼声突然暴躁起来,宁疏狂疼得发抖,脸色煞白。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姐姐,你放我出去吧!我没有时间了,他们知道我藏身于此,很快就会有更厉害的道士来抓我的,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化作厉鬼,残害生灵,那就是灾难了!言无祸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宁疏狂虽然同情这丫头,却也不敢贸然撕掉那张符纸。

“小丫头,我只能答应你,我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顺天府和陈家都与她有过节,借此机会将他们一锅端了,宁疏狂也乐意,再说了,她就是睚眦必报之人,“贾昌有一定会死,但不会死于你的手。”

鬼声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尖锐,宁疏狂觉得自己的脑子疼得快要爆炸了。

“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对不对?”

笑声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尖叫,“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以为我真的冲不破这道符纸吗?”鬼声越发暴躁,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等我弄死贾昌有,我就杀光所有人!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而他们却可以幸福的活着!我死了,谁都不能活!”

宁疏狂皱着眉头,后背冷汗淋漓,言无祸说的没错,这丫头怨气太重,若是化成厉鬼,后果不堪设想。

但同时,宁疏狂也意识到,“你不是那个小丫头。”

鬼声又笑了,“我是她!”

宁疏狂强忍着痛苦,语气像是在谈笑风生,“那看来这井底不只一具尸体啊。”

“我就是她!她也是我!我们都是被贾昌有折磨死的!我就是她!我就是她!”

刹那间电闪雷鸣,宁疏狂疼得咬破了嘴唇,鲜血斑斑,宁疏狂啊宁疏狂,你怎么就偏偏动了恻隐之心呢,明知道自己通灵,还非得来受这种罪!

“你和他们都一样,见死不救!是你们害死我的……”

鬼声还在咒骂着什么,宁疏狂却已经听不清楚了,她的耳畔回荡着成千上百道鬼声,一下下地冲撞着她的灵魂。

“闭嘴!不要再说了!”

宁疏狂怒喝,猛地打翻了那袋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两只手捂着耳朵,“无痕!无痕!”

“谁?”

巡逻的侍卫听到了声响,小跑着过来,手已经按在了佩剑上了,“是谁在那里!”

“喂!别过去,那口井不干净……”

一个侍卫壮着胆子逼近,拨剑出鞘,锋利的剑刃反射着白光,映着井边的那抹黑影,“是……是谁在装神弄鬼?”

满脑子都是恶鬼的哭声和嚎叫,宁疏狂跌跌撞撞地往围墙边跑去,眼看着身后的侍卫举着火把冲上来了,一只手扯住了宁疏狂,用力将她带进自己的怀抱,闪身闯进黑夜中,没了踪影。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男人沉稳的心跳。

“无痕。”

“我在。”无痕的手轻轻拍在宁疏狂的后背上,轻声安慰着,“没事了。”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莫名心安,宁疏狂想,她怕是要疯了。她不该相信任何人,也不该依赖任何人的,更不该暴露自己的慌张和害怕,可这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全部奔溃。

无痕抱着宁疏狂翻出了顺天府,冷清的街上,汗血马正甩着尾巴兴冲冲地凑过来,瞧见窝在自家主子怀里不肯撒手的宁疏狂后,嘶鸣一声,颇为雀跃。

您老的桃花姗姗来迟啊。

无痕瞪了它一眼,汗血马吓得转过头去,只敢偷摸看几眼。

“没事了。”无痕拍了拍宁疏狂的后背,算是安抚,也是提醒。

宁疏狂从无痕怀里退出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了,就好像方才她没有失态,就好像她在最无助的时候,不曾喊过无痕的名字。

“你在找我?”

宁疏狂点头,想起昨晚宁清颜那张丑陋的鬼脸,说话的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怒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阁下既然许诺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就该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宁疏狂难得这么严肃地和他说话,无痕有一瞬间的诧异,“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人替我保护——”

宁疏狂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要别人,我要的是你!”

宽大的帽檐遮着无痕的眼睛,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就连宁疏狂都没有听到他心里的任何声音。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宁疏狂身上的寒气消退了许多。

可蹲在屋顶上的顾北像是活见鬼了一般,他家那孤傲到目空一切的主子什么时候学会妥协了?

“走吧,顺天府的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宁疏狂转身往忠义侯府的方向走去,汗血马亦步亦趋地跟着,还用脑袋蹭了蹭宁疏狂的肩膀。

吃里扒外的东西。

无痕快步上前,翻身上马的同时弯腰抓住了宁疏狂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宁疏狂愣了一下,无痕的双手穿过她的腰间拉着马缰,她的后背正紧贴着无痕结实的胸膛……

宁疏狂,什么样如花美貌的男人你没见过啊,不至于这么饥不择——

“我没兴趣陪你慢慢走回去。”

话音刚落,无痕清喝一声,汗血马四蹄生风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飞奔。

宁疏狂吹着冷风,总算是清醒了很多。

无痕的确是秀色可餐。

……

清风院里,无痕目送宁疏狂回房后才进了自己的房间,顾北已经站在书桌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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