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说过，这世上的因缘际会妙不可言，鬼魂转世也是如此，若是尘缘未尽，魂魄散归天地之后便有转世的契机，我虽然不确定那女鬼有没有这个机缘，但她以自己的灵魂来保护你，就绝不会有转世的可能了。”
“所以她是真的彻底消失了？”
言无祸点头。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宁疏狂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她若是哭哭啼啼地自责内疚，反而糟蹋了连趣的心意，还不如坦然接受，带着这份心意去帮助更多的人。
帮助更多的人，这话对她来说还真是陌生啊。
“这咒有期限吗？”
“当然有！你以为这世上什么好事都能让你占齐了？”言无祸就喜欢宁疏狂吃瘪的样子，“不过我也说不准禁灵咒什么时候会失效，毕竟我只在书里见过，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吧。”
“那我还是不能放过无痕那个家伙啊。”
“哦对，你的无痕呢？”虽然宁疏狂不好奇无痕的来历，可言无祸好奇得紧啊。
“先生找我？”无痕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位公子～”
言无祸喜笑颜开，嗑着瓜子就凑了过去，“你叫无痕，我叫无祸，都是无字辈的兄弟啊，公子可有兴趣让我算上一卦？”
无痕飞快地退开了，和言无祸隔得老远，“先生折煞晚辈了，晚辈不敢占先生的便宜。”
言无祸恶狠狠地咬着瓜子，“果然和那臭丫头一个德性！”
宁疏狂摇头，“先生，你非得和我们这些晚辈称兄道弟，当然会是这么个下场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吗？”
不觉得，油嘴滑舌倒是真的。
“喂，你这又是什么眼神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欺负我听不见啊？臭丫头？”
“臭丫头不想跟你讲道理。”
“一群坏人！”言无祸拿起他的五百两银子，气嘟嘟地回竹雅居了。
“可惜吗？没能借醉林晚的事情扳倒陈家。”
“我才没那么天真呢。”宁疏狂满不在乎，翘着二郎腿，嗑着小瓜子，吐着小果壳，“没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无痕怪异地看着她，宁疏狂瞬间膨胀了，丢了瓜子扑过来，眉飞色舞，“怎么，没听说过这么深奥的话？”
宁疏狂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无痕，“多读点书吧，少年。”
无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没有掐死宁疏狂的。
……
……
晋王将案子的原委仔仔细细地禀告给了皇上，皇上震怒之下却没有责怪晋王当堂杀人，只是命大理寺卿抄了顺天府，将金银财宝都收归国库了，至于左相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皇上丝毫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晋王离开御书房后，正巧在皇宫的甬道遇见了左相，两人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并肩而行。
“这次的事情，多谢王爷出手相助了。”
“相爷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晚他亲自去大理寺，可不仅仅是为了审讯宁疏狂，只是太子出面将这件事情闹得不太愉快，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曾派人去将李平灭口了。
“只是没想到宁疏狂还留了后手，是我太轻敌了。”若是没有宁疏狂在最后反将一军，顺天府早就按着他预想的轨迹顺利脱罪了，那玲珑集市也不会被大理寺一锅端了。
“宁疏狂，最近总是能听到这个名字啊。”左相笑了，听语气竟有几分欣赏的意味，“她真的很像她父亲啊，能豁出性命地去帮助别人，也不怕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忠义侯一生锄强扶弱，深受百姓敬仰，可那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晋王道，“与相爷为敌，和她父亲一样，是自寻死路。”
“总之王爷为本相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本相记王爷的这份恩情。”
“左相大人客气了，朝堂之上，我还仰仗相爷多多扶持呢！”
“王爷是天之骄子，本相自然是要顺天意而为的。”
宫门就在眼前，左相府的马车已经在等了。
“本相要给夫人去买桂花酒酿，就不和王爷多聊了，还请王爷见谅。”
“相爷与夫人鹣鲽情深，传为佳话，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王爷就赶快觅得心上人，日后你我还能商量商量她们女儿家喜欢的物件，讨个欢心。”
“此言差矣，是我要向您取经才是。”
“好了，不多说了，再耽误下去，桂花酒酿要排起长队了。”
“相爷慢走。”
“留步。”
晋王目送左相的马车走远了才离开。
……
……
果真是人无压力轻飘飘，案子了结，宁疏狂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慢吞吞地起了床，一边让熙春给她梳妆，一边听念夏讲案子的后续。
“小姐，今早好多人上门求见呢，送了一堆的礼物，他们都说小姐这次是厥功至伟，可厉害了，现在皇城里到处在说小姐的事情呢。”
“都是虚名。”宁疏狂欣赏着自己的美貌，难得谦虚了一次。
“哦了，小姐，我听说陈家闹鬼了，连夜请了崇虚真人来点煞呢，肯定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遭报应了，那个贾昌有之前也不是这样吗？”
那肯定啊，雅茹和陈海咽得下这口气？
说起崇虚真人，念夏又想到了一件事，“小姐，我还听说了一个奇怪的事。”
“说来听听。”
“那个去顺天府点煞的崇虚真人是假的！”
嗯，是啊，冒牌货在我们府上住着呢。
“陈家的生意怎么样了？”
“可不好了，出了这档子事，好多人都不愿意做陈家的生意了呢，不过也有例外的，今早有人买下了云集楼，不知要做什么。”
宁疏狂笑了一下，看来她取代陈家成为皇城首富的事情，指日可待了。
“那些姑娘没事吧？联系到她们的亲人了吗？”
“都没事，云香阁的脂粉没让她们过敏，休息一晚就醒过来了，大理寺已经通知她们的家人了，只不过那些姑娘是城外偏远村庄的，路上得花些时日，不过太子殿下让您放心，这件事他会办妥的。”
太子……
宁疏狂叹气，她欠封君穆的人情也不知道怎么还。
“小主子。”英叔过来了，“小娃来了，和她娘亲一起来的。”
宁疏狂扬起笑容，“走，去看看。”
“可是小姐……”
“不梳了，哎呀，不用簪花了。”
客厅里，小娃睁着好奇的眼睛，东看看西摸摸，皮得坐不住。
“小螃蟹！”
“姐姐。”
小娃飞奔过去，扑进了宁疏狂怀里，小娃的娘亲站起来，有些拘谨，“民妇见过侯女，侯女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
“不用行礼。”宁疏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妇人的胳膊，没让她跪下去，“坐下说话吧。”
妇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宁疏狂一眼，这侯女还真跟小娃说得一样，随和亲切，没什么架子。
“多谢侯女。”
“姐姐，我要跟着娘亲回家了，可是我实在舍不得你，就想来看看你。”小娃的脸上带着怯，“你不要生气，以后我肯定装作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