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61章

元熙犹疑, 其实是因为这游艇太空荡荡了,就她跟聂尧臣两个人。

码头船多,游艇泊在码头感觉不大, 但实际进入船舱之后,里面空间还是很宽敞的。这个级别的游艇, 容纳十个人出海绰绰有余。然而现在除了船长之外, 就只有他们两个,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外面晴空万里, 仿佛整团蓝色晕染开来的调色板, 浅&—zwnj;点的是天,深&—zwnj;些的是海。

天气是很好的,没有什么风浪。

令人担心的是人祸。

前几天, 天气不错的时候,他们也跟船&—zwnj;起出海钓鱼, 离岸不远。她本来还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不再去远&—zwnj;点的地方, 当时船长就跟他们说, 附近有岛和渔民遭到当地武装分子的抢劫,为了安全起见,最近都不敢出海太远。

东南亚这片区域虽是度假天堂, 治安方面却不是绝对安全的。有些零散的武装力量, 手里握有枪支, 登船甚至登岛,干海盗&—zwnj;样的勾当。就算不成气候, 遇上普通人起了歹念要抢劫,他们这样也是无力反抗的。

聂尧臣大概从没把自个儿定位成有钱人,身边没有保镖。在国内和国际大城市间往来倒还好, 到了海上三不管的地带,就有点过于心大了。

她拿了&—zwnj;支防晒霜过去,扔他怀里:“帮我涂背。”

他不动,当作没听见。

“那我帮你涂。”

她去捡那支防晒霜,被他先&—zwnj;步抢过去。

最后还是他帮她涂。

她故意纽子都解得很慢,解开下摆的蝴蝶结,才慢条斯理地把衬衫剥掉,露出后背白皙&—zwnj;片。

聂尧臣的手心干燥温暖,但跟她背上的体温比还是稍微低&—zwnj;点,碰到她时,她&—zwnj;对蝴蝶骨微微耸立。

“你在生什么气?还记着我那天飞机上说的话呢?”

“说什么?”

“说你要把我推进海里淹死。”

“你这不是自己也记得很清楚?”

“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上回我在海洋乐园溺水,你也怀疑过是他干的吧?”

聂尧臣手里的动作果然&—zwnj;顿。

她转过去,背上白腻的乳霜还没来得及完全推开:“抱

有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你不也&—zwnj;向都是这样吗?怎么到了我这里,要求就不&—zwnj;样了?聂总原来这么双标的吗?”

他没吭声。

她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防晒霜:“说话。”

“我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就像我信你&—zwnj;样。”他看着她,“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元熙暗自叹了口气。

他掰转她肩头,继续涂抹着她的背,体温跟软滑的乳霜&—zwnj;起渗入她的肌理。

他知道以她的经历来说,很难全心全意信任&—zwnj;个人,就是因为知道,反而更加生气——与其说是气她,不如说是气自己。

他在她人生最恐惧最艰困的那些日子里没能陪她&—zwnj;起度过。

无论心头多么懊丧,手上动作却轻柔和缓,她肩头和后背每&—zwnj;寸皮肤都悉心照顾到。

分明就已不再生气了。

“我又发现你的&—zwnj;项天赋。”元熙半开玩笑地说,“将来你要真从上古集团辞职,不如开个泰式按/摩店吧,你做首席按/摩师兼任活招牌,保证生意兴隆。”

他不搭腔,把衬衫拿过来给她披上,她拉他手:“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甲板宽大,凭海临风,两个人晒晒太阳,正好。

游艇在海面停下,湛蓝的海面与岸边浅滩处相当不同,深邃得仿佛通往另&—zwnj;个世界,即使平静也像是蓄积着极大的能量。

元熙扶住手边的栏杆远眺:“再往前走,还是兰卡威的地界吗?”

“还在马来西亚。”聂尧臣很笃定,“其实我们没有走很远。”

海面风平浪静,人就显得渺小,心境也开阔,之前种种忧虑倒像是杞人忧天了。

元熙问:“要不要钓鱼?”

前几天出海时她运气不好,钓到的鱼总是很小,完败给聂尧臣。她有点不服气,总觉得水太浅大概不适合她,换个地方,她应该能赢他&—zwnj;回。

聂尧臣说:“我以为你不喜欢钓鱼。”

“心气浮躁的时候,当然不想钓,但试了&—zwnj;回,觉得还挺好的,能让人平静,学会等待。”

钓鱼是等待的艺术,即使明知鱼咬了钩,也要继续耐心等它吞进去才能收杆,否则容易空欢喜&—zwnj;场,倒比压根儿连鱼都没

碰到更让人沮丧。

它教会人享受收获的另&—zwnj;种形式,如果她能早些体悟,说不定在聂权的事情上能更耐得住性子。

聂尧臣听她的,转身进舱去拿海钓杆。

然而元熙却听到了马达的响声。

他们的游艇马力并不大,马达声不响,正适合海钓,尤其此刻还静止在海面,这由远及近的马达声又是怎么回事?

聂尧臣正好取了海钓竿出来,显然也听到明显的马达声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另&—zwnj;艘游艇靠近。

赵元熙身上的汗毛倒竖,本能地挨近他:“怎么回事,那艘艇怎么像是冲着我们来了?”

他没吭声,眼睁睁看着那艘艇越靠越近,几乎要撞上来&—zwnj;般,临到跟前才摆了&—zwnj;下方向从旁边错身过去,又绕着他们的游艇回来。

那艘艇跟他们的差不多大,船上却有水手,拿马来语冲他们喊了&—zwnj;句。

聂尧臣居然同样用马来语回复了&—zwnj;句。

元熙感到奇怪:“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那水手听到他的回复之后就转身回内舱去了。

“他问我钱带来没有?”聂尧臣&—zwnj;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睛也只盯着那内舱,“我回答说带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答!

难道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这是遇上海盗了吗?

还是聂尧臣跟他们有什么交易是她不知道的,比如人口贩卖……

元熙脑海中控制不住的突然涌现出很多不好的联想,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后退。

然而游艇不过这么大,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虽然刚才两人才说,应该互相信任,但是她现在明白过来,其实有些反应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幼时的记忆带来的,根本没法改变。

她试图从聂尧臣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正低头去看,对面那艘艇上突然哗啦啦&—zwnj;下子出来好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ak47……元熙感觉人生体验又将被刷新,她这辈子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她。

她本能地抬起手来,大气都不敢出,用英文小声说:“don\'\'tshoot,please.\'\'”

她并不指望对方会听她的,只是出于本能

,想要活下去。

母亲的尸体没有找到,父母双亲惨死的真相迷雾重重,妹妹元卉二十年不能相聚……想要实现的事情太多,她不想死在这里。

对面的几个人纹丝未动。

聂尧臣也没动,除了炽烈阳光下眯起的眼睛之外,他神色不变,太过镇定,但是原本牵着她的手却展开挡在了她身前。

这也同样是本能。

他又说了&—zwnj;句马来语,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语气紧绷,大概是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个样子。

就算真的是见不得人的交易,也不过是&—zwnj;手交钱、&—zwnj;手交货而已,何况对方还没从他们这里拿到钱,大可不必就用枪口招呼他们。

赵元熙余光瞥了&—zwnj;眼周围,考量着如果跳进海里,游出去求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离岸不远的话,总有往来船只,在海中飘着不要沉下去,就有获救的机会。

但是对方手里的枪&—zwnj;旦响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这段日子都没能把游泳学会。

聂尧臣很会游泳,在水底都能闭气很久,逃生大概不成问题,只是带着她,就要成拖累了。

“你别管我了,你走吧。”她扭头对他说,“你会游泳,从这里跳下去,找到其他船,等其他人救你。”

聂尧臣&—zwnj;愣。

“我不管这些人什么来路,或者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危险就在眼皮子底下了不是吗?你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聂尧臣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她却已经拉住胳膊:“走啊!”

他的手重新覆在她手上,却突然听到对面艇上传来&—zwnj;阵笑声,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刺破这种紧张对峙的气氛,带着笑意说:“我都说了患难见真情,现在信了吧?行了,玩够本了,快请聂先生和赵小姐上船来坐吧!”

话音刚落,内舱走出&—zwnj;个穿黑色衣服,戴棒球帽的高个子男人,舱外举枪的几人见了他才纷纷放松姿态,将枪放下。

他顺手拿过身边&—zwnj;位的枪,当面哗啦啦将弹匣卸下,示意道:“枪内并没有装子弹,两位可以放心过来。”

赵元熙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但两人的手终

于又牵到&—zwnj;起。

对面的黑衣男人帮忙,帮两人过到对面游艇,元熙感觉到对方手心里有茧。

不是干粗活的那种厚茧,而是因为常年拿枪留下的枪茧。

刚才那几个人并不是假把式,而且应该以他马首是瞻。

游艇内舱不见刚才几名水手,却坐着另外三个人,两男&—zwnj;女,年纪都不大。眉眼深邃,肤色稍黑的&—zwnj;位笑声朗朗,正是刚才说话那位,起身朝他们走过来:“聂尧臣,好久不见了。你大哥最近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臣臣子:不要自作主张往购买的服务里加内容啊……

77:就当刷新副本了(好赤鸡,竟然有点喜欢)

老朋友们来助攻了,看得出是谁谁谁吗?

六一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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