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挥别过往

“我如何撑得下来?之前,我在房间里,开了冰晶,想幻出当时的人员布局,我一共幻了十二次,却没有一次相同;我与那个人互斗,近在咫尺,我看不清样貌,甚至连是否开了真身都想不起来。如今我一合眼,萦绕在脑海的只有晴怡在我怀中慢慢凉去的样子……”

暐暐放声痛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不间断地滚落下来。

比起技不如人,更让她煎熬的,是难以遏制的懊悔:“是我太轻敌,又太狂傲,明知自己只是通过考级取巧的方法,才得来的暗部组长,就应该凡事小心谨慎,不该任自妄为。倘若我当时肯耐心等来‘二唤’,再做筹谋,此时就不会是这般光景!那人辨得出我的样子,还对我说‘只是将亏欠的都还回来罢了’,莫非此事真的由我而起,是我曾经的率性而为,才导致了如今的累及无辜?若真是如此,那我该如何自处?”

暐暐已是痛苦万分,伤心自责。

对于暗部之殇,暐暐志在了结,以慰亡灵,甚至愿意以性命来交换。

可惜这一桩,不是买卖,不是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有得到真相。

唯一的破局之解,就是静下心来,心平气和地剥茧抽丝,查找关键点,再一步步解析案件。

只是,这一句“心平气和”,说是容易,做却难,层层负压之下,如何能拨开迷雾见青天?

此时的暐暐亟须一场淋漓尽致的抱头痛哭,来挥别过往。

前三日的嘤嘤细声,她伤心欲绝,却还是极力克制了,只是不想给关心的人,造成困扰,但压抑了的负面情绪,根本无法随着那些零星的眼泪,喷涌而出。她需要彻底地宣泄情绪,一切不良的,不堪的,甚至恶劣的情绪,然后轻装上阵,翻盘再起!

暐暐不曾经历过苦难,一切顺风顺水,所以不够强,至少不够坚韧,在这场暗部之殇面前,她怯懦、害怕、逃避,甚至也像天真的小女孩那样,幻想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会一切如常。

每个人都有双面性,一面用来供人仰慕,所以坚强、冷静,即便只是伪装。而另一面呢?就是软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可怜兮兮地舔着伤口。

暐暐也是如此,有软弱的一面,不过所幸的是,她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又该从哪儿寻求帮助。

奶娘很爱护她,发自内心地关心她,就像母鸡保护着小鸡那样,给予安慰,鼓励于她,但这些她都不需要,过多的情绪渲染,反而会加重负荷。父亲呢?睿智且溺爱于她,如果自己能完整而且客观地陈述当时的经过,他必能为自己提供思路,甚至一针见血的指出至要点,但问题是:现在的自己,还原得出来吗?

还不行,自己思绪凌乱,只会徒增烦恼。

但面对着翼云天,暐暐却可以放肆出来。他也会担心,但足够强大,可以负担起自己所有的伤悲。

所以,暐暐此时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不设防备,也不作伪装,就任由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哭到最后,精疲力竭,倒在翼云天怀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暐暐还是伤心难过,但明显好受些了,至少可以静下心来,重新审视案情。、

她不多作休整,直接再开冰晶,第十三次,幻出当时的人员布局。

冰晶起盘,好似军帐中的沙盘,只是不落地,悬立空中,有几分海市蜃楼之惑。一样是先排地形,再布走位。此局中央为泱泱洼地,旁开是广袤森林。当时组员二十六人,十八人做先锋,后再加两人诱敌,余下六人,其中四人在洼堤之上布阵,两人百丈开外,首尾守局。

前十二次的布局,每到洼地之内的具体情况,立刻混沦不堪。而且,更诡异的是,每一个走位,越是思索,就越是模糊,想到后来,甚至连是在洼地内,还是在洼地外,都要分不清了。

但此次不同,暐暐的心态已经趋于稳定,换位思考:既然这一步无法径直迈入,多想也是徒劳,倒不如跳开绕过,从后向前,反推至上。

再下一步就是狼族之人,自曝内丹,洼地之中,当时聚集了二十四人,以为少的就是首尾守局之人。其实却不一定,还有另一种可能:守局的两人,突变之下,一人回到洼地增援,另一人则想穿越森林,去总部求助,此人就是魏晴怡,所以她的躯体就散落在林中。

如此推算,当时洼地之中,本该是二十五人,而偏偏少了一位。

少的那人是谁?就是跃狐家的小姐,她应该是最早遇害的。之后凶手混充她的身份,加入阵型。

但这种假设之下,还有另一个问题亟待解决:暗部队员,均是精锐警觉之人,彼此熟悉,暐暐当时远在洼地边缘,辨识不清,倒也说得过去,但布阵四人,近身相守,即便是幻形逼真,也终有破绽,如何能混迹其中?

还有魏晴怡,之前明明看她也是布阵的四人之一,为何又是守局之人?

其中玄机,到底是记忆混乱,还是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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