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要进湖登岛遇困难
假装卖艺被人踢场
然而，就听王老汉说：“哎！你没听说过那藕塘洼的咸家四兄弟，被乡亲们称为水中四物，又叫四恶，他们整天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谁也惹不起！及乎人人都知道，他们与湖中的匪徒有瓜葛，是牵住滕连住蔓的，所以，人们都不愿意和他们沾边。”
老太太说：“他们既是匪寇的坐地探子能是好人吗？不过若要想上岛去，还非得找他们不行，以我看他们也可能会给帮忙”。
老汉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两位老弟要上岛，不免就去找他们试试。”
方书平问：“那藕塘洼在哪里？离这有多远？”
老汉说：“就在此南面不远，也只有五六里路，因为那里坑坑洼洼多，俱是种藕的莲池，所以才叫藕塘洼，也叫藕塘村。”
小英雄袁尚武说：“大叔、大嬸！你们二老说的咸家兄弟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没等老汉开口，他老伴就接过话茬道：“要是说起来那才好听哩，老大叫咸鱼、老二咸虾米、老三咸泥鳅、老四咸螃蟹，弟兄四个全为水中之物”。
方、袁二人一听都感到可笑！方书平则道：“可也真怪，停有意思！”
老太太说：“二位英雄！你们若能上得岛去，见到我那儿子可千万给他捎个口信，就说我们老俩口子的身体很好别叫他挂念，要让他多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哭着抹起泪来，这正是：
儿走千里母担忧，时常不断挂心头；
爹妈在外儿不想，子女出去老人愁。
小英雄袁尚武问：“你们的儿子叫啥名字？”
王老汉回答：“他小名叫狗剩，大名王水生！”
小英雄袁尚武说：“他的大名起得好，可小名就不好听了，让人听起来也不太文雅”。
这时候，那王老汉也似乎过足了烟瘾，他吹了吹烟袋锅，并又放下了水烟袋道：“说句献丑话老伴比我小几岁，我们成家也晚，婚后先是有一个女儿，后来就在我四十多岁那年，我老伴这个儿子。就因为我们家只有他这根独苗，所以，还怕他不成人才给他起名叫“狗剩！”意思是把他比做狗吃剩下的东西，阎王爷那里不会收他，妖魔鬼怪也不缠他！反正不管他名字好坏只要能成人就行，故而村里人就常和他开笑，又喊他“王独苗”。
小英雄袁尚武和衙役方书平一听都觉得怪有思意，二人心里也感到好笑！要说这都是过去的事，因为那时候大多数人没有文化，就连给孩子起名都不会。特别是乡下人有了孩子就发愁，若给孩子起名还需要请人，比如说有的人家，小孩长到十来岁还没有个正式名子。其根本原因就是爹妈不识字，所以，有些人就给孩子胡乱起名，叫什么“娃儿、孩儿、狗娃、猫孩、石头、磨桌、耷拉、玄乎什么的，等等。甚至还以物取名，叫什么锅、碗、瓢、盆的都有。另外，还根据排行，他是第几就起名叫几娃、几孩和几妮。其次，还有的按一棵树起名的，叫什么根、棵、枝，叶、果的，是五花八门。更有甚者，又叫什么罗头、镢头、锒头、粪叉，油槌，捣蛋等等，就是如今在农村，叫这些名字的也不乏其人。
下面，我就给诸位说个笑话听听，大家都知道过去，在农村没有学堂（学校），只有个别有钱人家和宗族里，才设立教学场所，名为“私塾”。那么，就有一位老秀才，被人请去当了教书先生，由于他神经衰弱，夜里就常失眠和做梦，一天夜里，他又失眠睡不着觉，直到下半夜鸡快叫了才闭上眼睛。可是当他似睡非睡时，又做了个不好的梦，梦中发现他妻子和人偷情，也就是说正与别人睡觉，却被他逮住了。一时间，他是气冲牛斗，火冒三丈！恶自心头起，气从胆边生，免不了就大发起雷霆来！结果也就给气醒了。
虽然明知道做梦是假，但他心里还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在当时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后来就恍恍忽忽睡去了，结果又再次做了个一梦，这一回，他梦中有一泡尿憋得慌，就赶忙找地方小解，东找西寻却到处不见茅房。最后，就在一处墙旮旯里，看看没人，便解开裤带痛痛快快地尿了起来！结果刚尿了一半，就觉得屁股下湿热，于是便顿感错愕！立刻就停止了。但是，他马上醒来后，心说事情坏了！其实他撒尿的地方，虽然为无人处，但是却在自己的被窝里！原来，教书先生一下就把辱尿湿了大半截，他心想到了天明让人知道了，可真是丢人现眼非常难堪的，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小孩子还尿床，所以了就感到十分恼火。
由于，还剩下半泡尿憋在肚子里难受，他还得去茅房进行解，然而刚一开门，就与一人相撞个满怀。他不但被撞了个大趔趄，还险些儿摔倒，心里陡然一惊诧，就不由得蹬！蹬！蹬！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也差一点儿没有坐在地上。随后，他举目一瞧，来者并非别人，而正是东庄上的李四，小名叫狗子！因他性情鲁莽，又是个冒料，别人都说他是个半吊子和冒实鬼。由于头天晚上，李四的老婆一胎生下两个男孩，则让他有了儿子，所以，就甭提他有多高兴了！当时，就乐得他只蹦高。夫妻俩都想给儿子起个好名，可是，他们谁也没有上过学、念过书，可讲是斗大的字一个不识，又怎能给孩子起出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呢。两口子一连想了大半夜，都没有琢磨出个好名字来，最后，就想到了一位教书先生，因为人家有学问，得去请他给起名子才是，所以天不亮，李四就奔西庄学堂来了。
他李四虽然有点二百五不着调，但也懂得些浅薄礼节，就怕打扰了先生，于是，他便一声不响地蹲在门外等着，心想我就待到了天明再说吧！要说也等了一个多时辰，于是他就打起了磕睡来。可是当他正要睡熟时，又猛然地一下子醒来了，似乎还听到里边有动静，岂不知原来是那位教书先生，要开门出去方便，那李四就急忙站起身来去迎接人家，却没想到正和先生撞个满怀。这时候他心里一着急，也忘了向别人道歉！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说：“我家里生了儿子，请先生你给起个名子！”
教书先生因失眠连续做梦，而且做的梦还都不太好，又尿了一床，也正心里窝火！且又被李四冒冒失失撞了个踉跄，所以，那教书先生就特别生气！也没加思考的说声“狗屌”。本来是句气愤的脏话，莾汉粗鲁的李四听了认为：是先教书生给自己儿子起的名子，他心说这名字还不错！正好我的外号叫狗子，俺儿子叫狗屌，反正都是在狗身上长着。于是他便慌慌张张地，跑回到家中告诉了老婆，他老婆问：“还有呢？”
李四说：“没有啦！”
他老婆道：“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这一个名字不够啊！若要两个人都用这一个名，等他们长大了，还不为名字而争抢起来打架，到那时闹起了家窝子怎么办？”
李四说：“哎呀！这事都怨我我忘啦！幸亏有你及时提醒，要不我再去找先生起一个！”他说着就又一溜小跑的出去了。当他紧跑慢跑，扑嗵绊倒，站起来还跑！一直又跑到了学堂里。说来也巧这几天，先生又有点腹泄拉肚子，当时正在茅房里出恭，李四心急也不管那一套，就直接找到茅房里开口就说：“先生！俺老婆一下生，两个白胖大小子，你不能只给他们起一个名字。要是这样的话，等俺俩儿子长大以后，两个人又要为争名字而非打架不可！所以还得请您给再起一个。”
教书先生闻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又不思索地从嘴里说出“狗屁”两个字。谁知那二半调子李四，却又以为是先生给他双胞胎儿子，正而八经起的名子。他又急忙回到家里告诉了妻子，之后又奔走相告！结果也让乡里乡亲们，都知道了他两个儿子的名，一个叫狗屌，一个叫狗屁，从此以后，就在当地叫开啦！有诗为证：
狗屌和狗屁，本为一胎生；
爹娘无文化，不会起个名。
实在没办法，只好找先生；
人家心生气，随便脏话漰。
说者本无意，听者当圣经；
要说这名子，实在不中听。
几年以后，狗屌、狗屁要上学了，恰好就跟着那位先生读书，小哥俩又调皮捣蛋十分淘气！不必说也经常惹得先生生气。这天在上课时，弟兄俩不光不注意听讲，而且还打闹影响到了别人，先生让学生们背书，弟兄俩不光不背，反而又在东张西望，交头接耳和人打闹。下课后，先生就把他们叫去谈话，经过批评教育那狗屁明白过来了，并且还承认了错误！而狗屌则不行，他不光不认自己有错，当时还顶撞了先生。先生就同着狗屁，又当面批评了狗屌，并还说道：“孺子不可教也！我看你狗屌不如狗屁！”意思是说他顽固不化，不知道悔悟，不是好学生！……
到了中午放学后，先生就把狗屌留下来反省，只让狗屁回家吃饭。那狗屁回到家里给爹妈一说，他爹本来也偏爱狗屌，闻听后便勃然大怒！就到学堂里去找先生理论。由于他火气旺盛，到了学堂里，就蛮不讲理地大发雷霆！则质问先生道：“俺俩孩子在俺们眼里，都是一样看待的，从不偏心眼。而你先生到好，怎么光偏袒一方，说俺狗屌不如狗屁？已经放学啦，你还要咬住俺的狗屌，光放狗屁！俺问你是何道理？”
因为他无文化是大老粗，在此场合下，先生也只是摇头束手无策，嘴里却是不住地，依嘘和叹息道：“此子不可教也，此父不可礼遇！”这正是：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文人和老粗，二者难勾通。
咱们闲扯了一阵子，还得书归正传。且说方、袁二人又向老俩口了解了，有关西洞庭岛上的情况，可是对方老俩口并不知道，那岛上住有多少人。不过只是听说，那上边有好几个大王，并且，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二人听了一寻思就觉得，前边的道路不光曲折困难，而且还充满着很大的凶险和不缺定性。小英雄袁尚武和方书平与两位老人，他们一直谈到后半夜很晚了，那老两口才回到东屋里去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早晨，吴老汉夫妇又留住，小尚武和方书平两人吃了早饭，当他们要走时，老俩口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二人留心，帮助他们寻找儿子。并反复交待说：“如果你们上了西山岛见了我们的儿子，一定要告诉他不要惦念家里事情，我们老俩口的身体都还行，让他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不要有啥病”。特别是那老太太还真，婆婆妈妈地罗索起来没个完。方、袁二人向王老汉和他伴，告过别就离开了王家埠，按照两位老人说的就一直往前走去，他俩又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四五里路一会儿即赶到。
然而，藕塘洼村离太湖又很近，据说，此处在过去曾被湖水淹没过，只因湖周围沿岸，常年被雨水冲刷和水土流失，而长期以来，才被淤积成为沙滩露出了水面，后来就变成了如今的陸地。又因为地势低洼，每当雨水季节这里就爱发水，如遇到连阴天下大雨时，湖水都可能会漫到此处，所以长期以来，从外地迁移来的人们，便在这地方安家盖起了房屋。他们定居下来以后，都是辛勤耕作，繁衍栖息，各家都在起造住房时，要把原先的地基垫高，则需用大量泥土才行，于是，便在旁边挖坑取土使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加上江南雨水颇丰，久而久之，则通过自然流水，就形成了沟渠交织和许多的水塘，人们在水中养鱼及种植莲藕，故村子又以此而得名。
藕塘洼的村子也不大，但多数都是渔户农民，由于是住在湖岸边，大都以种地和打鱼为生，农忙时，他们则下田耕作，农活闲了男人下湖捕鱼，女人在家织网。全村的姓氏又很杂，基本上是姓啥的都有，若要细算就有十多姓，尤其是姓咸的为最多些，在村里比较难缠的坏人，就有那兄弟四人。咱们前面说过，老大叫咸鱼，老二叫咸虾米，老三叫泥鳅，老四叫螃蟹，故为村里的“四恶”。别看他们的名字不好听，可在藕塘村也是一霸，全村男女老少没有不怕他们的，特别是那老四咸螃蟹，也是最坏的一个，他走路都是横着行。又经常是吃喝嫖赌，欺寡凌弱，偷鸡摸狗，招摇撞骗！踹寡妇门，扒绝户坟，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也是坏透啦，人们都对他恨之入骨。由于他们弟兄几人，是西山岛上的眼线，又专门为匪徒们打探消息，搜集情报，同时，还肩负着为匪寇们招兵买马，与网络人才的使命，所以在当地，谁也惹不起他们。
太湖里盛产一种银鱼，肉嫩细腻，味道鲜美，则远近闻名，外地人都来贩运，就能在别处市场上卖个好价钱。所以村里每户渔家，不管是谁捕了鱼，都得要给咸家四兄弟分一份，他们就和官府收税一样，不劳而获，还美其名曰叫“抽头，”也叫保护费。就如股份分红似的，按二八或三七，多了多分，少了少分，反正是谁也躲不过。实际上他们就是在，变着戏法坑害老百姓，所以他们咸家四兄弟，就成了当地最黑心的渔霸头。
方书平和袁尚武二公差一到藕塘村，就在村子中间大坑边上，选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开始敲锣击鼓打家伙！不一会儿，就见从各家各户院子里出来了很多人。因为他们这里在太湖边上，距离城镇又较远，属于是地处偏僻，外边的人也来得少，这里的人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和见过什么世面。那怕是少有一点情况，人们都会感到稀奇了不得，故而，众人一听见锣鼓声，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
却说方书平和袁尚武二人打过开台锣鼓之后，他们就分别上场表演了几套拳脚！之后就进行收钱。然而，一些要面子讲究排场的人，也不管多少都给点，而不顾好呆的人只顾往后趔，甚至有的人，就是有钱也不愿施舍给他们。虽然这样的人为数不多，只是少数极个别，但由于他们扣门不大方，便影响了别人也都学着他们不给钱。特别在这种场下，真正大方慷慨解囊的也有，但是却寥寥无几，人头不太多很少能碰上，这样一来，就显得有点冷清了。
当方书平收钱收到东北角上，就见那里并排站着两个人，他们是一胖一瘦，身材也是一高一矮反差很大，两个人俱是歪戴帽子趿拉鞋。那瘦子鸠形凹面像个马猴，长就的蒜臼头，小鼻子，小眼睛，面叶子耳朵，老鼠牙，且又溜肩膀，马竿腰，流水腚，一看就不够个人价钱。再看那个胖子脑袋剃得铮光瓦亮，腰粗像砂缸，屁股如粪筐，大腿似水桶，双脚似坯模，长得满脸横肉，一对牛眼睛。鼻子像荞麦面卷子，好似用扞面杖，噗哧！捅了两个眼子！且还大嘴岔，连边胡子带鋬，好似一只大狗熊。就见那尖嘴猴腮的瘦子“啧！啧！啧！”咂嘴道：“我说尔等你算什么玩艺？也敢冒充大尾巴狼，要收爷爷我的钱。”他一边说着，又冷不丁地一下子，把方书平手上端的铜锣，给打落在地上。然后再用一只手，拽住方书平的脖领子，疯狂地吼道：“你们是哪来的两只野猫，也不睁开一双狗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既不先拜师、拜码头打招呼，也不问大爷我们让不让，就敢在此卖弄出场子，亮出你们的两下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作死的鬼！”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拳动手打人！这正是：
流氓地痞不讲理，家门口上把人欺；
对着衙役动起手，有人时常要倒霉。
小英雄袁尚武一看不对劲，便立刻上前劝阻道：“还请好汉爷息怒！我二人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来至此地卖艺给众人练了几路拳脚，如有不周和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英雄好汉多多包涵、原谅！并要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我二人非常感谢！”
那光头胖子问：“尔等说说你们要怎样感激我们？”
小英雄说：“山不转水转，今日若能放我们一码，它日相见，情谊尚在，就可朋友相称。”
那胖子吼道：“不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结此事，随便搪塞一下就想过关！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尔等只是妄想！我们不会答应的！”
两个家伙要找事，方袁二人见他们来者不善，衙役方书平就有点不服气道：“我说朋友！何须这样嚣张不讲理！我师弟也给您说清楚了，俺们跑江湖卖艺人，来这里只为了混口饭吃。再者说咱们前者无冤，后者无仇！俺也没有招惹贵庄上的人，或把你们的小孩撂井里，能需要诸位这么凶吗？则是苦苦相逼，是不是真要跐住我们的肩膀拉屎呀？”
那胖子一听则就火冒三丈了！只看他把脚一跺说：“唉！你说对啦！今天大爷我就是要踩住，你们俩个小子的肩膀拉屎，就明说要欺负你们，尔等又能怎么样？”
那方书平又长期在衙门里当差，在官里混的时间也比较长，经常外出抓差办案，不光是世面见过的多，而且历来都是整治别人的，他也骄横惯了。可说在这偏远小地方他能害怕谁！怎又能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就由不得心中起火了！便义正词严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你要问俺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我可以告诉你不怎么样！俺们只想揍你！”那胖子说着，即就上前拽住了方书平的脖领子，硬是往场子中间拉。这时候，一些围观的百姓见了谁也不敢多言，他们都心说不好要出事，瞬息之间，一下子全都被吓跑了。单就只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男人和老头们，也都站得远远的不敢吱声说话，似乎生怕连住了毛，粘上了他们的边。就在这当儿，突然间，见那个瘦子窜上来！不是踢行李就是踹箱子！便暴露出了他那流氓、恶棍的嘴脸。小英雄袁尚武和方书平哪能吃他这一套，就与他争执和理论起来！结果两个家伙，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则大打出手了，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