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爷孙卖唱受人侮辱
流氓泼皮大耍淫威
小英雄袁尚武一看这种场面十分气愤，但他忍了又忍住了！再说那几个流氓泼皮也是小人得志，则使良民百姓害，也说明了当今的世道不公正。而他们这些人的行为，乃是秃子头上打伞——无法无天！要说这种现象哪里都有，脆到什么时候都避免不了，而且也正说明了：
睢州城里多恶棍，横行八道欺压人；
好人受气不敢吭，受难受害是平民。
俗言讲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的一生，往往都是磕磕绊绊不是一帆风顺的，小英雄袁尚武也就相姜子牙卖面，关云长走麦城之时，也正是倒霉的时候，结果这事就让他碰上了。他一见不由大怒！心里也来了气，他看那些人个个都是牲口槽里拌蒺藜——不是好料！他们欺压平民百姓本为天理难容，当时他就准备发脾气光想上去教训那些人，但是又一想我还是忍住点好。因为他全家自从回到睢州以后，父母就一再告诉他不让惹事生非，说只有忍得一时气，才能百日无忧愁！所以，他就克制了又克制，才勉强压住胸中怒火，使激情与冲动没有喷发。再说，他们家刚刚从外地搬回来不久，又人生面不熟的对什么事情都不了解，更不知那些人的来历是什么样的货色，当时也就没有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其不知，小尚武也是个循规蹈矩，非常老实，也不爱好事的孩子，可是他也不怕事，自己心里有主见，然而这个事情他就没有多管。
小英雄袁尚武在高山跟师父学艺时就养成了尊长听话的习惯，他也把父母的话时时刻刻都牢记在了心中，他下山回来后为报恩、为朋友，又在凤阳杀了人、惹下事，已经有了深刻的教训。本来他们一家在涡口镇住得好好的，若不是为了感恩梁家，帮助他们去救人作了案，因怕官府追究才不得不回归故里，全家从外面搬回来！如果眼下再要惹事生非，又怕父母亲怪罪自己，所以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方才，几个恶徒砸了东西后就走了，接下来小尚武也跟着离开了那里。
书中说过，睢州地处中原，西为汴洛，东临商邑，两地都曾是帝都。而睢州虽不起眼，但历史悠久，也属于是千年古城。自从他们袁家搬回来之后，小尚武还真没有很好地逛一逛州城，所以他每到一处，见了什么都觉得十分新鲜，今天他就准备要好好地看一下。当他漫步来到十字街头，就见那里围了不少人，原来大家都正在看热闹，他也想挤进去看个究竟，于是便从人缝中挤了进去。结果到了里面一看，中间有一老一少正在唱着曲，原来，他们本是乞讨要饭的花子。看那年纪大的已是位年逾花甲的老汉，年纪轻的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只见小女孩手里拿住一对长条木板，有人说那叫“简板，”也是说书艺人用的道具。然而，在当地就有一种曲艺形式叫“河南坠子，”又被称为“坠子书，”演员们在“坠胡”的伴奏下，手摇七寸檀木简板边打、边唱，若按照当地的话说，让人听了非常得劲。而这一曲艺形式也与“河南梆子”一样，不光在中原，乃至河北、山东、陕西和皖北地区，都是相当流行的，现在小女孩正在演唱，而老汉在一旁为她拉琴伴奏，也正是沿街向各个生意摊位、摊点，要钱要东西。
但见小姑娘连唱带表演的也十分投入，看她的眼神和手势比划，人们听了她唱的小曲，又是童音奶腔，吐字清晣，声音纯正、宽宏，韵味独特，真为声情并茂，有板有眼，娓娓动听，大家都说唱得不错。小英雄袁尚武虽然不懂得戏曲音乐，也不知小女孩唱的是啥曲调，但是就觉得十分好听！他向旁人打听，别人告诉他是“河南坠子，”则是地方戏曲的一种。那小女孩首先唱了一段“贤良女劝丈夫！”接着又唱王司徒巧使连环计，直到吕布戏貂蝉，最后，还唱了一段他们自己新编的戏歌，大家听了更是觉得耐人寻味，其歌词是：
古往今来事情多，事非曲直谁评说；
天灾人祸无人问，百姓血泪汇成河。
黄河九曲波涛起，大堤决口水患多；
洪水过处无情宜，黄淮平原成湖泊。
一马平川房屋倾，冲走淹死人无数；
所剩无几逃活命，千里萧疏鬼唱歌。
官府不管百姓事，可怜难民无法活；
辛酸泪水流不尽，逃荒要饭无定所。
云云……
然而小姑娘唱的就是，她们这一老一少的亲身经历和真实写照。原来，小女孩和拉弦的老汉本是爷孙俩，他们家住山东曹州府，老汉姓张，叫张东方，小女孩叫兰妮。张老汉性格随和，因喜爱哼哼地方小戏，年轻时也有副好嗓子，所以，就跟说书唱坠子的艺人学了几段河南坠子。后来他又学会了拉琴，平常没有事时就自拉自唱来上几句，故别人都称他为“张欢乐。”而从古至今，中原人民都居住在黄河两岸，他们是炎黄的子孙，就称黄河为“母亲河，”可是千百年来也不知道黄河流淌了，多少华夏儿女的辛酸血泪。
据说，过去历代封建王朝也都曾，不止一次地派人治理或赈灾过难民，但都是杯水车薪成效甚微。如今黄河又溃了堤，这一老一小的家乡山东曹州府，又地处这次黄河决口的下游，所以就首当其冲地遭到了厄运，则被无情的洪水全部淹没，使他们家乡一带变成了像大海似的一片汪洋。由于大水来势汹涌，老汉的儿子、媳妇及老伴都被洪水冲走！当时，这祖孙俩也是随波逐流在大水中挣扎。也可能是他们的小命不该葬于水中，后来就很幸运地抓住了一棵小树，等到大水落去，祖孙二人才生存下来逃得了活命。
众所周知，黄河流经黄土高原，使河水由清澈变浑浊，同时，也因此而得名叫做“黄河”。特别是中下游，因水中携带住大量泥沙，经过反复淤积，河床高于堤外地平面，又被称之为“地上河”。千百年来，黄河河床不断滚动，凡经黄水流过的地方，尽都变为千里沃野，每年一到夏秋季节汛期来临，河水就会突然猛涨，发生河堤被冲垮地情景，而居住在两岸的人民弄不好就要遭到祸殃！这爷孙俩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他们为了生存，爷爷就把他会的几个唱段教会了小孙女，所以他们就一路逃荒要饭，卖唱流浪来到睢州。当他们正沿街乞讨给生意摊上唱曲，向别人要点东西时，说来也巧就在这时，突然，从西街里过来了几个人，走上前去不容分说，就对爷孙两个进行干预。然而也把那爷子孙们吓得够呛，犹其那位小女孩，年龄也不大，经遇的事情也少，一见几人气势汹汹，就不由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小英雄袁尚武一看那些不讲理的家伙，正是方才在南大街，他看到的几个孬种拿了烧饼不给钱，且还找人家麻烦，并砸了人家的烤烧饼摊子。他看到这帮家伙都是大大列列地，走上前去吹胡子瞪眼地吼道：“停！停！停！赶快给我打住了！不然的话，我们就让尔等到一边去喝西北风”。
人们好讲知足者常乐，能忍者身自安！爷孙俩一见几个坏货特别蛮横，也比较疯狂！明知道惹不起，就很听话的停下来不唱了。一些围观的人，凡是了解底细的一见是这帮家伙，就惊惶失措地马上躲开了，甚至有人站得远远的，好像拭目以待准备看热闹！要说也只有不认识他们的人，想继续看个究竟而没有走。再说干啥指望啥，卖啥吆喝啥！这爷孙俩沿街乞讨是靠要饭生活的，否则就饿肚子没吃的，所以，过了一会儿老汉又拉起弦来，还让小孙女继续往下唱。由于大家知道恶狗必拦路，凡是毒蛇就伤人！这时候，就听一个鸠形凹面的家伙，嘴里不干净地骂道：“你这个早该死的棺材瓤子，老子不让唱你们却要唱，是不是耳朵里塞了驴毛，没有听见我们说的话？”
由于他恶语中伤言语骂得很难听，就正像人们常说的辣椒面吹进了鼻孔里——呛人！所以就让很多人听不下去了，但也没有人敢出面管一管。随后，又有一个长得墩墩实实的矮胖子，也真像是个八十斤的山药蛋——大块头！他接着又骂道：“我说老杂毛和你这**妮子！你们在这里唱曲乱要东西，交没交保护费。然而，大爷我就是专意管这街面和收钱的，那就等你们先交了保护费再唱吧！不然话，我就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唱，而且还得给我马上滚！”
老汉一听，则莫名其妙地嘘溜着嘴道：“请问交啥保护费呀？我们并不知道！再者说我们爷孙俩，也是穷要饭的只是为了糊口，连嘴都顾不住还哪有钱交给你们”。
肥得像头猪似的胖墩子又恶狠狠地骂道：“我说你这个老乌龟王八蛋，以及你的小孙女王八崽子，不向爷爷交保护费就不能在睢州城里唱，得马上给我滚！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揍瘪了”。然而，世上只有官府向穷人征收人头税的，或者，就是只听说过雁过拔毛的说法，但是人们从来谁也没有见过，还有人向讨要饭的乞丐收保护费的，可说世道都变了，这正是：
君子行善积福，小人仗势欺人；
流氓横行八道，地痞恶棍胡为。
老汉听了他的恶语中伤和谩骂，心里就很气愤也就憋了一股子恶气，则反问他们道：“俺们是靠卖唱要饭的也需要活命！你不让俺唱我们哪里有饭吃，谁会养活我们？”
胖墩子就又吹胡子瞪眼的吼道：“那好吧！你们这就跟着我走。”
老汉问：“让俺们上哪去？”
胖子说：“当然有地点，到那你就知道了。”
老汉回答道：“你得说清楚不然俺们不去！”
另一个驼背咯料眼的家伙说：“我们老大在北城湖边，想听台小戏，是让你们去给他唱专场，也和唱堂会是一样的，这是多好的差使啊。”
老汉说：“我们本是穷要饭的，因为家乡受灾，为了活命才逃出来，编了两段顺口溜也是不入流的小段子，是戏词又不像戏词，其目的就是为了糊口混饭吃，要说像这样唱专场及堂会的形式，俺们还真是不敢当，还请您另选高明饶了我们吧！”
那肥头大耳的胖子又在旁边吼道：“饶了你们！我们老大会不开心嘛！让你们去你们就去，这是看得起尔等，要不哪能轮上你们！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是这么定啦！”
老汉也有点不服气地道：“你们非要强人所难？”
那鸠形凹面的家伙插言说：“嗳！对啦就是强迫！你们还非去不可”。
经他们这群家伙一搅合爷孙俩也唱不成了，大街上不光是生意买卖人，也有进城办事的百姓，是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人们都围上来看热闹！当下即被围得人山人海，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不透风。几名恶徒见老汉同着那么多人的面，敢于当场说不去！顶撞他们不给面子，就觉得脸上过不去，十分地恼火！所以非但不收敛行为，反而更肆无忌惮地对爷孙大发脾气，其中那个胖墩子家伙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动手动粗的推搡爷俩。
老汉说：“在这睢州城里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硬强逼人不讲道理，难道在你人眼里就没有王法？可以随便为所欲为”。
“哟嘿！好呀！我来给你讲个理！”伴随着他这句话，那个鸠形凹面的家伙，就走过来一只手抓住老汉的胳膊，另一只手攥住拳头朝老汉当胸就打。而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好嘛！我这就是给你讲道理！”边说边一拳把老汉打出有五六尺远，尔后就被摔个仰面朝天！并且还把老汉伴奏用的坠胡给一脚踏坏了。那老汉躺在地上咧开他那，满口只剩下几颗牙齿的大嘴，同时还流着口水，“哎哟！哎哟！”的老半天都没有爬起来！有诗为证：
仗势欺人理不通，流氓恶棍胡乱行。
只因人间少正义，以至事非说不清。
穷人受辱没人问，弱肉强食在朝廷。
原来，这三个家伙都是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实属睢州城里的流氓恶棍。那鸠形凹面的叫刘旺，绰号癞皮狗；肥胖子叫朱哼，绰号为熊瞎子；罗锅硌了眼的叫吕猫，被人们叫浑了，就把吕喊成了“驴，”猫狗的猫说成了毛发的“毛”，所以人们就喊他“毛驴子”。老百姓都称他们这种人为“街滑子”，反正尽都是些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小瘪三，结交的狐朋狗友一般都是些下三赖的货色。他们整天在大街上胡跑乱串，到处游逛，吃拿东西不给钱，踢人家的摊子折人家的秤，没事找事，无事生非，只会欺负老百姓！要说能耐，他们一个个也都会点三脚毛的功夫，虽然是癞蛤蟆撒尿——湿不深！但也能吓唬住一些人。所以，他们在睢州城里都是因欺行霸市，打架斗殴出了名，百姓见了他们就象遇到灾星，大人小孩对他们既都是恨之入骨，但又怕得要命。在当地只要一提起他们，黎民百姓都是心惊胆战只摇头！要说这帮人还真像是臭狗屎一样，就没有人敢和他们靠近沾边的。
却说那要饭的老汉虽然人老了但也是宁折不弯，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骂道：“你们一帮龟孙子！我看都是狗娘養的狗仗人势，纯属暴殄天物，真比土匪强盗还凶恶！我老汉也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要对俺这样下绝情？欺负俺们是逃荒要饭的外乡人是吧？”……
几个家伙闻听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火冒三丈！他们就把老汉摁倒在地人人大打出手！不是拳打便是脚踢，使在场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老汉的孙女兰妮看到爷爷挨打也于心不忍，便哭嚎着冲上去护住爷爷喊“救命！”……
可是，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根本不顾他的死活。罗锅子咯了眼吕猫一脚把小女孩踢开后！又用手去触摸着小姑娘的脸蛋，如猫叫一般怪声怪气地道：“啧！啧！啧！哎！哟！哟！我说你的小脸还真嫩，来！来！来！先让我亲一下，然后我再带你去玩玩，也让我开开心，解解闷！”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吻小姑娘兰妮的脸蛋儿。
这时候，小姑娘兰妮也急了，啪！一巴掌正打在那家伙的脸上，小女孩兰妮的这一下也是连打带挖，结果就把罗锅子的半拉脸抓了几条血道子，当时就渗出了血。那家伙揉搓着脸往地上吐了一下口水，便恶狠狠地用一只手托住，小女孩的下巴颏儿又要动粗，卖唱的老汉一看则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王八羔子！欺负我们老弱两代算有什么能耐，以后是准不得好死！”他一边骂着，一边上前要与那些人拼命。
这时候，几名恶徒则都恼羞成怒了！他们一个个都抡起了拳头，则像雨点般地落到了卖唱的老汉和他孙女的身上。张老汉和他孙女兰妮哪能是恶徒们的对手，爷孙俩都快把心肺气炸了，他们咬碎了口中牙也没有任何办法。恶徒们是上用拳打，下用脚踢！卖唱的老汉和小孙女兰妮都十分无耐，便喊叫着救命！……
此时，也把围观的人全都惊呆了！可以讲大多数人都是看不下去的，他们虽然忍无可忍，但也没有人敢上前进行劝说和干涉，甚至还不敢说句公道话。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后人有诗曰：
天下乌鸦黑一般，坏人到处都不断。
地痞恶人乱行凶，众人敢怒不敢言。
爷孙要饭遭欺负，却是无人出来管。
张老汉与孙女兰妮也是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祖孙二人一边痛哭流泪，一边呼喊救命！并且还不时地破口大骂几个坏蛋。常言说打人没好拳，骂人没好言，反正他们爷孙俩叫骂的言语，有些也说不出口，结果就更加激起了三个恶徒的愤怒！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地下了毒手。
孟子说过：“侧隐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那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虽然有大多数同情，但也没有谁敢出头制止，也就使祖孙俩无人相帮。正当他们万般无奈的时候，却听得有人大喝一声“住手！”而这一声大喊就好像，是在半空中打了个闷雷！山中放了个座底炮一样。其声音划破了长空，打破了喧嚣，能令人害怕和震惊！同时也让那受害的爷孙二人，觉得有了救星和看到了希望！原来，让住手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小英雄袁尚武。
然而，前边的所有场面他都看到了，一开始他想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而且他也希望几个坏人，能够自己终止行动不再欺负老幼弱者，可是他的意愿是好的，但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再说有些人虽然有良知，而在此种场合下像这样的事情，一般是没有人敢出头的，因为弄不好要引火烧身，惹出很多麻烦来，你要管也是跟自己过不去。对此小英雄袁尚武也是，心里考虑了再三拿不定主意，可是他们这伙人也欺负老弱太过，确实不像话了。则让袁尚武气冲斗牛，所以脑袋一热，脖子里便暴起了青筋，就忍无可忍再也忍不下去了！故而便喑噁叱咤，大声呼喝！让几个流氓恶棍住手，与此同时，他也纵身跳到了跟前。说实在的，小英雄袁尚武心里早就憋不住了，愤恨已极！他在旁边握拳提足而待，正准备教训教训这帮家伙，现在看来他与流氓们的殴斗，也就在所难免了，很可能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且说，这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把场子围得不透风，而正在行凶的几名恶徒却被他的一声大吼，也都吓得一愣怔！三个家伙都是心头一惊，但是又很快平静下来了。因为他们一看喊叫的这人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他貌不惊人，文绉绉地好像是个秀才，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一看就知他是个穷出身的小子，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