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的阿闲疼吗?

说的是一个女人, 声音听起较为年长。

姜霁北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无法想起在何时何地听到这个声音。

现在的他处于一个正在被人窥视的状态,对方可以看到他的貌和表情, 以及此刻所有的举动, 他却看不到对方, 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单方面暴『露』的状态让姜霁北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想关掉投影镜头。

但对方是特别行动处的人,姜霁北再不舒服也没有表现出, 是客气地自报家门:“您好, 我是姜霁北。三天前,我请聂明代我传达我的合作意向。”

冰冷的女声立刻回应:“我是特别行动处的最高指挥官, 你可以简单称呼我为处长。”

这姜霁北想起。

哦, 原是猪肚鸡曾经提的那个新任一手。

猪肚鸡还她起个外号, 叫什么……红烧狮子头?

“姜先生,你的基情况我们已经调查,行动处非常乐意和你合作。”对方倒是比聂明简洁得多, 语内容也是公事公办,“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说重点。现在你对feb的解有多?请尽可能如实告知我们。”

姜霁北并没有觉得受到冒犯,这种高效对反而更能让他集中精力:“我怀疑feb打算利实景电影装置系统采集人类情绪, 进行危险的试验。”

他想起之前脸部变成雪花屏的0003以及和0003长得一模一样的替代品0004, 又补充一句:“对,岛上出现一些和人类区别不大的机器人。我个人猜测, feb记录大量的真实情绪数据, 是为这些数据让机器人深入学习和模仿人类的维与情绪。”

对面停顿一会儿,似乎正在进行记录:“那你对行动处目前的计划解多?”

“你们的研究员对我透『露』基的行动任务,就是摧毁岛屿。”姜霁北开始两头骗, “我个人认为一个人无法完成渗透岛屿的工作,我猜测我没有被告知计划中的详细内容。”

他没有猪肚鸡被自己套的事情供出,更没有提她自己一个加密文件的事情。

毕竟这对行动处说类似于先斩奏,如实说明会增大自己的嫌疑。

不管对面的人有没有猜到猪肚鸡已经被他忽悠,姜霁北也要一口咬死。

也许是因为情况紧急,对方没有在这方面深入问询。

“姜先生,我们正式邀请你参与国家特别行动处的任务,帮助我们完成这次的计划。”对方没有跟他废,而是直接告诉他结果,“虽然属于编外人员,但现在情况紧急,请你尽快与我方研究员猪肚鸡会合并互合作。如果她已经出现意外,则需要由你完成这项任务。”

“我曾与她有短暂交流,她现在很安全。”姜霁北先报个平安,随装不知道,“她的具体任务是什么——我是说,流程?”

“找到潜伏在feb高层中的秘密情报员。”处长言简意赅,“代号叫‘螺蛳粉’。”

姜霁北装作然地点点头:“找到他,然呢?”

“确能源系统与防御系统中枢的坐标。短时间内是无法彻底勘探岛屿的,有螺蛳粉掌握岛屿的具体信息,找到他,我们才能进行炸岛计划的一步——时间有限,之的计划猪肚鸡会向你详细解释。”

猪肚鸡在之前的交流中也就说到这一步,看她留一手。

姜霁北追问道:“怎么找‘螺蛳粉’?他有什么特征?猪肚鸡知道吗?”

处长的声音快速而冷静:“螺蛳粉的身份属于行动处最高机密,为防止他暴『露』,有螺蛳粉能单方面联系我方研究员。”

“螺蛳粉一直没有出现。”姜霁北毫不客气地指出。

智脑另一头安静一会儿:“你现在能确保自己所在地的区域网络是绝对安全且没有被监控的吗?”

“能。”姜霁北很快回答,虽然他根不知道能不能,但他信池闲,“对,猪肚鸡曾跟我说,除螺蛳粉,feb里还有其他的秘密情报员,但是已经叛变。我想解一他们的信息。”

对面的人沉默两秒,似乎是在考,但很快便回答:“叛变者有一人,他的信息与螺蛳粉的信息文件已经打包发送你。文件使视线追踪技术,在你移开视线的时候,文件会自动销毁。”

姜霁北接到传输的加密文件,愣一会儿。

这样的文件就没有办法猪肚鸡看。

“我们现在无法与螺蛳粉取得联系,因此无法确认这位叛变情报员的具体情况。在接触到对方,你和猪肚鸡需要自行判断对方的立场。”

对方说得挺委婉,里含义有两层,一层是如果螺蛳粉没有叛变,贸然告诉姜霁北他的具体信息,可能会造成螺蛳粉的暴『露』;另一层是如果螺蛳粉叛变,姜霁北和猪肚鸡需要自行与他周旋。

外面传池闲的敲门声。

姜霁北快速看一眼盥洗室门口的方向。

处长也听到这个动静,简单地与姜霁北告别:“平安归。”

“借你吉言。”

结束通,姜霁北打开文档,眼部识别系统的虹膜认证模块出现在投影上。

确认虹膜,两个男人的图像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图像面附带着几行简短的文字信息。

左边的那张脸姜霁北很熟悉,这张脸的主人和他有一门之隔。

右边的图像就很吓人,一张布满烧伤痕迹的男『性』面孔居于照片正中,伤痕底全是淤积的黑斑,年纪看起在五十岁左右。

记住文字信息与两人的面孔,姜霁北沉默一会儿,移开视线。

就在他转移视线的时候,投影里的画面蓦地消失。与此同时,智脑自动重启。

姜霁北再度搜索文件,发现文件消失,他尝试使文件修复软件找回文件,但无济于事。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行动处,他甚至觉得是黑客在投放病毒。

姜霁北关掉全息投影,盯着镜面里的自己,发一会儿呆。

他在回想刚才看到的信息。

行动处的文字信息非常简略,交代这两人都曾经是行动处的秘密情报员,年长的那个十几年前就在行动处,而年轻的那个在七年前才加入的行动处。

他们一前一被安『插』到feb内部,向行动处传递信息。

这两个人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曾接受人造器官移植手术。

结合猪肚鸡之前透『露』的信息,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位自愿成为人体试验品的“螺蛳粉”。

外面再次传敲门声以及池闲的询问声:“哥?”

“。”姜霁北回神,走到门口。

刚拉开门,池闲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

“你。”姜霁北倚在门边,冲他招招手。

“嗯。”池闲听地在姜霁北面前站。

他比姜霁北要高,姿态像一棵挺拔的松树,站在姜霁北面前时,落的影子能姜霁北笼罩住。

姜霁北微微抬着巴,仔细地观察着池闲的脸。

他的脸部状态很好,皮肤光滑,没有一丝伤口,英俊的五官比起十几岁时多几分成熟与稳重,冷冽的眼神里似乎藏着重重心事。

消失的这七年里,他都经历什么呢?

姜霁北盯着池闲蔚蓝『色』的眼睛看几秒,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上池闲的巴。

池闲没有躲。

姜霁北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肌肤,疤痕粗糙的触感立刻顺着指腹传。

巴的疤痕是在的。

他手抽回,转移到池闲的胸前,开始解他衬衫领口的扣子。

“哥。”池闲意识地想要按住姜霁北的手。

“别动。”姜霁北冷冷地扬起调子。

于是池闲的手顿在半空中,又乖乖地放去。

姜霁北解开池闲所有的扣子,将他的衬衫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和缝合痕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姜霁北盯着池闲脖子上的那圈狰狞恐怖的针脚,眼神复杂。

池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意识地想躲。

姜霁北却抢先一步,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池闲的腰。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池闲被他抱住,整个身体都僵住。

姜霁北微微俯身,侧脸,一耳朵贴到池闲的胸口上。

隔着温热的胸膛,池闲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中。

姜霁北一句也没有说,就这么抱着池闲,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池闲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犹豫几秒,也抬手圈住姜霁北。

半晌,姜霁北松开池闲,直起身。

他没有看池闲的眼睛,而是盯着池闲胸膛上的两道手术疤痕,伸出手,将掌心轻轻地贴上对方的心口。

掌心传池闲心脏跳动的起伏。

这是他还活在人间的证据。

姜霁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和池闲对视。

“上次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他轻轻开口,“我的阿闲……到底做多次开胸手术呢?换多次脏器呢?连脊椎都是金属的吗?”

池闲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因为姜霁北的眼神看起像是心碎。

“疼不疼?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差点死掉?现在还有遗症吗?”姜霁北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语速很慢。

池闲沉默几秒。

他回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因为那些回答可能会让姜霁北的表情看起更心碎:“都去,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姜霁北安静地看着池闲扣上扣子,突然问出一句:“这么做,值得吗?”

池闲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即调整好情绪,迅速扣子扣好,答得意味不明:“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才能让一切彻底结束。”

池闲不想回答,姜霁北便没有追问。

他走到会客厅里坐,拿起银制小叉,叉一块小糕点,却没有放入口中:“接我们要谈一些正事,k先生。”

可不等他继续说去,池闲办公桌上就传一阵提示音。

池闲走去看一眼,眉头就皱起。

“怎么?”姜霁北放糕点。

池闲在办公桌界面上『操』作一,反问道:“哥,你刚才有没有接收到什么文件?”

姜霁北突然就理解池闲之前委屈唧唧地说“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心情。

但他又不想张口就诓池闲,于是好『露』出一个“我什么都不说”的微。

“我的办公室,可能被划出信号屏蔽系统的白单。”池闲没有多问,他走到姜霁北身边,坐,“之与外部的通讯,我可能帮不你。”

他明显知道姜霁北收到文件的事情:“虽然这里没有被屏蔽信号,但还是会有常规的自动化数据监测。如果某片区域里传输的文件被监测到异常,信号屏蔽设备会判那里遭到外部攻击,暂时地那片区域屏蔽。”

末,池闲还安慰姜霁北一句:“是保护『性』的屏蔽。”

姜霁北蹙起眉:“……一般会屏蔽多久?”

“大概一个月。”

好一个“保护『性』屏蔽”,一个月,电影节还能再办一轮。

“可喜可贺的是,他们还没有在你的房间里投放监控和监听设备,我们还可以谈一些正事。”姜霁北题引回。

池闲转头,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等他说正事,而是在听他说临别赠言。

姜霁北直接撕破他们之间的伪装:“k先生,你知道‘螺蛳粉’吗?”

池闲没有回答,他静静坐在沙发里,漫长的沉默开始。

在等待的程中,姜霁北双手交叉,自然地手摆在膝盖上——实际上,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这个问题就是一场赌博,姜霁北等于自己的半条命赌池闲。

仿佛坐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池闲终于开口:“我知道。”

他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螺蛳粉,姜霁北甚至不能确认他说的螺蛳粉是正儿八经的食物还是代号。

姜霁北又问:“那你知道‘猪肚鸡’吗?——我说的,不是朱笃姬。”

池闲点点头:“我知道,刘sod7788。”

姜霁北再问,这次要问的人他也不知道代号是什么:“feb是不是发生火灾事故?是不是有一个严重烧伤却活的男人?大概五十岁。”

这次池闲没有立刻回答。

他迟疑地看姜霁北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

看feb里确实有这号人。

姜霁北咬咬牙,直截当地问道:“那你是不是‘螺蛳粉’?”

反复经历手术的身体,帮助姜霁北联系岛外人员的行为和上一次在这里说的对祖国忠贞不贰的,还有姜霁北对他的解。

如果池闲不是螺蛳粉,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池闲回答的声音很轻:“我是。”

姜霁北骤然松一口气,一瞬间觉得天太平。

虽然池闲的一句“我是”并不能完全证明他就是螺蛳粉,但他们之间的厚玻璃被打破。

玻璃碎裂时的动静震耳欲聋,但敞亮通透的感觉沁人心脾,就好像两人终于呼吸到同一片空气。

姜霁北『露』出一个释然的微,静静地等着池闲解释,充满耐心的目光一如上次见面时那般多情。

他亲手养大的阿闲,在这没有见面的七年里,独立地长成一个坚韧的、百折不挠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人。

“我没有联系猪肚鸡,是因为我也需要观察她。”池闲第一句解释的是关于猪肚鸡的事情。

第二句解释的是姜霁北看到的那个满脸烧伤痕迹的男人:“你说的烧伤的人,是我的义父,他叫阮杜兰。”

好家伙,怎么还多出一个爹。

姜霁北回想着文件里看到的两张照片,一人是义子一人是义父,一个是卧底一个是叛徒,交错的关系互对撞,两个人之间那叫一个“父慈子孝”。

见姜霁北陷入深,池闲刚想张口,就被他噤声的手势堵回去。

姜霁北抬眼看他:“你是不是螺蛳粉,你得自己证明。现在第四场电影已经结束,我不知道六场电影结束之会发生什么,但如果你再不联系猪肚鸡,多半就不及。”

说到这里,他停停,严肃的眼神直视着池闲,再次开口:“岛上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你去联系猪肚鸡,送她出岛,并告诉她所有需要传达回行动处的信息——阿闲,你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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