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漩涡中心

失控的尾兽。战争。

我忽然想起在那些我还没有被迫离家的旧时光里,家里厅堂的墙面上就绘有那么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有一段时间父亲义人总会在厅堂里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即使偶尔会停下来休息一下脚底板,也不过就是那样呆愣愣地杵在原地点,对着那份在十几年之后的现在看来压根儿就没有太大战略价值的地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仿佛只要他能这么锲而不舍地看下去,它就会给他开出一朵花儿来。

我还隐约记得他那时的样子——眉头紧蹙,唇也抿紧脸也苍白,冷锐的眼神瞪着地图几乎眨也不眨,既像是要用视线把它给盯出一个碗大的窟窿,又好似是在质问它:你怎么还不开一朵花儿出来呀?

我也记得自己曾问他这样做是为什么,他说你知道吗照河,现在至少有五个国家的忍者都在打仗,你打我我打你再打他,你杀我我杀你他也跑不了,死循环一样的无休无止,然后他很疲惫地叹了口气,说,暗无天日。

一片永远都徘徊在夜幕之中的土地又哪里能开得出花儿来呢。

“不懂就问,如果是尾兽的话,查克拉乱流现在应该已经席卷整片区域了,为什么我们却什么都感应不到呢?”我说,“一尾的尘暴也是……我一直都以为那只是因为当时场上用风遁的忍者太多导致的,你提醒我我才意识到还有尾兽辐射影响战场这回事儿。”

“尾兽是天生地养的查克拉集合体,查克拉之于他们就如同手和脚之于我们,通常情况下根本就不存在失控的可能,感知不到才是正常的情况……除了气候。尾兽会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非自发性地影响周边的天气,它们是可以自行收敛的,却几乎从不在意这一点。”诗织摊了摊手,“现在……可能是矶抚还没清醒?可能是矶抚睡过头了?总之应该不会是矶抚和雾隐达成了共识,情况总还不至于那么坏。”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诗织则意味不明地瞥我一眼:“这要多亏二代大人留下的卷轴。”

我微微愣了一下,一时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噢,是了,我们似乎还没有权限去翻看二代火影那种级别的卷轴……不过眼下要事当头,明显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嗯?那诗织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花了几秒的时间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这个事儿,未果,遂轻轻放过。

估计她就是随口应付我一下,我想,况且,正如我可以通过水门来知晓一些高层的事儿一样,诗织当然也可以呀。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个可能说出来,即使只是猜想,我们也应该让所有人都做好面对一头尾兽的心理准备。”诗织说。

“那就说吧,”我点点头,“谨慎过度也总好过猝不及防就被斜刺儿里冒出来的尾兽玉团灭……卧槽好疼!你干嘛掐我!”

她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什么团灭不团灭的,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这叫反向毒奶——反向立flag,是最有用的玄学了好吧?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影响……”到他们吗。

我在吐出最后几个字之前就老老实实地把嘴给闭上了。原因无他,只能说自队伍被拆分而升阶成为“豺队长”之后,诗织的威慑力真的是呈几何倍增长了。

况且我又不傻。

摸了摸刚刚那一小片儿被诗织给掐出淤青的皮肉,我没忍住在面具下龇了龇牙。

真是操心劳力啊。

不算太出乎意料,刚刚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的统共八名队员在得知还有三尾矶抚这一可能之后,无不表现出了小程度的震惊与慌乱,却又无不在几分钟之后便恢复了冷静,一双双夹杂着忐忑、决然和兴奋的眼睛开始偷偷摸摸地往诗织和我这边瞟,一时间竟也让我的心头松快了些许——没有半分怀疑出现在他们的眼中——长久地相处下来,对于各自队长的信任早已成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之后一段路程与先前的相差不多,基本能够算得上是平安无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先前还算温和的小雨此时已然越下越大,而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无论是我方的痕迹还是敌方的痕迹都会以一种相当之快的速度被抹消殆尽。好巧不巧,我们又恰恰是跟在后面追踪的那一方,因此对我们而言,过于丰沛的雨水带来的影响终究还是弊处比利处要多出一些。

我微微揭了揭面具,让里面的积下的那点儿水化作一连串晶莹的水珠落在湿润的泥土上——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我们怎么能够要求制式的面具百分之百地契合自己的脸型呢?

唉声叹气的人不止我一个,眼下我们这一群人并不灰头土脸,却一个个儿的都像落汤鸡似的,分明是比灰头土脸还要狼狈上不少。

我回头问道:“兵粮丸都还足够么?”

“没有问题,够吃的。”大部分人都要么点头要么给我比划一个“ok”,只有一个鸮是犹犹豫豫地叫了我一声队长,说我……我这好像有点问题。

“没带够?”我迈步过去,“我给你匀几个吧。”

鸮连连摆手,道:“没有,队长,够倒是肯定够了,但我这看不出……还有几个。”然后就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没有再说下去。红尘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我定睛一看,哦,原来是搁置兵粮丸的袋子让他不小心给挤了。复数个的兵粮丸全部化作了棕黑色的碎渣,又在这连日雨的浇灌之下稍微受了点儿潮,现在一副又膨胀又扭曲的一大坨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有视觉冲击力。

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心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兵粮丸压碎了受潮之后会是这……种视觉效果?我该庆幸它没味儿吗?

我能控制住不把这种想法说出口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于是我一个没留神,话题便向着有奇怪气味儿的方向一骑绝尘了,队伍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鸮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言,却就着低头的势头,猛地伸手五指下按——

“土遁·土流壁!”

“两个!”玳瑁吼道。

与此同时,我插在裤兜儿里的手也将早早就翻出备好的两张起爆符反身甩出。干燥平整的起爆符沾上我的查克拉后便从那一角开始接连不断地爆出细碎而密集的火星,破格地在湿度已然饱和的空气中拉出两道明亮的长尾,最后在我身后一处不大的水潭上空轰然炸响:

“嘭!”

“给我滚出来透气!”

因雨水的滴落而不断泛起涟漪的水面猝然爆起一蓬七八米高的水幕,层层水珠被炸上半空又向四处落下,然而这点儿水——这点儿水却已经不能够让我们再进一步狼狈下去了。

“两……一个!”鸮结印补上用以阻断那两人退路的土墙——它刚刚被我甩出的那两张起爆符炸碎了一部分,但好在面积不大又修补及时,总还不至于让那倒霉的独狼给逃跑了去。

花脸瞬身到我的身侧,看她半身下压的样子,俨然是已经在起势一记居合了。

我伸手拦在她面前,道:“不必,这个人已经走不掉了。”

她讶异地回头看我。我回头指了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走动的诗织——她的双手此时正结着某个幻术的印,至于究竟是哪一个……哎,饶了我吧,那好像是幻术班教出来的东西,我是看不懂的。

现在要做的事其实已经很简单了。

我双手结印,放出一记小型的水遁·漩涡缚缠——之所以使用小型版是因为从这个雾隐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来看,诗织的幻术明显已经在生效了,而意识陷入幻术的人是不会自主屏息的,假如我真的让他在水底过上几个来回,那他非得提前上路不可,而我们将得不到任何情报。

“审吧。”

我把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的雾隐暗部从漩涡中拖出——喔,先前预估错误,这是个女忍。

不过也没差。

我最后看了她——我的敌人一眼。

敌人这种东西,不管是男敌人还是女敌人,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诗织在用幻术审讯那名暗部,俨然已经不需要我再过去凑多余的热闹了。我站在外围凝望远处的海岸线,脑中的某些思量不知怎地,竟开始跃动不止。

每隔大约五百米的距离就有两人一组的雾隐暗部蹲守,我感知到了三组——我想起之前鸮在我靠近他时比划的手语。

既然每组之间的间距只有五百米,而我们又可以感知到他们——那他们自然也是可以感知到我们的,所以我们刚才才会选择雷霆出手,因为我们要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所以……这里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

“鸮,玳瑁,”我叫了一声,“感知一下,有人在靠近我们吗?”

二人便谨慎地双手贴地,半晌之后又都意外地抬起头来,答道:“没有的,队长,没有人在靠近,所有的雾忍都……守在原地。”

“嗯?等等,”更靠近水边的鸮忽然加了一句,“水潭里好像有东西……嗯,虽然查克拉很少很难察觉,但确实存在,感知起来像是结界阵法一类的东西。”

尾兽。我心头倏然一跳。

“该死,我感觉不太好。”我低声咒骂了一句,“花脸跟我一起下水去看看那个东西,你们留在这里,鸮和玳瑁不要放松,时刻注意着点儿雾忍的动向,要是事态紧急可以先走。”我顿了顿,又继续接道,“幻术审讯之后精神会比较疲惫,你们照顾好豺队长。”

这种正经的命令下去之后是不会有质疑的。每一个暗部的成员都像是螺钉,都会用最坚决的态度去迅速而又精准地执行着自己的那一份儿任务。

“给,头绳,”另一边,我从口袋中翻出一个黑色的头绳递给花脸,“把头发扎一下。我们马上就要下水,水里的能见度会很低,记得跟在我身后大约五米的地方,还要把查克拉汇集在眼部,这样不仅可以在水压之下保护双眼,也可以让你比较清晰地看到我……还有一点,在水里万不能放松警惕。”

“了解,队长,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一句话。”花脸听话地接过头绳,紧接着便高高挽起了她那一束紫罗兰色的靓丽长发——我知道在此时说这些或许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花脸——卯月夕颜,夕颜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哪怕你与她之间相隔了两层野兽派的行为艺术面具,你也能够从她身上汲取到好些正面的力量。

举一个例子——就好比现在。即使她正戴着面具,可我就是知道她正在对我微笑,她正在试图对我传达某些……

“讲。”我说。

“你看起来就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

我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的脑门儿:“闭嘴,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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