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断背山顶。
入夜。
莫离坐在篝火旁,清秀的小脸被照的一片通红,掩盖住了沉睡两年带来的后遗症。
他仰头看着天空,末秋的的夜空不算太过明朗,但依旧能看到数不清的星星。
醒来后,莫离总是会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莫离就像是灵魂出窍,没有丝毫重量一样。
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飞向满天星辰,然后任由自己飘荡。
星辰内没有任何的生命,它们无意识的游走旋转,落向各处。
却又像是被什么规则十分精妙控制着。
莫离总有这种感觉,初看像是星辰们不规则飞离自己,但再一眼,又像是自己在极速飞离,星辰本就没动!
莫离看着天空,试图找出与梦中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能有什么不同呢?
梦中的自己总是往前飞,但现实中还能去往外面的星河吗?
梦中的星辰不是完全银白且一色的黑,那这外面的星辰呢?
莫离始终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似是看累了,他平躺在了地面,冷风吹来,一旁的篝火也不在显得那么温暖。
抬起手。
莫离轻抚一下,触感依旧似水,是古庙捡到的那节破木头。
全身暗红色,勾勒出的是一个十寸小人的模样。
粗糙的工艺,但还能看见四颗小尖牙,以及还算颇为神韵的散发。
莫离刚想起此物的存在,现在第一次认真看来。
不知是不是火光的缘故,还是此处精细雕琢的原因,小人的那双眼睛十分逼真。
邪异凛然。
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
火光之下,这双眼睛似乎波荡了起来,莫离与之对视,不知不觉中四目越来越近。
莫离清晰地看到,这双眼,眼瞳内竟不是暗红色,而是鲜艳的血色。
一阵风吹向莫离这边,篝火烧的更旺。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抹血红色竟是从瞳孔内缓缓扩散了开。
一道狭长的天光破开天际,天际短暂的一片通明!
莫离还在对视着,一道冷光突兀的从瞳孔内被映照出来,忽然地,瞳孔被无限放大,大到遮天蔽日!
嘶。
小人眼内一片血色,可这那是血眼?这是血海!
无尽的煞气冲天而起,遍布这方学海,仅仅只是看上一眼,灵魂都像是要被冲散一般。
血海忽然奔啸,就像是一只从煞渊钻出的煞鬼,举起遮天大手,狠狠的把莫离向着地狱拉去。
莫离惊的浑身痉挛,用尽浑身气力把小人从视线移开。
却是就此愣在了原地。
天地一片血红,遮盖住了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从未见过!
莫离身处在大地,渺小的如同虫子。
……
……
“星陨,星辰,星光石河,苍茫一片黑……”又是这片熟悉的星夜。
莫离没有迷茫,尽管是黑色,但星系散发出的光芒依旧是五彩斑斓,指引着他向前飘去。
一往无前。
莫离很快就来到了往前所到的一颗星球前。
这颗星球通体漆黑,像是呼吸一样一圈圈的黑气从内呼啸而出,在星球外面形成了一个妖异的黑环。
这样的星体很多!
莫离只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飘去,像是这个月以来所有的梦一般。
……
不知漂了多久,前方的星河忽然变得一片通红。
莫离明显感觉周身的压力变了。
在这片血墨的宇宙里,成千上万的的星体就像是一个个磁场,疯狂地撕扯着他。
每上前一步,这幅虚幻的的身躯,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自行飞出解体一般。
莫离依旧向前飘去,本能的感到恐怖,他想停下,却又像是被强行向前送去。
这是一股难以理解的力量。
莫离没有感到被世界针对,但依旧被散发出的红光牢牢锁定。
尽管在这方宇宙内,他其实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一种站在庞山底,仰视顶端射下的无数光柱的感觉,尽管这光柱神圣无比,但依旧可以轻易的洞穿灵魂。
痛。
真的很痛!
莫离看到了自己的四肢飘向四方,化为了点点光芒,却也丝毫掩盖不住这方宇宙的点点血色。
又是这种沉沦的感觉。
真的很熟悉啊。
从醒来后,莫离一直都认为那记忆中的一切只是一个很长的梦,但记忆中的一切又是这么的真实。
撕心裂肺,无尽的沉默孤独。
那一遍遍地,一遍遍的回忆,死死的刻入了他的回忆,一寸寸的刻入了他的灵魂。
淡忘不了,无法忘记!
若得恕,是因为古庙的宽容,那这又是何?
若无声,是因为沉沦于古庙,那这次为何不咆哮?
“我不服!”莫离双眼血红,狠狠地怒视这这方红色星河。
他的瞳孔开始泛起一模灰色,瞬间又扩散到了整只眼睛。
磁力越加恐怖,最后一寸身躯被撕裂,星系内只剩下一双散发着无尽灰芒的眼睛。
它怒视这这方天地。
这方血色天地在这双眼内是纯灰色的。
这双眼看到的黑芒,星体,飘过的陨星,一切一切都逃不过这双眼。
它看到了星体的脉络,陨星的石纹,以及溅射在这方世界的恐怖磁气。
它记住。
随后第二遍看的更清。
看到了星体一圈圈吐出的浊气,看到了星陨,石纹之间那微小的不同,看到了一些石山之上的古怪符文,看到了一些早已缥缈的石骨。
不够!
双眼怒睁,顿时间,这双眼覆盖住了星河,而这些星辰,更是在眼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大到遮天蔽日,大到一只眼只能装下一颗星!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是什么?
庞博而又巨大,每一下的跳动都会迸发出一阵炙热的岩浆,随之而来的便是火山的喷发,大地的震颤!
似乎……控制着一切。
这是一颗心脏,这星球是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