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

相识花未开 下乡 其他 大众 网

早上四点多,天已经蒙蒙发白,方嵘和白卿倾连打带踹的豁拢,把人一个个叫起来。乡间的空气真的很清新,家勇带他们去大坝上玩,当地人都那么叫,其实早就没有水了。

方嵘踩着柔软的草地,一路奔跑在所有人的前面。渐渐的那一幅风景出现,她站在高出,缓缓的草坡,星星点点黄色的紫色的野花。平缓的地势,一望无边的草地,星散的翠玉大树。有的参天巨木,有的芊细临风,白蒙蒙的水雾,一切好像仙境。她呆呆的望着一切,世界变得好安静。

她站在那里,天蓝色的休闲服,鹅黄色的休闲裤。早上起床没有扎起来的过肩发,随着风好像欲飞的翅膀。眼中尽是宁静,没有哈哈傻笑的嘴,勾勒出温柔的唇形,像个下凡的仙子贪恋人间的美景,一切好像很不真实。家勇不觉看呆了。

可是幻境随着她和白美人的惊声尖叫彻底破碎,大家相视一笑,大喊着冲下山坡,好像要面对古战场上的厮杀。看见蝴蝶,白卿倾跟方嵘就开始追,“梁山伯!啊……那边有祝英台!”

方嵘听白卿倾喊,蹦跶蹦跶的跑过去,看见蜻蜓,居然还是成片的。太刺激了,在市里哪见过这场面,但是都飞着怎么的,没有蚂蛉网(网蜻蜓的网子)抓不住,只好在那喊“蜻蜓蜻蜓落底下有好贺儿(好贺儿:好吃的。),蜻蜓蜻蜓落底下有好贺儿。”

没那么傻的蜻蜓跟她玩儿,但有傻小子跟她陪她闹,“蜻蜓蜻蜓飞,底下有人追。”白卿倾连带蜻蜓一起藐视表弟,俩傻狍子。方嵘受到大自然的刺激,爆发原始的野性,对他连踢带打。家勇也不示弱,抓住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抓子,咯叽(就是挠痒痒,不知道该用哪两个字。)她。本来就是痒痒肉及其发达的人,被咯叽了还不了手,扭的好像做反射试验的青蛙。

她身上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那么多的骨头了?纤细的手腕,圆圆的腰身,恩是圆身板儿,会偷胖的那种。带有香味儿的头发,笑得通红的脸,更显出白皙的脖颈,突出的锁骨,再往下……傻小子站在她背后,再往下就要看衣领的里边了,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上的劲自然就松了,被擒的人抓到机会哪有可能放过,收回左手,以手肘猛击身后。家勇没有防备,直接被打在胃上,疼得弯下腰往地下坐。

方嵘回头一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击倒了?“咦~!真孬包。”退开一步,没有得到攻击,可能是真的,“打疼了?也是,咱这么猛地身手,想不受伤都难。”赶紧蹲下来帮他揉。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夸自己一下,看她这七手八脚的揉还哇啦哇啦的讲,家勇歪嘴一笑,给她下巴狠狠的往上兜一下。害她差点咬到舌头,嚎叫一声直接就地扑倒行凶者,双手很快被钳制住,方小丫使出了好久没用的武器,狠狠的在他肩膀上咬下去。

死狗死活不松口,家勇出杀手锏,轻声说:“再不松开,我可亲你了。”果然好使,死狗迅速跳开。俩人分开才看清楚,已经有很多围观群众了,不知道那句话他们有没有听到。

张明蔚和杨俭一搭一唱齐刷刷的摇头晃脑,“你俩太色情了。”“天为被地为床,好一对野鸳鸯。”张明蔚斜眼看杨俭:“你太龌龊了。”

纪锦华的表情再怎么掩饰也是僵硬的,这里除了白卿倾都知道她喜欢这个同桌,这下白卿倾也看出来了。李新哲看看她,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你们俩还以为自己是五六岁的小孩呢?都长大了还演动物世界。”

白卿倾也笑:“弟弟啊,你长大了。来蓉儿,让我亲亲,哈哈……”果然听见了,家勇一脸黑线,众人哄笑。

“这原来不是方小丫的口头语吗?要比牙口你可比不了有狂犬病的动物。”听李新哲这么说,其他三个同班同学都笑了,早先就听过方小丫的流氓历史,白卿倾不知道赶紧追问。

闹闹哄哄的,玩到中午,晌午饿的时候,白卿倾在老乡地里买了两个西瓜,这东西不顶饱一会儿就饿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家走。村子里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牲畜也多了了起来。一头黑猪溜达出来,方嵘作势就要上去摸摸看看,这东西她也没见过活的。家勇一把捞住:“别作,拱你啊。”

大的不让玩,没走几步看见小的了,白白的忒有意思了,方嵘开始追着它跑,给猪仔儿撵的吱哇烂叫,闹得还不只一个,杨俭和张明蔚也跟着起哄。何、白姐弟俩总来这里,应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看见他们玩的这么高兴,加上本来就是爱闹的本性,也就跟着胡闹起来。王大叔的鸡,张大伯的鸭,村口老陈家的小娃娃……所经之处鸡飞狗跳,一片鬼子进村的景象。

下午几个人在屋里打六冲,村里九叔到老白家来看了看,“我还寻思又是哪个学校的来体验生活来了,这一上午闹腾的。”

白卿倾呵呵笑:“九爷,这是刘姥姥一进大观园。下午就不闹了。”

可能是玩累了,鬼子们打了一下午的扑克,输得最惨的俩人负责去买啤酒汽水什么的,方嵘和杨俭撇着嘴往小铺去。

她在前边踢石头子,踢人家院子里去了,看门狗汪汪叫,她跟狗开始对叫,杨俭推推她,“你喜欢家家不?”

“喜欢啊。”这个问题不久前讨论过了。

“我说那种,”男生也有三八的,“就是……处对象,懂不?”

“我又不是白痴,处对象还不知道了?”她也知道什么是处对象,但是也不是很明白,对象是怎么处的。

“那你是那种喜欢吗?”

“不知道……不是吧,我喜欢看见他,爱跟他玩,这就是吗?我还乐意看见你,乐意跟你玩呢。我喜欢你啊?”现在理据比原来充分了。

“你肯定不喜欢我。”就算是真的也根本就激动不起来,“看见他和纪锦华在一起来气不?”也不跟谁学的循循善诱。

“我开始是不喜欢她,贼矫情,特假,不管怎么的都不生气。”她开始陷入回忆,“接触多了觉得她人还行,这回考试这么大落差都没把她打趴下,挺厉害的。她就喜欢家家,有时候看见家家都脸红。”拍拍自己的脸,很认真的问:“我就没看见他就脸红。”

“你个白痴,脸红了自己也不知道。”摸摸她脑袋,老人种般的叹叹气:“孩子,你还莫有长大呀。来日方长。”

俩人满载而归,除了啤酒零食,还带回个稀奇的玩意——大白梨。就是啤酒瓶子装的汽水,小学的时候方嵘跟家勇看见有小孩在学校门口对瓶吹,以为喝的是啤酒,觉得牛逼的不得了。回家偷偷拿老何的啤酒喝,没想到恶苦,俩人要面子谁都不服输,结果还没等一人灌到一瓶就都倒头大睡了。后来才知道人家喝的是汽水,郁闷够呛,白挨顿打,不过两位的酒龄都提前到8岁。那时候大白梨曾经一度是小朋友们的最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饮料连同果子密一起被可口可乐取代,消失在城市里的小卖店了。

杨俭看方嵘撕掉大白梨的商标,对着瓶吹,赶紧叫好:“好!这酒量太厉害了。”心里看热闹,等着一会儿跑厕所吧。到了晚上,真不负大家所望,方小丫拉肚子一趟趟跑厕所,胃也疼得要命。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此从难以忍受的旱厕出来了,家勇端着水让她吃黄连素。方嵘说在家看不到这么多的星星,在这要好好看看,他就扶她上墙头。傻丫头傻小子坐在墙头上,仰望天上的星星,真的很多,跟一个个小灯泡一样,还有一条灯管。

“啊,那是不是就是银河?”好亮好亮的带子,飘在漆黑的夜空中,亮的发白。

“对!在市里看不见。”

“那牛郎织女在哪?”

“顺着银河往东看,河两岸各有一颗耀眼的亮星,就是牛郎和织女。看那个,牛郎星,牛郎星两边有两颗排列整齐的小星星,这就是扁担星,据说是牛郎挑着的一对儿女。”

“啊?在哪呢,在哪呢?”

“就那。”他伸手胡乱的往天上指,她拼命的看,光是看到一堆小星星,看不出来哪个更亮。夜风带起她鬓角的头发,细长的睫毛好像承载着漫天的星光,他不再看天上的星星,她比星光还晃眼。

“看不出来。”她嘟囔着,继续在天上找,突然高兴的大叫:“哈哈,北斗七星。”

“可算找个你能认识的。”他收回视线,来过那么多次,从来没觉得星星有这么好看。

“可我还是没看出来牛郎织女。”

“我也看不出来,那么多星星哪看得出来哪个是哪个。”

“那你刚才是瞎说的呀!原来是骗子。”

“书上写的,我就是没看出来。”骗也不是我骗的。

“还是骗子。”她扭过头看看他,属于浓眉大眼的类型,应该算是帅哥,“家家,你喜欢我吗?我说处对象那种。”她很认真的问,不像耍他。

他也很认真的想了想,猜不准她想什么,也说不准,还是不要贸然回答:“你什么意思?”

“杨俭下午问我的。”

“他问你喜欢他不?”声音骤然提高,这不乱套了嘛!

“不是,他问我喜欢你不,小蔚也问过。”她眼皮有点沉,往身边的身上靠靠,挺舒服。

“你怎么说的?”丫头睡着前意志薄弱,问什么说什么。

“喜欢啊,是不是处对象那样……我不知道。”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已经粘到一起了。

“其实我也不见得知道。”她安静下来总是不真实,拍拍她,可别感冒了,“都不知道,就先这样吧。哎,进屋睡去,搁这喂蚊子啊?”

她吭吭叽叽不愿意动弹,他推着她作动员。风把正房的门吹上了,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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