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楚昭王还都新郢

孙武归隐,吴王阖闾拜伍员为相国,效仿齐仲父,楚子文的故事,下令全国需尊称相国为伍子胥,不许直呼其名。伯嚭任太宰,与相国同摄国政。将姑苏的阊门更名为破楚名,以铭记伐楚之功。

此外,阖闾还在南边垒石筑关,以防备越人,名为石门关。越国的大夫范蠡不甘示弱,也在浙江口修筑起一座城池,以抗拒吴国,名为固陵。

周敬王十五年,公子申与子期重回郢都,一面收葬楚平王的骸骨,整治毁坏的宗庙;一面派申包胥领水军前往随国迎回楚昭王。

随侯亲自护送楚昭王上了船,方才回国。楚昭王船入长江,四顾茫茫,想到重回故国,心中甚喜。忽见水面上有一个红色的斗大的东西,打捞上来,群臣都不识此物。拔刀砍开,里头有瓜瓤,试着一尝,味道甘美。

在场的人楚昭王都分了一块吃,说:“这果子没名,大家都尝一尝,也好长长见识。”

到了云中,楚昭王感叹道:“这是寡人遇盗匪的地方,不能不好好记着。”于是命斗辛派人在云梦之间修筑一座小城,以便过往之人投宿。如今云梦县有个叫楚王城的地方,传说便是当年的故址。

公子申和子期在郢都五十里外迎候楚昭王,只见城外白骨森森,城内宫厥过半残毁,楚昭王不觉悲从中来。楚宫内,平嬴与楚昭王母子相见,对坐而泣。

楚昭王说:“国家遭此大难,宗庙被毁,陵墓受辱,此恨何时可雪?”

平嬴劝儿子:“你今日刚复位,应该先明赏罚,再安抚百姓,慢慢恢复国家元气才是。”

楚昭王当日便在斋宫暂居,次日便祭告宗庙社稷,视察陵墓,然后升殿,接受百官朝贺,说:“是寡人任用奸人,几乎亡国,若不是你们,哪能重见天日?失国乃寡人之罪,复国都是众位爱卿之功。”

论功行赏,楚昭王先厚厚地犒劳了秦国来的将士,好好地礼送他们归国。之后,拜公子申为令尹,子期为左尹。申包胥的功劳也很大,楚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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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任用他为右尹。可申包胥不接受:“臣之所以去秦国借兵,是为了君上,不是为了我自己。主公既然已归国,臣的志向已实现,怎敢贪功争利?”

楚昭王非要升他的官不可,申包胥无奈,只好带着妻子逃走了。申妻问:“你这般历尽艰辛借来秦师,安定楚国,奖赏你是应该的。为什么要逃?”

“当年为朋友之义,没有泄露伍子胥的行踪,导致他最后攻破郢都,是我的罪过。掩罪而领功,我耻于做这样的事!”

申包胥逃入深山,再不出世。楚昭王四处找不到人,只好旌表申氏族人为“忠臣之门”。王孙繇于代为右尹,说:“云中遇盗时你为寡人受了一戈,此恩不敢忘!”

其他如沈诸梁,钟建,宋木,斗辛,斗巢,蘧延等人,都有封赏,要么封爵,要么增加采邑。楚昭王还召斗怀来受赏,公子申不解:“斗怀想杀大王,是有罪之人,怎么能赏?”

“他那是要为父报仇,是个孝子。能为孝子,便能为忠臣!”楚昭王也拜斗怀为大夫。

当年拒载昭王的蓝尹亹也来求见,楚昭王想起前事,犹恨恨不已,命人传话:“你弃寡人于道路,如今怎么还敢来?”

蓝尹亹对曰:“囊瓦弃德树怨,所以兵败柏举。大王要效仿他吗?成臼之舟,比之郢都楚宫如何?臣之所以弃王不载,正是为了警醒大王,今日之所以来,正是为了看看大王有无悔悟之意?大王不自省失国之过,反而铭记臣不载之罪,臣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楚国的宗庙社稷。”

楚昭王这才允许蓝尹亹入见,恢复了他的大夫职位。群臣见楚昭王如此宽宏,十分欣慰。

楚昭王夫人因为失身于阖闾,无脸见丈夫,自缢身亡。越国有意与楚国交好,共同对付吴国,送来一名宗女,楚昭王立为继室夫人。越姒甚为贤德,与楚昭王相敬如宾。越国是姒姓,夏禹之后,自从商汤灭夏后,便被驱赶到这南夷蛮荒之地,自来对中原无好感。

至于最疼爱的妹妹季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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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王当然要为她选个良婿,可这姑娘有主意,她说:“男女授受不亲,钟建背过我,便是我夫婿,其他人我不敢嫁!”

楚昭王将妹妹季芈下嫁钟建,拜其为司乐大夫。另外又在云中为故相孙叔敖立祠祭祀。

公子申认为现在的郢都已残破,且吴人久居于此,已是熟门熟路,不安全。于是在鄀地另外筑城建宫,设立宗庙社稷,迁都过去,仍叫郢都。为了区别,称为新郢。

新的楚宫落成之日,楚昭王大宴群臣。有个叫扈子的乐师,怕楚昭王忘了往昔的苦,复蹈楚平王的老路,特意作首《穷衄》之曲,词曰:

“王耶王耶何乖劣?不顾宗庙听谗孽!任用无忌多所杀,诛夷忠孝大纲绝。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举兵将西伐,子胥伯嚭孙武决。五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纵骑虏荆阙。先王骸骨遭发掘,鞭辱腐尸耻难雪!几危宗庙社稷灭,君王逃死多跋涉。卿士凄怆民泣血,吴军虽去怖不歇。愿王更事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亵!”

楚昭王闻之落泪,遂罢了庭宴。自此他也是励精图治,勤修国政,减刑薄敛,整兵武备。芈胜从吴国归来,楚昭王为他修筑一座白公城,封他为白公胜,自此以白为氏,聚族而居。

夫概听说后,也从宋国来投奔。楚昭王将堂溪封给他,自此为堂溪氏。

公子申认为本国这次巨祸都是唐蔡两国挑起的,如今唐国已灭,该轮到蔡国了。楚昭王拒绝了,他认为国事刚刚平定,不好再挑战端,劳民伤财。

史书记载,楚昭王是在位第十年出奔的,第二年返国,直到第二十年时,才兴兵灭了顿国,俘获顿子牂。二十一年灭了胡国,俘获胡子豹,报了当年顿胡两国跟着晋国伐楚之仇。直到二十二年时才包围了上蔡,蔡昭侯请降,迁国都于江汝之间,改称下蔡。

楚昭王休养生息了近十年之久,所以出师必有功,楚国复兴,应了当年“湛卢”与“萍实”的祥瑞之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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