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妍猛地回头，长发拍打在脸上，眼神犀利地看向她，“什么意思？”她转身大步走近，压迫感全力释放，“你果然知道什么是不是？”
之前许律师跟她提醒过一句之后，夏妍妍就放了心思去调查，然而毕竟历史长久，很多线索到现在都已经无法找到，虽然不甘心，她也只能放之脑后，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意外收获。
她直勾勾地看着夏云柔，既期待又有些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
夏云柔是被逼急了，才将这句话破口而出，说出口就有些后悔，眼神闪烁地避而他言，“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还在隐瞒，夏妍妍忽然站住，昏黄朦胧的灯光从她发顶洒下，模糊了双眼，“夏云柔，你应该清楚，旁的我也不在乎，要么说完，要么我现在就走。”
话落，作势就要离开。
她在赌，赌夏云柔的惊慌失措。
所幸，结果就如她所期待的一样，夏云柔连忙喊住了她，“你不是一直都怀疑你外公为什么那么突然地就去世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机会见到嘛，我知道，我也会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侧对着她的夏妍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等镇定下来之后，才转身，“可以，什么条件？”
此时的夏云柔慌张过了头，还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承诺有多大，只是匆忙地说，“你帮我保守今天的秘密，不许告诉明远。”
不出她所料，果然是这个要求。
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夏妍妍深思熟虑后，点头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知道多少？”
见她答应了，夏云柔松了口气，又开始拿乔起来，“我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告诉你，要不然你听了又跑去跟明远说怎么办。”
夏妍妍皱眉，有些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
夏云柔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说道，“我分期告诉你。”
“那我怎么确定，你不会随意拿件事来敷衍我，”夏妍妍神情淡漠地看向她，满眸都写着不信任，“分期又分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你必须给我一个期限。”
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想到这一点，原本还打算偷换概念的夏云柔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那你想要多久？至少得等我和明远结了婚，孩子长大之后。”
简直痴心妄想，还打算什么好处都自己占了去。
夏妍妍坚定地否决了她的提议，“不可能，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三年六年，她等不起。
夏云柔还不愿意，想要继续讨价还价，夏妍妍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冷酷地威胁，“我不是必须要从你身上知道以前的事，我有的是渠道，哪怕耗费更多时间，懂吗？”
原先她还有些激动，不够理智，光想着夏云柔知道当年的事，现在冷静下来，才想起许外公去世的时候，她们都在学校，她就算知道，又能知道多少。
显然夏云柔也想到这一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那就这样定了。”
夏妍妍再次走近，用眼神威迫她坦白第一件事，夏云柔还想装傻充愣，把时间往后推，然而当抬眸看到她阴沉的双眸时，老实了，“跟你想的一样，你外公去世不纯粹是意外。”
“说有用的，”之前夏妍妍找了许外公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他因为自然病重去世的可能性很低，虽然尸检证明确实是脑溢血死亡，“夏风生当时在场对不对？”
当年，外公去得突然，她因为参加比赛，人在外地，等回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一座墓碑。
夏云柔看了她一眼，点头。
夏妍妍的眸色顿时变得更加暗沉，“告诉我，我外公去世跟他有直接关系对不对？！”
夏云柔避而不谈，“我只能说到这，别的你也不用再问了，我不知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当年你外公会匆匆下葬就是为了躲你，他病发到死亡间隔很长。”
病发到死亡，间隔很长。
夏妍妍在心底默念这句话，忽然心口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她甚至都不敢深想这意味着什么，她有些艰难地闭眼，声音干涩地问，“明天什么时候？”
这就像是一场连续的噩梦，每天她都要承受着战栗人心的痛苦，然而她无法逃避，只能接受。
夏云柔敷衍地想了下，“看我时间吧。”
这次主动权在她哪里，夏妍妍就算是再心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说完了今天的内容，夏云柔全副武装好后，匆匆离开。
初秋的夜风满是凉意，穿着裙子的夏妍妍站在亮着路灯的街道旁，抬起头来往空中看去，只看到满眼荒凉。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嗡嗡的响个不停。
她抬起手臂遮住双眸苦涩地笑了下，等整理好低落的情绪，没有接通电话，转身朝着景氏大楼走去，远远地便能看见，身形高大的景明远拿着手机在门口徘徊。
转身看见她，挂断了电话，迈着长腿大步走了过来，“怎么不接电话？”
夏妍妍不动了，等着他靠近，抬起眼深深地注视着他，当听到他开口，眼眶瞬间变红了，难掩难过地伸出手，声音沙哑，“抱我一下。”
这次轮到景明远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脆弱，但还是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询问，“怎么了？”想起她挂断电话前说的话，追问，“是不是夏云柔说了什么？”
这一刻，夏妍妍真得好想把一切都说出口。
她想说她信了，她知道夏云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她还想说自己又怀孕了，是他们的孩子，孩子很健康，已经三个月了，她有好多好多想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声低吟。
她将脸埋在他肩头，一言不发。
景明远又问了两句，仍旧没有回应，皱了皱眉，将搭在她腰间的双手下移，钩住她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他等着她愿意主动说出口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