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诗兴大发的蓝美男不停吟诵着有关秋天的诗句,吟诵过多使他变得悲伤。太多的秋叶让他联想起羽毛,他双手一次一次强有力地伸向天空,抒发他对失去两根羽毛的悲痛之情。李十八送给他的青骷鬼眼簪经不住他手臂的激情伸缩,掉落在他与李济世的中间。

余光中的青骷鬼眼簪透过黄叶发出的青磷鬼火点燃了李济世的求生意识,是命不是命,由他来决定。

他炽热的斜光射向簪子,默念:你是火,燃烧吧。

青骷鬼眼簪旁的叶子冒出青烟,既而是火苗,很快烧到了蓝美男身下的衣服。他一蹦而起,失去了两根羽毛,可不能再让他举世独有的衣服受到一丁点伤害。

踩踩踩,我踩,我踩,火灭了。怎么神医还不起来呢?差一点点就将他那么美那么美的衣服烧坏了,衣服上哪怕一个虱子大小的伤痕,也会让他伤心不已。他还没有从失去两根羽毛的伤痛中解脱出来,哪里禁受得住衣服受损的打击呢?

怎么神医还不起来呢?

从容镇定得有点怪啊。他踩得落叶纷飞,纷飞完后,叶动神医没动,叶静神医没动。蓝美男看着李济世没有动静的躯体终于觉察到有点怪了。

“神医,你怎么啦?”

李济世几乎不说别人爱听的话,但不会不回应。蓝美男趴在他的旁边,终于对上了他的眼,他的眼光有移动,在他的胸前停住。蓝美男看向他的胸前,破了的衣服中有个金黄的东西,是宗道长的暗器射中了他?怎么没有流血呢?他已经死了吗?

“神医,你说话呀?”

要是能说话,还会等到现在?蓝美男也觉得这话是蠢话。他抱着李济世,立即感觉到僵硬的身躯,天啦,他吟诗个鬼呀。他撕开李济世胸前的衣服,藏在衣服夹层中的金黄瓶子甩出去,左胸口周围的肉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腐烂,不忍多看,闭眼再睁开,腐烂停止。旁边的火又燃烧起来,他放下李济世再灭火,灭完才看到簪子。

青骷鬼眼簪的鬼火一闪一闪的,那是光,不是火,在他袖中多久了,没冒一缕烟。簪子是李美丽传给徒弟李十八的,冥界西方鬼师的传承之物,应是自带灵性和玄奥能力。簪子引发的火是为提醒他李济世受伤了,可他知道李济世受伤了,也不知道如何医治李济世。

怎么办呢?蓝美男转动着青骷鬼眼簪,想不出办法。簪子从他手中掉落,落在李济世的腐肉上,一股烤肉气味传来,这只鬼簪子想让李济世死得有气味么?蓝美男生怕弄疼了李济世,轻轻拈起簪子,簪子下的肉不是腐肉,是鲜红的新鲜的肉。

簪子能治李济世离奇的病。蓝美男将青骷鬼眼簪从腐肉上滚了一遍,虽有烤肉味,还有青烟,但滚过之后一片鲜红。李济世对他勉强笑道:“多谢蓝天使。”

“神医,你是被宗道长的暗器所伤吗?”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遥远的已经死亡的伤口,今日被宗道长捅破,伤口复活了。”

是为了救他而被宗道长捅到。蓝美男将青骷鬼眼簪送给李济世。

“你是神医,这只簪子名为青骷鬼眼簪,它是我一位故友的宝物,你开发出它意想之外的功能,送给你吧。”

李济世没有拒绝,这只簪子与他心灵相通,他想它燃烧,它就燃烧。他好像曾经有一把刀与他心灵相通,但他现在没有刀,他有了簪子,作为那把刀的替代物,他接受。他从这只未曾见过的簪子中感觉到抚慰心灵的光芒,不是鬼火,像是目光。

差一点死掉后,李济世没有反思他两次败于宗道长的原因,他去笨笨鸡视察他新有的产业。生意不错。笨笨鸡定位与佑家宴不同,目标客户为平民百姓,物美价?,宾客满堂。他并不十分认同的兄弟们干得热火朝天,一见他去,饱含深情的“大哥”叫喊声吓得阿婆捡来的一条流浪狗不停打摆子。

他在笨笨鸡吃饭,兄弟们都在一旁看着他,七嘴八舌地问他为什么两天没来笨笨鸡,是不是又去别的地方开拓新事业。如果要开拓新事业,那请大哥一定得在他们中间选择可靠的人陪他去开拓。当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哥可靠的好兄弟。

“那选谁呢?”

他们个个穿着阿婆定制的粉色围衣,阿婆说这样能遮掩杀鸡时溅到的鸡血。李济世不需要穿,所以阿婆一提议,他就同意。刚开始看到他们穿的时候,他吃不下饭,三天后,他眼中没有粉色,只有长相对不起阳光的兄弟,这个颜色提升了他对兄弟的认同。兄弟们想开拓新事业,李济世刚听到,有新意,他便想听他们怎么说。无论怎么说,都比他们往常接下去要说的对来客中女客人的品头论足让他舒服。

“大哥,您看我行不行?”

“你觉得呢?”

“我看我行。”

这位自信满满的大饼脸兄弟叫什么来着?并非李济世没有好好记兄弟们的名字,而是他们有些没有名字,只有外号。拜大哥的时候,他们请求李济世赐名,他们像国家功臣受封赏似的跪成三排,每排人数多少?李济世没有数,他不想数,也不想给他们赐名。又不是给自己孩子起名字,要他在短时间内给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起名字,他没那才华也没那心情。

“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会打铁。”

“你是铁匠?”

大饼脸哭起来。

变脸及哭泣的速度还不错,一下子发现了他有两项过人之处。可惜这长处他并不欣赏。

“还有没有谁想去?”

李济世的饭快吃完了,他可以走了,他希望没人接话。

“大哥,我真的会打铁。”大饼脸哭着说道。

“那你跟我去吧。”

他原本不知道去哪里,大饼脸重复他的打铁技能让他想去看看铁匠铺,问问有没有一个女子去那里问一把断刀如何再造成好刀。他想左姑娘会那么做。

“你知道城中最好的铁匠铺是哪家?”

“大哥,”大饼重重地擤了一下鼻子,“是我以前干活的‘人间刀匠’铁匠铺,可我不想去那里。”

“由你说了算吗?”

“我是说,大哥,我会去,但我在外边等您。这样,行不?”

一路又得听他叭啦啦他与人间刀匠铁匠铺不得不说的故事。李济世为了避免这个故事被他听到,问了他八辈祖宗的名字,以便顺利带出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李济世赐的,名右大饼,简称大饼。赐名的过程,大饼也回忆了一遍。回忆完他们到了人间刀匠门口,大饼躲在门口正对面的老槐树后,说如果大哥出了任何事,他会像疯狗一样的地冲进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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