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

四爪的淡黄新月薄刀挑下了宗道长腰间的佛尘,而鸟人的嘴啄下宗道长握刀的右手上一块血淋淋的肉。宗道长没有松开刀,左手死抓住欢娣往后退,欢娣紧紧抱着钟兴弟。

四爪又将拂尘扔给了李济世,李济世接住了拂尘,将手中的玻笛--棋哥说那是贰扭王国特有的乐器--用玻璃做的一种短竖笛用拂尘甩给了鸟人棋哥。李济世此次起风不大,犀柄拂尘已经不是犀柄风云拂尘,王壹曾以为它没有眼睛不能起风,事实上还是能起,起的是“专治宗道长风”。

宗道长右胳膊骨肉分离,白骨显露,他没吭一声。李济世用拂尘扬起的那股微风让他哇哇大叫:“将拂尘还给我!”

“放人。”

李济世对这柄曾神通广大的拂尘没有恋恋不舍,他将此拂尘传给王壹,王壹又将拂尘传给宗道长,他们都将几乎丧失神通的犀柄拂尘看成流云观的镇观之宝,是流云观守观人的必备之物。他从没想过要夺回来重新拥有。现在来看,宗道长也看重犀柄拂尘,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王壹不愿意守观,那宗道长必须得守观,他要彻底脱离流云观,他不想给任何人一点点他与流云观有关系的话柄。

“对不起,小兴兴,我以后会来找你的。”

宗道长收刀,身体极力向后仰去,吸收了李济世传来的拂尘和一股柔和的风,消失在老亲王府的断墙残垣处。

李济世放走了宗道长,蓝美男看得清楚,他之前认为李济世不会掺合进来的判断是错误的。他与西持刀的区别不仅仅是孔雀蓝眼刀与开刀的区别,更多的是...

“叭嗒叭,蓝天使,你怎么刀会偏呢,嗒嗒叭,管他什么,砍下就是了嘛。”

四爪没有责怪李济世放走了宗道长,也不反思自己行动前的叭又叭,反而来责备他。他与西持刀最大的区别是自己没那么多猪队友,能容忍那么多猪队友的西持刀在这一点上比他强太多太多。对付宗道长,只能是他与他单挑了。蓝美男不与四爪一般见识,他一恍不见影踪。

四爪曾是西阳宫中的拂尘侍者,其职责是负责拂尘的保养维护。他每天都要将拂尘上的每一根拂子擦得亮透,这不是个像说起来那样简单的事,他每天忙得没有机会与别个多说几句话,他就只好对着拂尘边擦边说,越说越多,越说越有颜色,越说越愤怒。他因为缺少与同伴的交流而说话不清楚,又因对着拂尘自说自话没有拘束而说话亢奋下流。

四爪修得人身,马不停蹄寻找上仙,并与亲哥哥五爪取得了联系,得知流云观中的李道长可能就是上仙。找到上仙,他就能重回天庭做神仙,那不能忘了身边的小兄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是反对的,但如果说是他的三个兄弟帮助他寻到上仙,那功劳是大家的,有功劳就不是鸡犬。

可四爪的寻找之路才开始,就收到哥哥的求助,当他赶到时,只见到哥哥的死亡惨状。他追寻杀手来到落刀城,见到李济世的第一眼,他火眼金睛,认出了上仙。

有上仙在身旁,报仇之事易如反掌。即便宗道长跑了,也只不过是让他多喘几口气罢了。上仙看来从断刀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他就向他请示:“上仙,蓝天使他不帮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宗道长要死得死在流云观里,这样才显得他当初没看错人。是他替王壹找的守观人,如果宗道长连流云观都没去,那只能证明他眼光差到极点。李济世虽知道四爪的名字,也仅限于名字而已。五爪的死就像世间任何人的死一样,对他毫无影响。李济世的胡编总在需要的时刻出现。

“杀宗道长这件事是大事,大事急不得。我想想。”李济世将手中的两片断刀刮来刮去,刮得冒火星子,“宗道长穿着流云观的道袍,我估计他会逃回流云观,你们去那里守着,杀他个出其不意,我就在这里找他,让他无处可逃。”

上仙说的对。在西阳宫中,每次上仙要用拂尘时,四爪急得走路打跄,上仙就会说道:“急什么,做事急不得。”

急不得。宗道长难对付,对付他就得出其不意。四爪就急着去流云观埋伏宗道长,连阿白与他打招呼,他都装作没听见,西阳宫中谁都不想招惹阿白,能躲则躲。

李济世招来的棋哥已经收住了翅膀,与钟兴弟抱头痛哭。欢娣惧怕猫头鹰,她听到李济世吹奏熟悉的似笛声,问他那乐器是不是钟有棋给他的。

“是的。”

“你怎么与他混到一起了。”

“就那样混到一起了。”

李济世在笨笨鸡劈了三个白吃闹事的家伙后,城西不少无赖地痞主动紧密地团结在他周围,并以笨笨鸡作为大本营。李济世是天生的杀鸡高手,阿婆省去传授杀鸡技术的寻觅与失望,非常识时务,愿意将笨笨鸡卖给李济世,她从此不杀鸡,只做鸡食物。李济世又毫无保留地将杀鸡技术传给了那些称他为大哥的兄弟们。笨笨鸡重新装修后规模生意不输佑家宴。

生意竞争对手刚冒出头,棋哥就警觉到,主动找上门来。

李济世注意到长砍刀的材质,与西蓝花从宫中带出的那把宝刀--他送给钟兴弟的那一把一样,得出钟有棋也来自贰扭王国,除佑家宴外,等人客栈也是他的产业。等看到钟有棋的时候,想到他等的有可能是谁。

“我知道你等的那个人。”

李济世说的话,无人能分真假。

“是谁?”

“棋哥生意做这么大,怎么没一点生意意识。”

“你想要什么?”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

那能吹出似笛声的东西,李济世真不知道是什么,他必须得知道。他没有求知若渴,可“它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有解开,他没有寝食难安,可无穷完尽的好奇在他脑子里打转转,乱成一团麻,非得转出来不可。

“给你。”棋哥这份爽快来得有点迟。

“那个人,我还要确认一下。如果知道了,怎样告诉你,找这些拿长砍刀的人么?”

棋哥告诉他联系方法,并教他学会了吹奏一支动听的小曲子,还慷慨大方地承诺了对李济世而言毫无用处的不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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