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勤工俭学
李卷土回到学校的时候，下午课都已经放学了。
岳小六忽悠了一帮无线电专业的学弟学妹，正在勤工俭学：安装收音机。安装一个，手工费两块钱。
中午的时候，陈大宝就把收音机的壳子送过来了，装了满满一车，三轮车。都放在了勤工俭学实习基地，在校外租的房子里。
收音机的零件并不多，安装起来也不难，一个熟练的技术工，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装好一台。零配件都是乔山他们买的，图纸是李卷土画的，只需要照着做就是了。
岳小六：“老大，现在收音机壳子不够用啊，还有很多师弟师妹也想干这个。”
乔老三：“还要培训一支销售队伍，礼拜天让学弟学妹接着勤工俭学，卖收音机去。卖一台提成五块。定价三十五一台，每人领两台出去。”
岳小六：“老三好算计啊，这样我们每台有13块的纯利润，而且是只做老板不干活，太美了……”
“你美个屁啊，这是老大琢磨的财路。”
“咱们要是能做电视机就好了，一千多块一台啊……”
“汽车更贵……”
“飞机还要贵呢……”
“唉……我当初报考机械制造，梦想就是造飞机啊……没想到，在造收音机……”
“还没学会走呢，你就想飞……”
“老大，你当初的梦想是什么？为嘛学机械制造……”
“我的梦想……唉……”李卷土抬头望天。
……
这年头，帝都的百姓也很贫穷，电视机的家庭普及率不到十分之一，还是个位数字，而且多数都是黑白的，谁家如果有台彩电，半条胡同的孩子都会跑过来看。收音机还是主要家庭电器，精神生活主要靠它了，评书节目还是这年头最受欢迎的节目。
这年头，双休日是没有的，周六也要上课。李卷土很难得地在学校老老实实地上了两天课，就到了周末放学的时候。
李卷土背着，刚晃悠到校门口，陈二妮推着自行车追了上来。
“一起走吧，我也要去我哥那里看看，我嫂子快要生了。”
李卷土拽过来自行车：“你坐后面。”
冬天天短，放学时间遭遇下班时间，满大街都是自行车，把马路挤得满满当当。哪里分什么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不存在的，自行车大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地骑行在大马路上，小汽车，公交车统统靠边站，至于出租车，全城都没有多少，都在少数大饭店大宾馆门口接待外宾呢。
李卷土也加入了自行车骑行大军，陈二妮坐在后座上，刚搂着他的腰，就被李卷土掰开她的手，放在他斜跨着的带上：“别耍流氓！”
“小屁孩，快点骑！”
半个多小时，李卷土和陈二妮回到大杂院。
“爸？你怎么来了？我哥我嫂子呢？”陈二妮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大棉袄的五十多岁老农民。
“他们都去医院了，还有你妈也去了。”
“你咋没去医院？”
“生个娃，哪用那么多人。我都不想来，你妈非要拽着我来，家里还有一堆事呢。你妈要留下伺候月子，我看一眼孙子就回去了。”
“要是孙女呢？”
“那就再生一个。”
“计划生育了，不让生了。”
“咱家就你哥一个独苗，不能断了后。大不了交罚款呗。”
“什么就我哥一个独苗？我不姓陈吗？”
“你？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这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旁边的李卷土一眼。
大杂院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两个乡下厨师舅舅，正带着徒弟在忙活晚饭。几个表弟堂弟还在跟着几个木匠师傅做活，就是做收音机壳子。
陈二妮：“我要去医院看看。”
陈父：“马上开饭了，吃完饭再去吧，正好给他们送点饭过去。”
李卷土见这里乱糟糟的，转身就要走。这时一位舅舅走了过来，对李卷土说：“李老板，大宝说，明天咱们馒头铺子开张，请你去点炮呢。”
“我知道了。”
李卷土转身出了大杂院。天近黄昏，他转悠到自由市场，买了几个大土豆和一块排骨，准备做一个土豆炖排骨。
这年头，肥肉比瘦肉抢手，越肥的猪肉越先卖完，傍晚时候，已经没什么肥肉卖了，就剩下了排骨，而且价格还比肥肉便宜。
李卷土对吃比较讲究，能亲自下厨的时候，他都自己动手，主要是不信任别人的厨艺。
李卷土回到四合院，东西厢房两家人已经吃完饭了。杨豆豆看着李卷土拎着的排骨，又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表示有点纠结。
“卷土哥哥，你咋不早点回来呢，我刚吃饱饭，可能吃不下排骨了。”
“笨蛋小孩，一边玩去。”
“我不是笨蛋，我都能数到十了。”杨豆豆从棉手套里掏出两只小胖手，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数。
李卷土直接进厨房，开始鼓捣他的晚餐。排骨先用文火慢炖，熟了之后，再加入充足的酱料，喜欢辣味的，加几个干辣椒，不用放盐，也不放味精，加入土豆块，继续把土豆炖熟，用土豆收汤汁，就能出锅了。
一个多小时，土豆排骨出锅，电饭煲焖的米饭也好了。
杨豆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台旁，手里端着个她专用的饭碗，嘴角流着长长的口水：“我刚刚在院子里跑了好多圈，现在又有些饿了。”
排骨香气四溢，土豆都有些发红了，也散发着肉的香味。
李卷土用勺子给杨豆豆的大碗装满了，一半是排骨，一半是土豆。
“回屋吃去，别烫着。”
杨豆豆抓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很快又拿了出来，使劲吹着，排骨上沾满了亮晶晶的口水，直往下滴。
吃罢了自己做的土豆排骨，李卷土心满意足，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春花要去鬼市出摊，李卷土没跟着去，他早早来到自由市场的馒头铺子，天才刚刚方亮。
陈大宝和他两位舅舅，以及两个徒弟，都已经到了馒头铺子。
“嫂子生了吗？”李卷土问。
“昨晚生的，是个闺女。”陈大宝显得不是很兴奋。
李卷土从里掏出一个弥勒佛挂件，递给陈大宝：“这个小玩意，给你闺女戴着。”
陈大宝收了挂件，问：“咱们今天蒸多少馒头？”
“先蒸20屉，差不多卖完了，再蒸20屉。每天先卖40屉，卖完了就收摊。”
“能卖那么多吗？”
“卖着看吧。”
“卖多少钱一个？”
“一毛钱一个。”
“这么贵？别人家才卖8分钱，国营店才卖5分加二两粮票。”
“咱们不要粮票，只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