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20)

晏冉的眼神冷淡至极,也不说话,就那么的看着他闹他吵,宛如在看一个小丑。

对上眼睛那样的眼神,厉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仿佛有一根铁箍细细密密缠绕在心脏上,带来微许窒息的冰凉。

厉穆拳头紧攥,呼吸很重,胸口仍在明显起伏,西装下的肌肉也在悍然鼓动着,浑身紧绷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高大身形裹挟着汹汹风暴,一言不发的阴冷神色充斥着难以形容的阴戾。

他声音很冷,“你不说是吗?”

晏冉很不耐烦,她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厉穆顺着她,现在厉穆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疯,晏冉也来了气。

往后退了一步,气极反笑了。

“厉穆,这是我的自由吧。”

厉穆死死的咬着牙:“你这样让我怎么像你哥交代。”

这么一说,可谓是硬生生的踩在了晏冉的雷点上,一下子就炸了。

“你需要向他交代什么吗?”晏冉神色冷漠,指着厉穆,“我是我,他是他,你要和他交代什么啊?厉穆,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话这么说就有些重了,可是晏冉一向都是这样的,嘴巴从来都不饶人,对厉穆还算是客气,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动手了。

她是真的很生气,眼尾都被气的艳红。

厉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不想和我玩了?”

说了半天他才注意到这个,真不知道他的注意点到底是在哪里?

然后真的是懒得再搭理他了,晏冉抱臂,漫不经心,“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晏冉只不过是在放狠话而已,唯独这个倔驴听不懂,还真的当了真。

厉穆脸色猛地一变,七分冷笑三份狠气,“好啊好啊。”

一连说了两次好,足以看出他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厉穆顿了一下,脸上强撑着绝情冷漠,语调阴沉下来,“那就不要一起玩好了。”

用这么恐怖的表情说出这么小学鸡的话,简直是幼稚的没脸看,晏冉都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还是厉穆还气的要死,晏冉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个什么劲儿。

厉穆僵硬着一张脸,在那里等了一会,见晏冉那副不冷不热,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就更加的委屈和愤怒了。

他梗着脖子,第一次在晏冉面前不管不顾,转身头也不回的走,留下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只不过这冷酷的背影没有保存几秒钟,就被打破了。

他的脚步不动声色的慢了下来,好像生怕背后的人追不上,其实他现在特别想转头,用尽了全身的毅力才控制住了。

然而还没有走出十米,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看了过去。

后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厉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来之后,他想笑的,在这个时候他的确是笑的出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沉出一口浊气,缓缓转过身,眼神滴水成冰。

晏冉在外面晚了几天,也是真的玩疯了,现在困得要命,洗漱完了之后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

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十点。

还是没什么精神。

晏冉就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完全就没有学习的心,因为她知道高考完了之后就会出国镀一层金,根本就没有必要。

但是晏冉还是爬了起来,这几天的确是玩的疯,也不能太过分,不然逼急了那个男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凑巧。

用晏冉的话来说,那就是真特么的艹蛋的缘分。

晏冉站在楼梯上,和客厅中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晏冉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工作狂既然没有上班,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男人似乎也愣住了,站在了原地,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白色衬衫整洁的没有一丝褶皱,无比的赏心悦目。

两个人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最少起码有三个月了。

任辞很忙,处理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而晏冉每次都惹任辞不高兴,就是回来了,两个人也会闹的很不愉快,完全任辞单方面的惩罚。

所以就算是见了面,也是闹的鸡飞狗跳,最后狼狈的收场。

晏冉没有任何防备,心都咯噔一下。

男人眯了眯形状锋利冷漠的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眉眼间的褶皱迅速凸起来,不悦之色流露出来。

“晏冉。”

男人皱起眉,不耐烦几乎从喉头里涌出来。

晏冉倚着墙,冷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扣住楼梯扶把,指骨处泛起了一圈青白。

不管如何,晏冉面对男人真人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惧怕感。

因为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于恐怕和冰冷。

男人沉声问道:“告诉我现在的时间。”

任辞一直都是上位者,询问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一些逼迫和压力,就像是审讯犯人,只是稍微一个皱眉的动作就足以让人胆颤心惊。

哪怕晏冉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男人,却依旧不由自主的紧张,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为从小到大,男人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对晏冉的。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男人也许是喜怒无常,寡言淡漠的领导者,对于晏冉来说,无疑是噩梦。

小时候被打怕了,哪怕长大了,依旧存在着恐惧。

“晏冉。“男人沉下声。

依旧没人搭理他。

男人抿起唇,火气止不往上冒。

“哑巴吗?”

在男人怒火冲破理智的之际,晏冉才给出了点反应。

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少年的校服都没有好好穿,露出雪白精致如同弯月般的锁骨,眼尾上扬,她只靠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却自有引人堕落的颓靡。

表面上没有露怯,她双手插着裤兜,手心慢慢的出汗,抬着下巴。

“你管的着吗?”

“我在哪里,干什么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那么八婆?手那么宽,我老子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任辞的薄唇抿紧,弧度极其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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